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棋社

谢云笑问：“你家大人在吗？我是，是他的侄女，特地来拜访他的。”

        家丁见谢云回答得有些犹豫，狐疑的看了看谢云，又看了看跟在后头的沈安和悦华，说：“大人不在家，我似乎从来没听说过大人有什么侄女，等大人回来了你们再来吧。”

        谢云不禁脸色一囧：“我又不是他亲侄女，你这人真是的，怎么像审犯人一样。”

        沈安见家丁无礼，也动了几分肝火：“你是新来的吧，居然不认识我家的小姐，真是无礼，去把你们的管家叫出来。”

        沈安是个练武的人，说起话来自然有一份气势，那家丁略略往后挪了挪脚步，愣愣的看着沈安不吭声，但是仍然丝毫没有请他们进去的意思。

        沈安又要发怒，谢云却伸手止住了：“沈大哥你别生气，他这也是忠心护主了。”

        谢云若有所思的转了转眼睛，又笑着对那家丁说：“等你家大人回来了，告诉他，就说阳夏的故人来了。”说完，谢云又朝沈安说：“走，既然他不让我们进，那我们就先去别的地方玩玩儿。”

        沈安不满的看了看那家丁，又问：“我们去哪儿？”

        谢云笑道：“棋定乾坤。你不是不相信吗，我带你去那里看看，你就知道人家有没有底气叫这样的名字了。”

        悦华迟疑了一下，道：“要是荀大人回来了，找不到小姐怎么办？”她可不愿意在这孤零零的等着，棋定乾坤嘛，她也想去玩玩呢。

        谢云笑道：“荀伯伯那么聪明，他自然知道该去哪里找我。”

        沈安也朝悦华点点头：“云儿说的话总是没错的，你也一起去吧。”

        悦华见沈安和谢云都这样说，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跟着一起去了。

        棋社共分前中后三重院落，分别是乾院，棋院和坤院。

        坤院是第一重院落，有两层，棋院和乾院是第二重和第三重，各有三层，每层有大间二十，小间三十，小间只能配曲子，大间可以配舞乐。

        棋院的第一层没有隔间，整一层算是一间，称为盛场。若有人想要公开论棋，一较高下，就在盛场开设棋局，所有的人都可以围观，待棋下完了，便就棋盘而言发表言论，各抒己见，其间不乏有天下名士往来。

        “这棋社也没有什么华贵之处，真有你说的那么厉害么？”沈安看着棋社的门匾，有些不以为然。

        谢云笑道：“这里是棋社，又不是烟花场所，弄得那么花枝招展做什么？再说这下棋比的就是黑白两道，整个棋社也都是以黑白两色为主了，至于是不是那么厉害，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这时，棋社里盈盈走出一位女子，虽不是国色天香，但却眉清目秀端庄有礼。女子上前微微屈身道福，笑问：“三位客人要大间还是小间？”

        谢云问：“今天可有盛场？”

        女子笑答：“今天的盛场可多，刚刚才结束了一局，下一局在半个时辰以后。”

        谢云递上一锭银子：“要小间，在乾院。”

        女子接过银子，门外的小厮上前接过谢云和沈安手中的缰绳，把马牵进了马场。

        女子微微颔首：“三位客人随我来。”说罢，转身进了棋社。

        沈安目瞪口呆的看着那女子接过银子，被谢云推了推才回过神，悻悻的跟着走了进去。

        走过前面两重院落，沈安才发现，整一个棋社装潢的色调都限于黑白灰三色，朴素典雅，但却丝毫不显寒酸，每一处都是上好的材质，反射出清冷的光泽，有几分肃穆庄重又透露着几分贵气。

        女子带着谢云三人到了乾院二楼的小间，又问：“客人要方盘还是圆盘？要不要曲子？”

        沈安和悦华正一头雾水，却听谢云答道：“要圆盘，清雅一些就好。曲子便不要了，只是待会儿盛场开了局，烦请姑娘告知一声。”说着，谢云又取出一锭更大的银子交给了那女子。

        女子收了银子，点头称“诺”，又微微行了一礼，款款退了出去。

        很快，小间门外传来了轻轻的叩门声，接着两个小厮先后托着几个圆盘走了进来，圆盘上无非一些茶水和素食的小吃，小厮放下圆盘，微微颔首便退了出去。

        沈安一脸愕然：“这？这是？”

        谢云笑着把筷子递给沈安：“这就是圆盘。刚才那女子问要圆盘还是方盘，方盘就是要下棋，圆盘就是要吃东西。我说要些清雅的，所以都是素食了。”

        沈安一脸不忍：“云儿，这儿也太贵了吧？我们这些天吃住都挑好的，也才花了不足一两银子，这怎么才进门，先后就花了十五两呢？几盘素食，也值十两银子？要是省着些用，十两银子可以用上一年了。”

        谢云笑道：“这茶可不是普通的茶，是这里专有的，其他地方还买不着呢。而且你手上拿的，脚下踩的，膝下坐的，哪一件都是价值连城的宝贝，虽然有些贵，不过也值得。怎么，心疼了？”

        正说笑着，门外又响起了轻轻的叩门声，推门而入的，是先前的那位女子。

        女子轻轻一笑，微微行礼：“三位客人，盛场要开始了。”

        闻言，谢云笑着起身，朝沈安挥挥手：“走吧。”

        出了乾院，一路走来，院子里养的都是些清雅的花种，大体也以蓝、紫、白、黄为主，没有耀眼的大红大绿和一贯的姹紫嫣红，却给人耳目一新的感觉，也因此招来了许多失意的文人志士来感时伤春。

        到了棋院一楼，外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来观棋，内围的雅座倒还有几个空位。

        盛场中间有一个棋台，台下围着两重座位，分内围和外围。台上垂直的立一个偌大的棋盘，下棋之人指出要下在哪个位置，便有人用支架将棋子挂在相应的位置上。

        那女子问道：“姑娘要看座还是议座？”

        看座，就是外围的座位，因为离棋局远，只能远远看着，如果人多坐满了，后来的人还可以站着看。

        议座，就是内围的座位，离棋局近，可以和下棋的人或周围其他人共同议棋，若是人多坐满了，是不允许再有人进去的。

        谢云取出银子：“要议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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