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五章：嘱咐与直臣
“你醒了？”映入眼帘的是赵宽宥的笑容，和善而又有一点虚假
“赵前辈，我这是？”苏沐阳明知故问道
“唉呀，你昨天突然突破。我啊真的是担心死了，现在感觉怎么样了？身体没有问题吧。”赵宽宥露出一脸后怕的表情，脸上满满的是担心，如果是不知情的人看到赵宽宥如此作态，肯定是感动不已。但是苏沐阳对此只想呵呵一笑。
“行了，你还要不要脸面。”源千一直接骂道，这句话听得苏沐阳心里直呼爽快“我有事情要和沐阳交代一下，那么请“赵前辈”你，先出去吧。”源千一直接下了逐客令。
“唉，唉，源老头，你这样子就不厚道了。哎哟，不要踢啊。”赵宽宥被源千一请出了门外。
“不要太在意。”源千一说道
“我已经习惯了，不过我还是比较喜欢老头子你这样子。“苏沐阳笑道
“去去去，少说这种话，老头子我可不吃这一套。”源千一用力拍了拍苏沐阳的背，脸上露出了笑容
“哎哟，要死了。”苏沐阳夸张的喊道，“行了，不要贫了。话说回来，这次你的收获应该很大吧。”源千一问道
“是啊，很大很大。”苏沐阳点了点头，对于源千一，他并不想隐瞒。
“是这样啊。对了，沐阳，我算得上是你老师吗？没事的，你说真话就行，我不介意的。”源千一点了点头，然后他看着苏沐阳，有一些犹豫的说道
“老头子，你怎么突然问这个啊？你当然是我的老师！虽然不怎么靠谱，没有一点师傅的样子，但是我从心里面承认你是我的老师。”苏沐阳看着源千一，忽然发自内心的笑了。
源千一的确是苏沐阳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老师，虽然相处的时日不是很久，但是苏沐阳打心底里面承认这个事实。
即使源千一平常疯疯癫癫的，看起来也不是那么靠谱，但是他总能在苏沐阳迷惑的时侯给与苏沐阳启发。而且他是真心的，虽然在之前可能有一些利益的因素在里面，但是这一段时间下来，苏沐阳可以感受到他的真诚，源千一是真的把自己当成入室弟子看待的。
“哈哈，你这个小子，怎么也会说这种话了。”源千一先是一楞，然后十分高兴的笑了，真的是十分的高兴。
“来，喝酒，今天我们爷俩好好的喝一杯。”源千一把一个大葫芦塞到了苏沐阳的手里面。
“干！”两个人碰葫，畅快的喝了起来
“我这个师傅啊，不称职，天天一副醉鬼的样子。”源千一眯着眼，嘴里冒着酒气“我帮你的很少，这一路都是你摸索出来的，其实我教给你的还没有清离教给你的多。”他说道、
“其实啊，沐阳，我知道，我们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但是我这辈子能有你这个弟子实在是一大幸事。”源千一说道，苏沐阳握着葫芦的手一颤
“我知道，你未来会走的很远很远，你会去看到更加广阔的世界，我这个老头子啊，已经老了，是上一个时代的了。”源千一感慨道
“沐阳，我想拜托你一件事，可以吗？”他说道，“师傅请说！沐阳当竭尽全力而为之”苏沐阳站了起来，执弟子礼。
“我老了，见过了很多很多，世界上也没有其它事情可以让我放不下了。但是清离，我护不了她一辈子，可以请你伴她往后余生吗？”源千一十分认真的看着苏沐阳
“沐阳不敢说大话，但是以后，只要我还活着，清离便不会受到半分委屈，我可以以我血脉起誓！”苏沐阳也极为认真的说道，眼神纯澈，没有半分异色。
“好，好！”源千一哈哈大笑，“老头子我也放下心了，也可以放手一搏了。”这次源千一完全的清醒了，不再迷离。
他的气势磅礴，如同睡龙觉醒，此刻的他，又回到了当初那个南州第一人时的样子。
“沐阳，明日，出山罢。”当苏沐阳回过神时，源千一已经不见了。
“烈风临……尽力于风中。中尽前力，不退，无可退!坚抗！尽全力而为之!不意风陨，无风不可尽兴!不再平静，不敢归于平凡!我亦融意风，将去无疯意。”房外，赵宽宥看向天边的黑影，叹道
“那么我也应该开始了，源老头都如此勇敢，我这个老狐狸也应该硬气一把了，反正混了这么久，早不亏本了。”赵宽宥畅然一笑，身踏阳光下，大步向前去。
“师傅，你可不要乱来啊。”房中，苏沐阳担忧无比，从最开始见到源千一的那一面开始，苏沐阳就知道他的身上背负着巨大的过往。刚刚源千一的那番话，完全就是诀别啊！他这次出去是抱着必死的心态出去的。
苏沐阳有些明白了为什么源千一为什么会对他说这么多了，交代这么多了，因为有些事情，他对至亲的沐清离，说不出来。
苏沐阳心情复杂的推开房门，却发现沐清离已经在门口等候许久了，手里面还拿着一荷包烤鸡。
她低着头，手里面的荷包也被她捏到变形了，“起码，起码吃完了烤鸡再走啊！不要每次都擅作主张啊，臭老头子！你要是出了事情怎么办。我就高祖父你一个亲人了啊。”沐清离低着头，哭了。一滴滴晶莹的泪水从眼角划落，情绪在一瞬间爆发。
苏沐阳轻轻的抱着她，沐清离只是在他怀里哭泣，泪，打湿了衣。
苏沐阳第一次，或许也是最后一次见到了沐清离的哭泣。他想开口，却又闭上了嘴巴，这件事情，他无法帮沐清离承担，他只能默默地陪伴。
“美人，往哪去啊，来朕的怀里吧。”身上的黄袍散乱，手握一杯美酒，正一滴滴的向地上散落，脸上泛着不自然的红润
这是三十余五的赵极，当今南州朝的皇。
“陛下，臣妾在这里啊。“舞女笑的花枝乱颤，不时戏弄着赵极，眼神里闪过一抹极微细的嘲讽。
“美人哪里跑。嘿嘿，朕抱住你了。”温润美玉入怀，赵极贪婪的吸允着香气，手也不受控制的乱动着。
“陛下，这可不算哦。”美人如风，脱离了赵极的怀抱
“嘿嘿，美人，等一下我嘛。”赵极脱下黄袍，露出白色的内衣，欲要行禽兽之事。
“报！陛下，海若公求见！’小太监跌跌撞撞的跑来，大声呼道
“滚！”赤金色的酒杯狠狠的砸向小太监的额头，小太监惨叫一声，不敢避开，因为不避只是伤，避开就是死。
“陛下，何必对一个小太监动怒。”一道柔和的力道托住了酒杯，一老人，身披儒袍，不披官服，脸上带着一丝愠怒。
“哟，这不是海若公吗？身子都要踏入棺材了，还天天过来干什么？是吧，陛下。”美人搂着赵极的肩膀，眸中秋水流动，轻轻的在赵极的耳边吐气。
“陛下，离南院最近动作越来越大了，就在刚才，甚至与驻兵冲突，杀数十人！请陛下明断。“海若公禀书上前，加重了语气，看着赵极，说道。
“陛下仁德，况且离南院与我们相处平和，只是几十个人而已，九牛一毛都算不上，何必为此大动干戈呢。”美人懒洋洋的开口道，接过书，随便看了几眼，嘴角微微勾起一抹弧度，然后扔到一边。
海若公看着赵极，赵极也冷冷的看着他，没有说话。
他心里叹了口气。
“既然如此，是老臣打扰了。海若公告退，干净利落的转过身，推开门，身后又再度响起了赵极与美人的欢笑声。
“海若公，何必苦苦执着，这么多次坏了陛下的雅兴，小心……….“宫外，一人依靠在老歪脖子树上，缓缓地对海若公说道。
“既食君禄，当谏言！”海若公冷冷的看着那人，说道
“你们这些儒门的人，学了一些章义，满嘴夫子之言，就可以来妄言天下大事，是是非非！你这老眼昏花，还看得清这朗朗乾坤？”那人站起，走到海若公面前，开口说道。
“我看不清你眼中的形状，是否已经充满了欲望，黑白之分是否已经不见？你们久居高堂之上，哪里看到的这民间疾苦？我不言语，谁来言语？”海若公说道，转过身。
“你以为你是忠臣？可笑，你看得清这沉浮官场？我是佩服你，但是这些文武百官有哪些是干净的？他们都有犯罪！”那个人说道
“你是衣冠禽兽，并不代表那些人都是衣冠禽兽！”海若公一顿，继而说道
“文官袍服上纹的禽，武官袍服上纹的是兽。穿上那些袍服，哪个人又不是衣冠禽兽！“那个人理了理华服，说道。
“华亲王，世道人心，并非你定。虽沉浮官场，却也有利剑高悬。”海若公向华亲王身后走去，出口道
“我倒是想看看。’华亲王转过头，看了看海若公，但仍继续向前走去，声音越来越远。
“生儿不用识文字，
吹嘘马屁胜读书，
陈家小儿年十三，
富贵荣华豪不如。
白罗绣衫随软典。
父死皇城千里外，
差夫持道挽丧车。”
街道上，入耳的是孩童们口口相传的童谣，但在海若公的耳里却是那么的刺耳，他想呵斥，但是只得苦笑一声，毕竟现在的世道，就是如此啊。
天上，一片雪花落下，落于海若公的手上，却是比往年的大上了不少。这是第一场雪，冬季快来了。
“又是一年大雪啊。”海若公轻叹一声，裹着风雪，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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