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探母
过了十几日，月娘身上的伤倒是将养的差不多了，期间除了翠儿专程来道过歉，表达对她这小半个主子的愧疚，其他也没什么人来为难或是讨好她。而阿甲则是请示了倾心主子，自愿来月娘住处照顾着，想想自个儿在这吃人的地方保不齐举步维艰，也就接受了阿甲的一番好意，也有了第一个伺候她的人。
有些担心母亲如今可还好，月娘在床头淡淡的叹了口气。
刚好阿甲过来添香身用的炉香，听到她叹气，便问了问：“小姐姐这是怎么了，为何叹息？”
“阿甲，其实我入醉君楼前还有一位母亲，如今很是担忧她，却怕是此生都见不到了……”
月娘说着，心中更是低落，那已经是她唯一的亲人了。而母亲肚里怀着的孩子，她是打心眼里不喜欢的，甚至可以说十分厌恶。这个孩子的存在，纵使护了母亲一时周全，却始终是母亲背叛了父亲的事实。在月娘心里，始终还是认为女子应当从一而终，就算不能随心爱之人一同赴死，也应当洁身自好，所以如今在青楼这种地方，月娘仍旧十分抗拒。
“呃，哈哈哈哈哈……”没想到阿甲听完月娘的话噗嗤一声笑了起来，“小姐姐怕是说笑了！我们醉君楼对待下人和主子们可都是很友善的，每月银钱不少不说，家住得近的下人甚至每天都有机会回家，除去一些主子的心腹会整日跟随自己的主子，剩下的比如杂役之类的可都是轮班制，没人每日上工六个时辰便是足够的了。就算是卖身进来的姑娘，有亲人的每月都能有个两日回去探望的。”
“阿甲，你说的可是真的？”月娘听到这样的说法立马来了精神，看着阿甲的一双眼似乎都在泛光。
阿甲添着香灰的手都吓得抖了抖，赶紧说到：“当然是真的，只要提前告知大主子就可以了！”
“那阿甲，你现在就帮我去告诉倾心主子，我马上回家去看看母亲！”
“好嘞，记得明日回来！”阿甲应下便息了香炉，转身出了房门。
待阿甲拿到允许，月娘立马换了身素色衣裳，出了醉君楼，按着之前李府的人给的地址，一路询问这路人朝母亲现在居住的地方走去。
李府别院内，正是午饭时间，丫鬟巧儿自个在厨房偷偷吃了红烧肉和大米饭，给李氏送来的确是糙米稀粥，窝窝头，一些焉巴巴的边叶咸菜。用她的话来说，是怕李氏怀着身孕吃不惯肉腥，每周一顿就足够了，而她自己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自然是顿顿都要吃肉的。好在李氏从不进厨房，只以为家中钱粮不多，巧儿自己做活贴补的也只够吃上这些食物……
看着眼前清淡到极点的午餐，李氏心中一阵叹息，这孩子尚未出生，李家就如此克扣用度，以后的李家，真的有她的容身之处吗……
“娘，茭娥来看您了！”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还伴随着一个李氏日思夜想的呼唤声，她几乎以为自己是思念成疾，出现幻觉了，连忙叫巧儿去门口看看。
巧儿自然是听到了，她却十分的不屑，李氏这女儿如今已是青楼之女，还来这厢不是找晦气么！
“夫人，你这个女儿都入青楼了，怕是不见得好，你就不怕别人说闲话？何况小少爷吸了这等晦气更是不好……”
“你这是什么话！那可是我的女儿，入了青楼又如何，即是她是个叫花子，也一样是我女儿，赶紧去开门！”不等巧儿说完，李氏便气愤的打断了她，平时看在她贴补家用的份上李氏一直是和颜悦色，如今这般狠的阵仗，倒是唬住了巧儿。
“夫人消消气，巧儿知错了！巧儿这就给小姐去开门……”她灰溜溜的走了出门，打开了从来无人来访的大门。
见门打开了，月娘直蹦里屋，看到久别的母亲直直奔了过去：“娘，茭娥好想你！”
李氏也是热泪盈眶，想不到有生之年她还能见到这个女儿。无论女儿在别人眼中如何，她毕竟是自己十几年的独生女，李氏宠爱了十几年的女儿，也一直是放在心尖上的。
“回来就好，这些天女儿受苦了！”李氏慈爱的摸了摸女儿的头，询问她这段时间的处境。
“娘，醉君楼待人不差，每月还有工期，我都带回来孝敬母亲了。”月娘向李氏说明了自己的情况，表示一时间可能是无法从青楼抽身，但待遇还算不错，李氏也就释然了，接过月娘的第一笔工期，李氏的眼眶又一次红了。
可月娘看着桌上的饭菜着实憋屈，这李府的人都是怎么回事，对一个孕妇都如此苛刻？
“娘，你平日里就吃这些？！”
“茭娥，娘已经过的很好了，每周还是有一顿肉的……”李氏说着说着，自己都压下了声音，她其实也不大明白，明明当初在李府时李官爷处处护着她，怎么现在会是这样的？
茭娥不再多说，气鼓鼓的质问巧儿，却现巧儿心虚得很，一直时不时的瞄着厨房那边，怕是有猫腻：“巧儿，我也就不怪你了，毕竟你只是个下人，做不得李府的主。正巧我还没吃饭呢，厨房还有吃的吧，我这就去找找！”
巧儿立马慌了：“小……小姐，您和夫人屋里坐坐，巧儿这就去弄吃的，厨房那么脏乱，不要污了小姐的贵手！”大概是之前月娘一脸凶相唬住了巧儿，此刻她平日里转的飞快的脑瓜子，却是一直打结，冷汗直冒。
“呵呵，一个丫鬟还自称巧儿，我娘再不济也是李府的夫人吧？纵使未过门，也给你们家老爷孕育着子嗣，你竟敢如此不尊重李府的夫人？”
“巧……呸，奴，奴婢知错了！求小姐原谅……”巧儿吓得跪在了地上，双手不住的颤抖着，她现在就怕这段时间私饱中囊的事情败露，若是闹到李府去，就算这对落魄母女不能把她怎么样，李府的人，特别是大夫人明面上也不可能放过她啊！这个被送去青楼的破鞋，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厉害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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