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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17、五行斗


白狐郡主这诡异的奇招不仅替自己解了围,同时也再次改变了彼此间的攻守之势。见那少年的进攻被自己打退,白狐郡主更不多说,从身上携带的乾坤锦囊里又唤出了一杆白银枪,然后再次欺身而进,来势汹汹地朝他攻来。

        原本白狐郡主手中的一支枪就已经让戾烈风有些难以招架,而现在她的身上更是盘着一支如蛇般的枪,两枪一刚一柔,在进攻时配合无间——刚枪霸道凶猛地进攻,而柔枪则为她填补了所有敌人的可乘之机。于是,这白狐郡主的近身缠斗顿时让戾烈风无法抵挡,不多时身上便多出了好几道伤口。眼见她的刚枪震开了戾烈风手中的剑,那柔枪则趁势刺向他的眉心,而少年也无力回剑自守,这时,只见原先的那把大剑突然从下往上蹿出,覆盖住了少年的面门。

        “铛”的一声,那夺命一枪被大剑挡下,同时戾烈风回剑一击,也被白狐郡主横枪挡下。但那白狐郡主却心中惊愕,因为她看见那把大剑竟盘绕在这少年身上,如自己的“蛇枪”一般。这招原本是自己所创的独门招式,而眼前的少年竟然也会,她在惊诧之余开口问道:“你怎么会这招?!”

        “兵器属金;使百炼钢化绕指柔,锻金者,火也;火生热,祛热者,水也——此乃三行之术。能看透招式原理,就不难学会。”戾烈风故作淡然地说道,然而他不停的大口喘息却揭示了他并非表面上那么轻松。

        “你……你是说看我用过一遍,你就学会了?!”

        “这很难吗?”戾烈风故意反问道,同时继续激道:“对了,敢问姑娘芳名?”

        “你要是能活下来,我就告诉你!”白狐郡主见少年在生死相搏中还不忘调戏自己,更加恼羞成怒,“我不信你还能学会这一招!”

        说着,她一枪打退戾烈风,然后竟跳起舞来,那曼妙地身材如蛇般舞动着。这支舞蹈大气中带着女子特有的妖娆,举手投足的妩媚中却又有着杀伐果断的刚强。伴随着舞蹈,她吟唱出几组古老的音符。而这如同祭祀一般的行为,让她身后那些兽人手上的兵器,竟像是都变成了活物,纷纷落地变成了“蛇”,然后兵器们游动到她身后,渐渐集结成了一支由无数兵器组成的金蛇。

        这条金蛇光是直立的部分便有三米多高,在白狐郡主施术结束后,便张开血盆大口朝天用力嘶吼一声,惊得狭谷附近的树林里一时兽走鸟飞。然后它猛然向戾烈风游来,欲将他一口吞噬。

        “碰”、“碰”、“碰”,那金蛇与地面和岩壁的碰撞让整个狭谷都微微颤抖,戾烈风只能不断避开金蛇的进攻,一退再退,终于退出了谷口。但他却不慌不忙,从身上的乾坤锦囊里掏出了一张道符拍在地上,同时唤出了一把如石质般的古朴的剑,用力插在道符上。

        只见道符下面的土地出现了条条裂缝,向四周蔓延,然后,一条头上插着石剑、身围比一个成年人肩宽还粗的石龙便破土而出。它迎着那条疯狂扭动身体而来的金蛇冲了上去,和它贴身搏斗在了一处。石龙和金蛇的搏斗,顿时让谷口处一阵阵地动山摇。那白狐郡主见金蛇还是没能打败戾烈风,便再次提枪上阵,而戾烈风也提剑相迎,两人在石龙和金蛇的庞大身躯上来回激斗,一时难分胜负。

        “真是斗得惊天动地。”岩壁上的一处高地,黔布看着谷口的激斗,有些百无聊赖地说道。

        他知道只要老师愿意,不管是之前那个骑在犼背上的失明少年也好,还是现在这个爱打心理战的轻浮少年也好,都根本堵不住这谷口。然而直到现在,老师却完全毫无指示,甚至任性的小师妹要求出战,他也完全不阻拦。老师为覆灭戾烈宗族,潜心谋划并隐忍了十余年,眼看初战大捷在望,却竟然在这时像掉了链子一般,这让他有些不解。但他也清楚,老师最平静的时候,也是他最胸有成竹的时候,眼下无需着急,因为老师显然还有后手,他便好整以暇地去观看谷口的激战。

        观战片刻后,黔布心想道:那白狐郡主是老师最近新收的徒弟,倒还没见过她本事如何,但今日看来,自己的这个小师妹确实颇有天赋,难怪能被老师看中!而最重要的是,她使用的乃是五行之术。

        “五行”是天朝国独特的传统文化,是一种将武功和术法相结合的、源远流长的武术。在近现代的大陆,将武功和术法合二为一已是大陆众生的普遍常识,是以二者常被合称为“武术”。然而早在远古时期,天朝国便已有武者依据这种思想创造出了“五行”,这不得不让人感叹中原文化的博大精深。

        但是随着武道文明的持续发展和人类的不断进步,“五行”这种东方传统的思想学说,也渐渐地跟不上时代了。处在同样尴尬处境的,还有西方魔法界的“四大元素”学说。于是,在约一百年前,东西方的武者们互通有无、相互学习,经过漫长的探索和实践,最后一起创造出了以“五行”、“四大元素”为基础的“十二源”新学说。关于“十二源”,本大章末尾处会有详细说明,故此处不再赘述。

        五行相生亦相克,是以寻常武者往往只能精通其中一行,将这一行发挥到极致,如西方魔法师往往只能精通一系的道理一样。但是黔布却在自己这小师妹的身上,看到了多行的共存,他似乎明白了小师妹为何会被老师看中,以及老师以后会如何因材施教。是的,那便是五行的最高层次——五行合一,而这自然也符合五行的特性,因为五行相克亦相生。

        谷口的战斗仍在地动山摇地进行着,虽然一时分不出胜负,但是白狐郡主却越战越急躁起来。因为戾烈风在一开始的劣势之后,便采取了避实就虚、主守副攻的策略,让她感觉溜滑得像条泥鳅,而且戾烈风似乎已经适应了她的强攻,两人渐成均势。然而这样一来,白狐郡主一时无法拿下戾烈风,他拖延时间的战略便可成功了。

        而且戾烈风在二人缠斗之余,竟然还不忘故意用言语调戏白狐郡主,比如问“姑娘家住何方”、“姑娘芳龄几何”、“有男朋友吗”、“令堂贵姓”等问题,这让她越来越恼羞成怒。而更导致她气急败坏的是,每当自己有了破绽,那少年向自己攻来的时候,竟用的都是剑背。

        在白狐郡主的观念中,会这么做的人只有两种:一种是不知战场残酷的蠢货;而另一种,便是自认武功比自己高出很多的、傲慢的家伙!

        这一切都让白狐郡主的情绪越来越恶劣,然而最让她情绪恶劣的一点,是戾烈风像是在和自己的战斗中,变得越来越得心应手了一般,没过多久便已让自己有种无可奈何的感觉。

        金蛇和石龙撼天动地般的搏斗只是持续了片刻,那金蛇毕竟是由百兵凝聚而成的,比不上浑然一体的石龙。在两边都缠斗得伤痕累累之后,金蛇最终被石龙冲撞得散架,又变回了一堆兵器散落在地。那石龙见打败了金蛇,便朝着白狐郡主直扑过去。

        白狐郡主见状,一枪震退了戾烈风,不慌不乱地避过石龙的攻击。在和石龙错身而过的瞬间,一掌拍在了石龙的颈部。那石龙一击未得,便在原地直起了身子,用硕大的眼睛直直盯着白狐郡主。

        但是下一秒,它却发出了阵阵嘶吼,原来它的脖颈处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长出了一圈藤蔓。这圈藤蔓疯狂而大量地生长着,然后竟将石龙全身牢牢缠住,任由它如何挣扎都无法摆脱束缚。到最后,那藤蔓竟然还自己燃烧了起来。

        戾烈风见白狐郡主以木克石,又以木助火,烧向身为术引的古剑(金),便知道她已经完美地破了此术,只好解开法术,将古剑唤回手中。那石龙便轰然分解,变成了地上的一堆堆大石块。

        白狐郡主破了石龙之术,终于长出了胸中一口恶气,便向戾烈风举起拳头,娇喝道:“不要以为世上只有你是天赋异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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