第56章 界山遭遇
黄汉荣桌面上放着一份“敌情通报”，其中有方耀祖团长率军直入凌霄县，击溃残匪，消灭匪，建立殊勋云云。
黄县长与这个方团长却是旧习相识，于是打电话表示祝贺。方团长谦虚了一下，然后便大吹大擂其在凌霄县剿匪战功。“我自带兵进入凌霄县以来，仅两个月时间，大大小小打了十几场仗，兄弟我是浴血沙场，九死一生哪！”
“方团长为党国建立功勋，必当彪柄千秋。，实为我等之楷模呀。”黄县长说。
方耀祖自吹自擂了一阵子之后，却又不无忧虑地说：“我虽然在凌霄县消灭了红军的大部分主力，但是却有一小股红军逃脱了法网，成为漏网之鱼。这一股红军残余虽然人数不多，但是狡猾得很哪。据可靠情报，为的叫做甘智贤，正是从高山县来的一股流寇。”
“甘智贤？”黄汉荣听到这个名字，不由倒抽了一口冷气，“这人在高山县也做了不少坏事，搅得地方不得安宁。本以为他到了凌霄，方团长把他给灭了，怎么却让他逃脱了？”
“他带着残余的一小股红军逃入山中，我们正在组织围捕，不过，现在情况尚不明朗。据我分析，他有可能逃窜回高山县，老兄不可不防哪！”
“这个人能量大得很，如果再讲他逃回高山县，我的麻烦就大了。我们高山县没有正规军，民防团根本拿他没办法啊。方团长，请你一定要想方设法在凌霄把他消灭了，千万别让他再窜回高山县。如果你能把他消灭在凌霄县，到时候我会专程拜访方团长，当面向你表达谢意。”
正当黄汉荣与方耀祖通电话之时，智贤带着十三名队员离开了板硐寨，往高山县方向行进。半年前，他们从高山县出开往龙江的时候，队伍有五十四人。现在回来却只有十三人了。甘智贤觉得自己愧对大家，一路上情绪有点低落。
从凌霄县到高山县，其间必须穿过兰溪县境。当行至凌霄进入兰溪县的界山时，忽然现山路上有敌人设卡盘查过往行人。甘智贤就在附近买了一副棺材，让队员们把枪都藏在棺材里，雇一辆黄牛车拉着棺材望界山走来。设卡盘查行人的几个黄皮子见是送葬的队伍，便示意直接过去了。
顺利通过了关卡，大家都松了一口气。
这时，关卡上来了一位当官的，远远望见一行十几个人正走过界山，便问是什么人。
“送葬的。黄牛车上拉着一口棺材。”黄皮子回答。
“检查棺材了没有？”
“没有。人死入殓之后，就不能再打棺材了，谁还检查那个？”
“刚刚接到上级通报，说有一小股红军残余部队从凌霄逃脱，估计正逃往高山县。而这里正是他们的必经之路，你们怎能轻易就让那些人过去？”
“那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追呀！”
于是，两个刚才站岗的黄皮子端着枪追了过去，边跑边喊：“等一下！等一下！”
甘智贤一行看见后面有人追来，便意识到知道情况不妙。
“不好，我们暴露了！”
“怎么办？”
“拿枪！”
众人七手八脚打开了棺材，把枪拿在手上。
追来的两个黄皮子见前方的人有枪，急忙躲进路边，朝这边开枪射击。
甘智贤的人马上还击。双方在界山上互射起来，尖叫的枪声使得山林里马上热闹起来，树上的鸟儿“噗噗”飞走了。
“不能和他们纠缠。”甘智贤说，“我们分头走，化整为零。大家就记住一点，尽可能活着回到高山，回到万兵山。如果实在不行，就把枪埋起来，化装成老百姓，到山上隐蔽。”
甘智贤刚吩咐完毕，敌人的大股部队已经追过来了，手榴弹已经在身边爆炸。
甘智贤只好带着特勤队且战且退。
从敌人的着装判断，这些人可能是民防团的，其中还有部分是警察。敌人穷追不舍。经过一番激战，特勤队又牺牲了三位同志，总算脱离了敌人。跑了半里路，突然，一颗迫击炮弹在小兰身边爆炸，小兰和一名队员扑倒在地，泥土把小兰的大半个身子埋掉。智贤回身看看，小兰已经不省人事。刚要继续往前跑，一颗子弹打中智贤的左大腿，他一个跟斗摔倒在地。韦宝祥和队员们看到队长受伤了，都停下来救护他，拼命反击敌人。韦贵祥背上智贤就跑。来到一处密林，看到了一个较隐秘的山洞，便匆匆钻进洞里。
这时，智贤命令队员们赶快逃命，韦贵祥放下智贤，却不肯离去。几名幸存的队员也都不肯离去。
“如果你们不走，大家就都得死在这里！”
队员们还是站着不动。
智贤突然掏出枪顶住自己的太阳穴，对韦宝祥和队员们下命令道：“你们给我留两颗手榴弹，然后马上突围，如果不听从命令，我马上开枪把自打死。”
几名队员还在犹豫不决。
智贤大喝道：“快走呀！难道你们真的要让我死在你们面前吗？”韦宝祥和队员们还是不走。
“你们快跑，把敌人引开，或许我还有活命的机会。你们几个笨蛋，再不跑就来不及了。”
韦宝祥带领队员们终于跑开了。智贤艰难地爬进了山洞深处。
过了一会，远外响起了枪声。接着枪声越来远。
智贤坐在山洞里，自己包扎了一下伤口。时刻警觉地注视着洞口。
黄昏的时候，突然听到洞外响起了一声枪响。凭经验，智贤知道这是猎枪的响声。这时，传来了人说话的声音。
“哥，你怎么敢开枪，不怕引来白匪吗？”
“唉，没办法，我看见一只狼正要吃那个红军战士的尸体，再不开枪那畜生就要下口了。”
“嗨，真可怜，这些红军战士的尸体恐怕真要喂狼了。”
“阿三，不如我们把这两个红军战士的尸体埋了，也算积点德吧。”
“就怕白匪再回来，看见我们埋红军的尸体，就说我们通匪。”
“这你不用怕，我听枪声，他们追击那几个红军，已经跑远了。”
智贤把洞外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想起了小兰的尸体就在附近，于是奋力爬出洞外。
“两位大哥，行行好，帮帮我吧。”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智贤走到小兰的身边。他俯下身子，用双手扒开小兰身上的泥土，把小兰搂在怀里。突然听到小兰轻轻地呻吟了一声，伸手一探，小兰还有一些轻微的气息。智贤心头一喜，惊叫道：“小兰，你还活着！”
在两位猎人的帮助下，智贤带着小兰回到了山洞里。
趁着月光，两位好心的猎人去把另一个红军战士的尸体掩埋了。
智贤在洞里点起了松明，仔细检查小兰身上的伤。检查来检查去，小兰身上竟没有什么伤口。只在后背有一处小小的划痕。再检查她的衣服，才现有一块指甲大小的弹片嵌在那厚厚的衣服里。原来小兰每日都背些东西，为了不让衣服磨破，她给衣服的两肩缝上了厚厚垫子，正是这垫子挡住了那块弹片。但是，当时炮弹爆炸的地点离她很近，她被气浪震昏了，而且被泥土埋了半个身子，所以智贤和白匪都以为她死了。
第二天，小兰已经完全康复，而智贤的腿伤却加重了。那子弹还在里面，扒开伤口就可以看到那子弹头，但是小兰却毫无办法将子弹取出。伤口在左大腿的侧后，智贤想自己用刀把子弹挖出来，可是手又不好操作。
智贤让小兰到洞外采了一些草药回来，掏烂备用。叫小兰用藤条把他绑住，然后命令她：“用刀把那颗子弹挖出来，那怕连肉一起挖也要把它挖出来！”
小兰哪里敢动？哭着说：“不，我不敢，我不敢。”
“没事。”智贤鼓励道：“你就当割猪肉一样，把那个口子割大一点，就可以把那东西拿出来。你就想着这是在帮我，你不用担心。要知道，你不这样做，我这条腿就好不了，我可能还要因此丢命。快下手！”
小兰用刀轻轻割了一下，血马上流出来，滴在地上。她又害怕了。
“智贤，流了好多血。我割猪肉时，却没见流血，这是怎么回事啊？”
“笨蛋，你割猪肉时，那猪已经死了，血当然不流了。”
“嗬。嗬。”
“嗬什么嗬，你赶快割呀，你现在割了一点点又停下，血流得更多。你赶快割，赶快把子弹拿出来，才能敷药止血。快点！”
“你不疼吗？”
“我求求你，别废话了，快点割！”
“嗬。”小兰重重地割了一刀。子弹头已经暴露出来，小兰试图用手指把它拔出来，可是，那东西滑溜溜的，手指掐不住。小兰急中生智，俯下身子，把嘴巴凑上去，用牙齿咬住弹头。这招还真管用，弹头终于被她咬出来。同时，她也弄了个满嘴是血。
小兰却顾不上抹自己嘴上的血，急忙给智贤的伤口敷药。
取出子弹后，智贤终于沉沉睡去。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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