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福祸

今天就是出嫁的吉日，看着母亲笑意盈盈的脸庞，月娘换上了红色的嫁衣。也许，这个吉日，也是她的忌日呢。等夫家知道她早就是个破鞋，不知道这局面会是多壮观。此刻她已经什么都不怨了，怨只怨自己一错再错，失去了一切。

        拍拍苍白的脸蛋，让它看起来有些血色，月娘这才拿起桌上的胭脂水粉，给自己上妆，而身后，母亲一脸幸福地给她梳着头，仿佛出嫁的是她自己一般，乐的眼角的细纹都不见了。

        “娘，等女儿出嫁了，也寻个好人家改嫁吧，女儿也希望母亲能幸福。”

        听到这话，李氏拿着梳子的手一顿：“哎，娘年纪大了，这也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娘只等你出息了，想想女儿的清福咯！”

        她没对女儿说出口，其实刚到李府不过多时，李府的当家，也就是李官爷，就和她表示过想纳她为五房小妾，这才是李官爷收留她们一家子的理由。之前李氏还担心是不是自己的女儿被这个老头子看上了，却没想到他看上的确是自己……

        大夫人是个精明的，她如何敢真做了李府的五房小妾，且不说她年纪大了，这大宅后院的种种争斗，她也是吃不消的。更何况她还挂这个“罪臣之妻”的头衔，又如何能坑害了恩人……这事情中的种种，最终还是化为一丝叹息，她是仰慕李官爷，这段时间处处照顾她们母女不说，就凭那仪表，也是比自己那枉死的夫君要强……当年若不是她得罪了家中嫡长女，也不会被草草嫁予这个小户人家……

        “好了，茭娥，该上花轿了……”

        “嗯，女儿拜别母亲。”月娘不疑有他，顺从的给李氏磕了头，盖上喜帕出了门，在媒婆的搀扶下走进院子，上了花轿。

        那徐夫人虽出身名门，她这个远房弟弟却是个庄稼汉，曾经读了几年书，无奈考不上功名，家人千方百计的联系上了徐夫人，硬扯着这点微薄的血缘关系，将徐东送来李官爷手下某个小职位，在庄稼人看来，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至少是个领差事，考国家吃饭的衙役，铺头手下的捕快，以后要是有本事了，还能混的更好些。

        这个媳妇她们一家子也还算满意，本就是官家女子，随后后面有那些事儿，也被李府的当家收做了义女，也算他们庄稼人高攀了。就是不知这女子屁股大不大，能不能生儿子，毕竟他们也都没见过，只听得自家儿子夸得天上人间，便也觉得还是不错的。也就顺利徐夫人和儿子的心思，徐东他娘做主，给了李氏一笔在庄稼人看来已经十分丰厚的聘礼，所谓丰厚，也不过二十两银子，几箩筐蔬菜，一头肥猪。不过这些在他们乡下，也确实是好几年攒下来的银钱了。李氏也没有不满，毕竟女儿一嫁过去，那徐东不多时也就正式在李官爷手下某事了，以后分了房产是要住到城里来的，也不算差。

        徐家村其实也离都成不远，不过十几里路，半天的时间也就到了，因着地理位置，也算得是富农之村。徐东也是个有胆色的在家是种田好手，到了李府也会察言观色，这可比月娘强多了，徐夫人也是看好徐东前程，因而一开始是只愿意让月娘做他小妾的，只是拗不过徐东喜欢，这丫头也是个心高气傲的主，因而也就随他们了。

        一路到了徐家，徐东早冲出几里地去迎新娘子了，他这辈子从没离开过徐家村，也没见过那么好看的人儿，着村子里哪个女人不是劳碌命，为了一家子忙忙碌碌，哪个有时间收拾打扮，自然是不如城里的大小姐们儿好看了。而月娘在李府的一众丫鬟里，又是最有姿色的，还听说曾经也是个官家小姐，徐东自然是一见之后念念不忘，一心想要去回来做老婆，自己读书不成器，娶到一个有身份脸面的老婆，也是件面上贴金的事儿不是？

        心里一想，徐东更是乐滋滋的，也算他命好，有个厉害的远房姐姐，是尊贵的官家大夫人……

        这边徐东是乐了，月娘却是有些胆战心惊，在主屋见过了未来公婆，对她还十分客气，她就更加不安了。

        而这边徐家众人都是喜上眉梢，院子里更是摆了十几桌流水席，家里另一头老猪也杀了做了菜，来吃酒的客人也是欢声笑语连连，一片喜气洋洋。到了吉时，司仪高喊着一拜天地，二拜高堂，不一会儿的功夫，月娘就被引着进了喜屋，等着徐东去和亲友们敬了酒，回来入洞房。

        一时间耳边就清静了，月娘盖着喜帕坐在床头，终于是忍不住哭了起来。她明明爱着那位俊俏的公子，如今却要嫁给这样一个人，这样的落差，谁心里能好受。而更令人为难的，是洞房。她一把掀了喜帕，拉开床铺一看，床单下面果然垫着一块白色的方巾。她早就没有清白之躯了，这可如何是好……

        看到桌上那把剪刀，月娘心思一动，将剪刀拿过来，掀开裙子，对着小腿划了一下，鲜血瞬间涌出，她立马将方巾拿过来，估计着蘸了差不多的量，又放回床单底下，顺便也在床单上蹭了些血迹，虽然是红色的床单，不大看得出来。

        等伤口凝结不再出血了，月娘用手擦干净剪刀，放了会去。检查好各处没有留下蛛丝马迹，这才擦了眼泪回到床上坐好，盖上了喜帕。如今能走一步算一步吧，她只怕母亲因着她被连累……

        许久，房门砰大一声被踢开了，随即一股子浓烈的酒味窜进了月娘的鼻子……这味道真难闻……同样是喝酒，若是张晨，喝的再多，她只会觉得身上带着酒味的他更显迷人，而这个徐东，简直和他云泥之别！

        不等月娘皱眉，徐东已经走了过来，几乎粗鲁的扯开了月娘的盖头。

        “呃嗝……老子的媳妇儿真美啊，不枉费这二十两银子，哈哈哈哈哈……”徐东一把搂住月娘就往床上倒去，一个酒嗝直直打在月娘脸上，险些将她熏的晕过去，她皱着眉想推开他，却根本挣扎不开，这个男人的力气和口气一样大……

        近看之前，徐东那张脸嘴更丑陋了，一身的气味更是令人干呕，若不是这一整天她都没吃东西，只怕是现在张口就能吐他一身。

        徐东已经开始扯月娘的衣裳了，他把月娘压的死死的，看到那红色的喜服就开始扯，这个女人他老早就想要了。

        月娘实在是忍受不了，她挡住徐东的手，终于开口了：“你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可还清醒？洞房留到改天也罢了，我现在可没这心情！”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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