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魔法启蒙时代 III
狄瓦尔心里一惊，赶忙一回头，发现他的身后并没有别人，而是在离自己几步开外的地毯上的一本有着精美的红色封面的书籍。
这可真是。。。奇怪啊！
一本精美的书，但是没有人会这样地把书“武装起来”。
和这栋建筑一样，其每个书页的三个边似乎镶着铜一样的东西，看起来那本书的重量似乎很足，相比于狄瓦尔见过的其他的书，看起来也更加地贵重，但是狄瓦尔也更加的清楚里面书写着比这本书表面更加贵重的东西；似乎就是因为含铜量过高，书页应该也不会褶皱。但是经过了时代的变迁，却变得和铜框子别无二致的颜色。
而最奇怪地是，这是一本居然没有标题的书——很多书都没有标题以及完整的内容，大部分是因为作者过世，或者是题材有涉及当时的禁忌而没有完结；狄瓦尔还记得，学院顶楼的一个房间里装满了这样的图书，那里被人上了三道锁，普通人肯定是打不开的，但是防范普通人的东西在魔法面前如同虚设，几下子被小偷一样的珂赛特弄开了！
他走了过去，轻轻地拾起了那本有着精美封面的书，捧起它来，好好地观察与这个王国格格不入的东西。
狄瓦尔将这本书藏到了自己的怀中，他开始环绕四周，一股属于人性独特的贪婪和古怪的好奇心驱使着他继续向里深入，希望能在里面找到什么值得自己当小偷的东西。
图书馆里面的配置很是奇怪，明明只是夹在民居之间的一栋小楼，但是里面却有几乎和皇庭一般大的空间；在空旷的柜台后面坐落着一排一排望不见头的五六米高的书架，配合着魔导石的光芒将这里体现得光辉万里。
他甚至有些好奇，这么高的书架人们是怎么存取书籍的？
仿佛是配合着狄瓦尔一般，在他准备继续深入的那一瞬间，四周的魔导灯几乎同时熄灭，取而代之的是突然到来的黑暗，就好像早有预谋一样。
一瞬间，四周变得和地牢一样阴冷而无光，丝绸般的月光从几步开外的黑曜石门之间，流入这座豪华的图书馆。
而对魔力的感应极为灵敏的他，在那一瞬间就捕捉到了一股极为强烈的魔术流，从四周镀了金的墙壁中缓缓渗入到这座古怪的图书馆。
至此，狄瓦尔有些惊恐，但是又没办法掌控自己的身体，就好像是临死之人所看到的走马灯那一瞬间似的。恐惧，伴随着周围的空气，从他的皮肤六窍里蔓延到了他的大脑里。
现在他所处在的是魔术流的的正中心，就好比一个电流圈里面的指南针一样，或者是火灾的正中央！如果魔术回流有一点不对劲，处在魔术流中央的狄瓦尔一定会被殃及！
“妈的！真是麻烦！”
此刻的狄瓦尔哪里还敢泛嘀咕？趁着意识清醒，此时的他更是顾不得拿出随身的魔法棒来照明，几个箭步冲到了门前；随着身后的关门声渐行渐远，狄瓦尔心里的一块大石头终于落了地。
冷空气一下一下地打到了他的脸上，他现在才意识到真正的现实离他是多么地遥远。
而正如他所料，身后的图书馆瞬间爆发出一阵强光，狄瓦尔本能的护上了自己的眼睛，以防被灼伤，而那光线愈来愈强，直到其盖过了月光笼罩下的整座莱茵城。
这一瞬间的灿烂犹如昙花一现的泡沫一般飘渺––来的也快，去的也快。
果然是幻术！狄瓦尔灵光一闪，仿佛自己很接近真相一般。
如果是幻术的话，那么只有狄瓦尔自己才能看得见，否则刚才那样的强光，除非是千万车的炸药同时引爆，否则以现在人类的破坏能力，是远远达不到的！
他就是这样的人，求知欲极为旺盛，又很有好胜心，有时候珂赛特都认为他可能是某个化了身的魔兽，或者是某个活了几百年的老妖怪！
现在要赶快离开了，时钟塔肯定也观测到了这样庞大的魔术流了吧！看着那道光芒一股劲地窜到天上，就好像烟花一样，随后又和月光重合，消失在了飘渺的虚空。
狄瓦尔也马上地溜回了自己的公寓，心里反复祈祷着，希望现在这个时候，执法者已经回家生孩子去了！
。。。
骑士赛文好死不死的正巧在周围执勤，因为他和防暴科的过失和失职，莱茵大公罚他们执勤两个月，这才保住了他们今年的工资，但是巧的事，这几天执法者回家生孩子去了，所以他们几个背锅的就得日夜兼劳了！
说到底，还是这些流民的原因啊！要不是晚上他们在酒吧街搞事，赛文说不定就拿着自己工资，已经跑到了旅店挥霍去了！
他到底有没有注意到那股突然出现的魔法流呢？肯定是有的！
但是赛文哪里管的了那么多呢？他白天已经累得够呛了，晚上还得和自己一起闹事的队友巡逻，只要被举报偷懒就罚一个月的工资，所以秉着例行公事的原则还是来到了事发现场。
“老大！要不咱先歇会？白天晚上都要巡逻！兄弟们不会累死的啊！”一个举着青年巡逻队旗子的小兵抱怨道。
“你们不他妈要工资啦？老子还要养家呢！你们要是不想执勤赶紧滚回家洗洗睡吧！”赛文骂道。
果然，几分钟后，赛文后面只有一个小骑士还在跟着他，至于其他人。。。还是回家睡觉吧！
“你怎么？不回去啦？”赛文有些奇怪，打量起来这个新兵，看着他有些面生。
“嘿嘿，不瞒队长您，”那个新兵抓了抓自己冻得发红的脸蛋，“我是个土生土长的西部人，给莱茵出份力，岂不是每个莱茵市民的基本权利？”
赛文愣了一愣，没想到这个家伙居然搬出了莱茵五世的演讲标语！看来这个家伙一定是个地道的莱茵人啊！
不知怎么的，赛文突然想起来：原来这个家伙就是昨天那个出手打伤那三个倒霉家伙的新兵啊！
看着他稚嫩得可笑的面庞，赛文实在不好说什么使人蒙羞的事情；他大概只有十四岁吧，虽然赛文也不过十八而已，但是这个十四岁的新兵蛋子应该还在学校发呆呢！这种苦差事怎么可能轮到他来做呢？
他不由得搓了搓额头，现在也没有心情处理这突如其来的事件，合着自己是被这些人拉下了坑？
赛文整理了一下心情，那个小骑士依然在他的身后喋喋不休，但是赛文并没有制止小骑士这种浪费精力的事情，他认为只要不理这个爱发牢骚的新兵，他自己就很快地会识趣了。
现在已经是新的一天了，距离暴动结束也已经有五六个小时了，按照道理说现在应该已经是清晨时分，但是今天居然一如反常的没有看见太阳，天气仍然是被一层灰尘所笼罩，冷空气还再不断地从西北部吹来；昨天下的那场雨仿佛完全不存在一样，干燥而寒冷的北风席卷了整个莱茵城。
残留的雨水已经变成了踩都踩不动的冰，整个城市的下水道系统彻底封闭；想必这种时候，老鼠和臭虫们应该已经被冻死了吧！
跟以前相比，莱茵没有什么变化，从莱茵一世建国的二百多年以来，从来没有参加过什么惨烈的战争，也没有过什么反对大公，或者打倒专治的声音；但是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街上竟然陆陆续续开始有流民的出现，在这种寒冷的天气，这些逃难的人通常没有什么行李或者衣物。
冻死在街头的人越来越多！而相同的，一直以治安为标榜的莱茵城居然开始有强盗和小偷的出现！这让近来的游行愈演愈烈，反对接收难民的声音也越来越高。
这证明了执勤队伍任务真的是变得越来越艰巨了！
想到这里，赛文就失去了自己对于执勤的激情，一想到接下来两个月的工作量，自己就实在开心不起来。
“喂！”赛文突然喊了一句，“你是土人吗？怎么会对工作这种事情这么上心？”自己不知道为什么，心血来潮地问了个问题；也许是想找点话题，好打消一下接下来的时间吧
所谓土人，就是莱茵话中的土生土长的人。
赛文摘下来自己的头盔，露出了自己的头发和脸——那是属于一种于中年人的沧桑和青年人的稚嫩混合而成的面庞，他的脸已经通红，势必是因为在这种冷天气里待太久了，身上还要多穿一件毛衣和裤子，铠甲里面还藏着一些医疗工具，比如绷带什么的，就是为了应急给那些因为执勤而受伤的新兵而准备的。
随后他又发话了：“要知道执勤可不是什么比喝啤酒更有意思的事情，像你这样年龄的人还是回去上学吧！”他转过身去，面向前方的一座公寓，旁边是一个荒废的衣服店，根据自己的判断，这里应该就是早些时候那个魔法溢出的地点了吧！
“找个老婆，当个人生赢家，出去闯荡世界，”他顿了一下，“也比在这里当个保安强啊！”
他这句话听起来不太像是说给小骑士听的，而更像是他在抱怨自己的命运是如此的无趣和有限。
“倒时候你就会忘掉莱茵城！忘掉这里的一切喽！”他跑上了台阶，两只眼睛仿佛观察着这两栋建筑，并没有看着那个新兵，似乎没有在跟他说话一样。
过了不一会，沉默便被打破了。
那个新兵跟了上来，有些欲言又止的感觉，赛文随即说到：“你若是想为大公效力，就要有更高的理想；巡逻队终究只能是我们这些老人的地方。你们就应该去别的地方，学学经商，管理什么的，再不济也去学学魔法什么的。”说完他从衣服里掏出来了一袋卢恩，递给了那名新兵，“就是欣赏你们这些小孩，拿去吧！”
不知怎么的，他鬼使神差地拿出了自己半个月的薪水；有可能是自己圣母心泛滥，看见这个不知道为什么出来当见习骑士的孩子就像救济一下。
新兵没有把钱接过去，而是有些茫然地瞪着赛文，这使得他有些尴尬！
赛文恍然大悟一般：“你是怕被记缺席吗？这不用担心！”赛文笑了下，被冻得发红的鼻头被他抬得老高，“我帮你点了，好歹我也是个百夫长！安心地回去上你的学吧！”
“我不需要钱！”
“什么？”
“我不需要钱，先生！”
赛文突然好笑了起来，合着自已才成了一厢情愿的啦？
“你没有在上学吗？”
小骑士沉默地摇了摇头。
这着实让赛文有些尴尬，随后又听见那个新兵说到：
“我是自己来报名的，”他说，“家里还有个姐姐！”
“姐姐，没办法工作的，老板们都说她太瘦了！”见赛文有些吃惊，小骑士赶忙回答。
“你难道不怕死吗？“赛文惊呆了看着这个稚气未脱的年轻人，“我有种预感，我们迟早都会上战场的！”
从那群莫名涌进的难民和人数日渐增加的巡逻队，相信一些聪明人已经可以推测到某种事件正在来临，现在的莱茵，自建国以来，这是第一次进入备战状态。
这使得这群稚气未脱的年轻人被迫的接触到人间疾苦，也使他们明白了这个世界运行的残酷。
“您的心意我收下了，但是我们莱茵人从来不会怕死的！”年轻人说，“这里是我的家乡，我不能离开！”
赛文突然被感动了，也许是为了给他一个台阶下便回答道：“做你自己就好。”
赛文本来就不是地地道道的莱茵国人，他本来是个南方的联合国名下的一个小国家的人而已，而在他很小的时候，自己的国家就被兽人毁灭了，所以赛文对莱茵没有真正的归属感，对他而言莱茵不过是一个较为安全的庇护所而已。
小骑士所说的话很幼稚，但也很值得让人品味。
赛文陷入了沉思，突然就想起了自己曾经所居住的那个小国家；那里会不会有和这个孩子有着同样精神的人呢？他们最后都留在了那里吗？
小骑士紧紧地跟着赛文，就好像是条丧家之犬一样，似乎赛文就是他的希望。
赛文默默地把这里的地址记录下来，心想道自己也是时候休息一下了，想必这个还没成年的小骑士也是在强打着精神在这样的日子里巡逻的吧！
“愿天主保佑我们！”赛文默默地在心口画了个十字，而这一幕刚好被小骑士所看到。
“队长你是南方人吗？”小骑士不假思索地问道。
这样的问题虽然有些地域黑，但是赛文仍旧耐心地说道：“我出生在这里，父母都是南方人。”说着，他的眼神渐渐空洞起来。
父母出生在南方，
我出生在南方。
父母去参加战斗，
我被志愿军从带过来。
父母走了，
我也走了。
当我只有五岁的时候。
小骑士从他的眼神里出乎意料地看到了不易察觉的失望和哀伤，他曾经在牧师们所讲的故事里了解到了南方的残酷至极的战争，听着他们谈论着恐惧，残忍以及绝望，没有丝毫的理解。
这是小骑士，第一次，体会到了战争的恐怖。
而战争，正如人们所传颂的死神一般；前一秒在侃侃而谈的老兵，战斗结束后就只能看见他们冰冷的身躯。活着的人早已丢了魂，好像经书里讲述的食尸鬼一般，只晓得杀戮，直到白昼降临，腐烂的身躯重归大地
死神的镰刀随时就可能架到自己脖子上来----只需要它轻轻地一划，便带走自己身上的体温，给这具没有灵魂的躯壳填上几块黑斑和腐烂味道。
“这绝对不会是我们的未来！”小骑士反驳道。“死神只会降临于有罪之人之上！”
赛文笑了一声，听不出来是讽刺还是无奈。
“你叫什么名字？”
“诺内牡，先生！我叫诺内牡？”
“无名氏？”赛文笑了出来：“诺内牡？”
“是的！”小骑士斩钉截铁地说道。
“那给你取名字的人一定恨死你了！”
“哈？您说什么？”
“没事，愿天主保佑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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