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葬花红叶
天浩乎，黄沙无垠。
长河堤，睜胜连决。
白首不思忘，歃血盟会古。
魂断结沉沉，月夜影天纯。
少琞才玉，颌严欤？
情结思欤？伤呼哉！
蓬断草枯兮古道郡，提缰前程兮思妻室，千军同宿兮夕阳彧，跨马拂刃兮尽国忠。
筏笔舆论兮伤痕折，迫入幽林兮山中绝，燃指覞恨兮入混冥，又视瘟君兮精力竭。
飞卷漫尘兮面涸干，枯骨卑贱兮凌殽乱，血染沙谷兮何悲壮，英灵长眠兮魂南往。
北风暴骨兮露龛首，百里长河兮诉绝尘，神鬼不辨兮苍穹哀，红颜入古兮天下终。
......
忆旧事，引前程，那一幕幕杀敌血溅之中诉有悲壮豪语，言尽沧桑。
身是一幕情，影是一幕画，眼中有泪，睛中有思。
脑中连绵不断的浮起那一幕血海天下，心中延延不绝的思起了曾经的牵挂。
慢慢的，慢慢的，大地染红了；悄悄的，悄悄的，天空变黄了；渐渐的，渐渐的，苍穹也暗了......
一股冷风吹过，染起一抹冷。回转，水是不是有些寒了？
传闻，有一无名英雄常出没冀北一带，行侠仗义如惜，然已不知所踪......
听说他手持一把烟云长剑，可力破匪患，震摄胡虏，令当地一代恶势闻风丧胆。
他很少与人攀谈，更不与人亲近。有人常见到他的身影立在高山的一棵大树上，呆呆的望着南方，时而含泪滴落，时而痛苦微笑，直至夕阳残尽。
曾有胆大的山野村夫寻猎时问过他为何如此？但终未有答案！但是从他的神情中可以看出，他的脸上有思念远方亲人的凄苦。慢慢的，大家都称之他为“红尘！”
..................
一把利剑定在了一棵高大挺秀的大树上，旁边有一男子静静的依坐着品尝着美酒，另一只手持着一幅画卷，如痴如醉的欣赏着、品味着、回忆着往事人生，并且口中还轻轻的念着诗句，仿佛是在对往事无限的追忆。
百转千回等烟雨，送去暮霭，迎来晨曦。
佳偶相抉暮兰溪，入眼精明，三分天地。
世间谗言乱渝音，微风轻送，眸聊安动。
初露芊芊嵌思绪，随欲藤纹，不尽分明。
画卷上的图案让人暗自感怀，男子默默的落下了一滴红尘眼泪。
他抬起头望着远方，才发现远处的朝阳已露角，看上去是那么的美。阳光泛起光晕与山涧中的蒙蒙晨雾相印在一起是那么的动人心弦。
阵阵轻风吹过，林间哗然一片，落叶轻轻飘荡着，摇曳在风中，犹如仙女轻舞一般挥动着姿体，显的格外美妙。
三年的新生活，五年的老回忆将男子此刻的心情带入了一片幻境。在幻境中，他看到了当初追随在自己身边的每一个人的身影。那是一张张威武雄壮的脸和一个个秀丽窈窕的女子身影。
那一张张威武雄壮的男子正在跨马扬鞭，面对前方一望无际的人头攒动，正举刀弑杀。
他们是英雄，曾为巩固江山而回不了家的英雄，是保卫家园而战死沙场的英雄。他们的血沾染着草木和黄土，也随流水一起渐渐被冲刷不见。他们的灵魂从天而生，最后陨落在了一片黄沙大地之上。夕阳残映，照射在用血染成的红土之上，显得是那般的红彤苍凉，带有无尽的凄婉。
举头三尺，神明无眼就这样的不管不问，不听不见，让天下苍生任意的自生自灭！
一次梗咽，两滴泪花，三声抽泣......
谁说男儿不流泪？只因怀缅不定，伤心未够。
那一座孤城，随风卷入黄沙被淹没。城防之上偶有男女遥望远方，寥寥数眼，便道尽了天下苍生众苦。
“杀！”
又是千军万马奔腾，齐刷刷的亮起大刀，迎血色染红天边向孤城攻来。
无数儿郎手持利刃立于城墙之上，俯瞰铁骑踏着灰尘而来，面目发怒。
回想远方的家乡，家中的妻儿老母，儿郎们转脸回望一眼南方，心中算是告慰远方亲人，憾英灵！
怒发冲冠，儿郎齐阵，欲与天公试比高。
孤城永寂，有男有女......
突转映象，又是一个个佳人立于天地之间。她们有的在林间抚琴、舞蹈、微笑和打闹；有的披靡在北，立于马上凝望远方；有的身处后方军中为患者施针送药；还有的，脸庞凝固着鲜血和微笑。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还活着？”男子直问自己。
他仿佛听到了她们欢乐的笑声，一阵又一阵的传入了他的耳朵里，印落在心间。
“红颜？”
“天下？”
一个又一个身影在他的眼前飘过，转眼消失不见。
他心头一颤，清醒了过来。
这几天，男子真的是太累了。
他缓缓的闭上眼晴，嘴角蠕动着露出了丝丝的笑容。
今天即将有一场恶战来临，他很清楚今日必定躲不过这一劫，这场恶战会夺去很多人的宝贵生命。
男子很明白，今天的自己可能就要葬送于此。他没有一点退路，只有等待着这场杀戮的到来。
“热血”，即使是在这凄迷的晨雾中，依然是那般的鲜红。
男子的呼吸如“野兽”，发出阵阵的粗喘声，仿佛回到了原野和戈壁中，对着怪兽在咆哮着。
若是有人想让你死，那么，唯一可以活命的办法就是先让他死！只有他死了，你才能活命。这就是野兽的法则，也是唯一的生存法则。
男子本以为退隐江湖归于山林就可以摆拖一切世俗之事，但是他怎么也没有想到，他的这一身份行踪不知为何暴露，现在各路高手人马已聚集山下，正要上山前来会战此地，不死不休！
“大哥，晨食已备，下来吃饭。”一青衣女子通报道。
树上男子无动于衷，依旧呆呆的望着远方沉思着。
“大哥，用饭了。”青衣女子再次通报。
树上男子依旧未动。
青衣女子见树上男子没有应答，便一个抬脚就顺着垂梯登上了树顶，行色有些坚难，但好在早已习惯。上得树来，便坐在了男子的身边。
青衣女子望了一眼男子手中的画卷，用轻颤的语气说：“人生在世，无为进退。每当你想要放弃的时候就看看你自己的双手，是它帮助你活到了今天。那些死去的人，他们用自己的灵魂赋予了你这双手的生命，它侵蚀了无数人的生命，饱偿了无数人的鲜血，在岁月里、战场上、血泊中，是它让你战胜了一切，也一直是它，在激励着你永不言败！大哥，我虽是女子，一个妇道之人不懂太多，但我知道，也许我们改变不了什么，但试着去改变它，我想并不是在浪费时间。这个世界上，总有人会走，总有人会死，总有人逃避，总有人背复，你我皆在其中。我知道谁的心中都不好过，更知道思念是种很痛苦的事情，但你还得好好的活着不是？他们在天上看着你，也希望你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你即吃过皇粮又闯过江湖，入过仕途又跨马上过战场，早该明白有很多事情是逃不过的。”女子暗自叹息的望着远处，神色异常，再道：“当年你一景别惜，许多人都留在了那里。他们谁都想回家，谁都想父母和妻儿。只是他们成全了你，你还活着，就要代他们好好活着。这个世界上没有仁慈，有的只是人心，就连所谓的律法也不尽人意。所以，人要为自己而活着，只有活着才能谈理想，这是你当初说的。”
男子站起身来转头望着女子道：“这些我都懂。曾几何时，我用同样的话也安慰过别人，那时心中在想，一切不过如此。世间尽然，不争分明，随风而往便是，拍拍身上灰尘，自己还是自己。但是，现在轮到了自己，我才发现，有些东西不是你想放下就能放下的，心里那份伤痛根本抺不去，也许时间可以将它冲淡，可是，我的时间还没有到。恩怨情仇总该要有人去偿还，我只想摆拖世俗之事过点平淡生活，却是如此的艰难。”
“同样都是活着，当初我让你选择荣华富贵，余过一生，可你便要入得山中做一隐仕。同样是活着，可你就是不愿过的好一些。”女子说着，心中有些愤愤不平。
男子拍了拍女子的肩膀道：“谢谢还有你在我身边。”
女子闻言，抬头对男子泛起笑意，却在转头之余伴着阴阴瑟瑟。
男子提起酒壶把剩余的酒一饮而尽，将空空的酒壶抛向远处峡谷之中。
女子静静的依靠在男子的怀里，心里很不是滋味。这一刻，她只希望大哥的心里不要太难过，但自己又何尝不是。
“我饿了，下去吧！”男子转过头望向她，嘴角泛起了一丝暖暖的微笑。
男子看着石桌上的饭菜，挤出一丝微笑道：“当年‘秃头领’一战，我们都认为那是人生中最后一顿饭，却没想到，如今还能再吃上几口，说来也算幸事。”
女子伴随着冷风，再次冷冷的笑了。
男子举起酒杯，望着地上飘落的残花枯叶吟诗道：“红叶浓情自芳菲，待春归寂秋语追。彩絮凌落山中乱，不知花样弄了谁。那年花开花又落，不管桃飘与李飞。静待意人归出处，不朽幽香也沉睡。”
未吟完，男子随手甩出一计“掌风”打在旁边的一棵大树上，红叶匆匆飘落，一片美景呈现在眼前，美不胜收！
片片落叶飘下，散落在女子的发丝、肩夹和裙摆之上显得是那般的仙风清秀，也算是美极。
此时的女子看着眼前的这片美景，心中充满了无限的遐想。
男子将美酒一饮而尽，傲气接着道：“云烟倾城入流水，可怜花儿也无味。风霜雨露难寻觅，只愿它香待春回。”
“哈哈......哈哈哈......“男子大笑着，高声道：“美景、美酒、美味、美人伴随身边，人生好生快活啊！”
女子一阵浅笑，急不可待的说道：“你再不填饱肚子，待会大军和各门派高手一到，到时你可别嚷嚷着没有饭吃！”
“好好，赶快吃，赶快吃。来，你也坐，我们俩一起干一碗！”
“今日事紧，不宜饮酒！”女子见他推碗过来，心中有些不悦。
“若你不饮我便饮了。”说完便一饮而尽，接着又抓起一块肉来。
咀嚼着香味，满足的轻笑......
半响过后，男子问道：“山下那群人到什么地方了？”
“各门派的高手大约会在一柱香的时间通过冥魂索到达长情桥，我们要赶紧做好准备才是。”女子急急对着他说道：“另外，玄地门的轻鹰和繁星两个堂口约四十几名高手正向着南侧推进，而武当和金帮约二十多号高手正向西侧迂回而来，双方大约一个时辰左右就会抵达南盨和西偁两阁的范围，我想你还是尽早去布防吧！还有“安中军”的三百兵马即刻也将到达山脚。”
“这些人好快的速度啊！”男子惊呼，他没有想到，这些人行进的速度比他当年领兵作战时还要快速，真是让人惊讶！
男子思绪片刻，想到自己仓促间所布置的机关陷井能否派上用场，至少要让那些人死上一半，这样最后打起来也多有胜算。
朝天一望，男子道：“那机关暗道你早已熟知，你我各守一路启动机关，将来人扼杀殆尽！”
女子撩起面颊上的秀发梗咽的对男子说道：“我们是不是要死在这里了？今日一战，也许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你了！”
谁都知道，这一战在所难免；谁都知道，这一战没有伤，只有死.......
男子望着女子，心里无比痛苦。这是他唯一的亲人，如今一别，各论生死，也许再见即是泉下。
如果这一切可以从头，当年男子决不会下山。可惜，世上没有回头路可以走。
轻风摇曳着女子的青装与衣带，她站在男子的身旁，脸上似有忧伤，眸子含珠充溢，晃动间落下了几滴伤心的眼泪，但也只是几滴而已。
风吹过女子的秀发和衣衫飘荡在微风之中，加上她美丽的面容，显得分外的妖娆美丽。
这么多的人都走了，走的是如此的留恋。
回想着曾经的历程，点点滴滴的印在心头。男子已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自己已经有求死之心了？或许更早的时候就有了吧？他只知道，如果要想再见到自己所爱的人，哪怕只是一眼，接下来对各门派的争斗中就不能心存一丝的怜悯，此时男子的内心在咆哮着。
“山中机关暗道密布，如若你运用得当，必能阻碍他们上山的步伐！”男子将一纸机关草图丢给女子，对她说道：“你对那机关陷井还不是太了解，这是我仓促间所绘，希望你能好好把握，若是不然，便躲进暗道中去，我来引开他们，你趁机逃命去吧！”
女子接过草图打量了一眼便收了起来。
男子眼中溢出着杀气，愤怒道：“我要让那些想要取我性命的人，未到山腰，先死一半！！！”
女子突然心头一震，她从来没有看到过男子像今天一般愤怒过。似一匹饿急了的猛虎看到了自己的猎物一般！他的眼神中充满了杀气，让人不寒而栗的不敢去直视。两颗红色的眼球，只要让人微微的瞧上一眼，都感觉到毛骨悚然！
女子呆呆的看着男子，忽然心头一颤，急忙应声道：“我知道了！请各自保重！”然后拂袖而去。
男子静静的望着女子的背影，默默的在心中感怀着，也不知今日之后，能否再见？
他又从怀里掏出了那幅珍爱已久的画卷，缓缓解开，望着上面栩栩如生的画像，嘴角泛起了笑容。这幅画卷中的女子都与他有解不开的情愫，望着一个又一个他曾经相处过的人的画像，心里的滋味不语言表。
画卷上的这些女子，如今已死的死、离的离。每望一眼画卷上的一个脸庞，男子就会滴落几滴眼泪，静静的回忆着与她们的相识、相知、相解、相爱及相恨的故事......
山呼来兮百声喧，擒贼王兮梦断魂。
山中突然有几百人不约而同的杀出，看样子是一点伤都没有受，林中机关对他们丝毫不起作用，这些人正扬刀挥剑的朝着男子那边袭去。
男子虽挥剑斩下几十人，却终究难挡人多势众的压进，最后无耐，只有被逼往山涯一则侧 。
近在咫尺，男子见状大惊，正要提气运功之时，忽觉腹中疼痛不已，暗暗叫苦不得，一口鲜血随即喷出！
他慢性毒药入体，刚才耗费了不少内力，现已毒发，即将攻心，这一刻，他明白了！
“是你？肖诺？”男子怒目相视人群之中的那名青衣女子，指着她斥责道：“为何要害我？”
“我生思富贵，惜你不愿于其享之，迂腐的劝我清平，即不知我早已过够贫寒不愿清苦，所以不愿于其左右。但因无生财之道，才屈于尊驾身边。那日我入城中添办，偶得官府榜文通缉征讨于你，价高五百金。我正寻思之际，突遇熟人在旁。我与他早有相识，诉言和睦，所以情归所处。若是你一早有心生财，我必随贴在你左右，伴你白首，可惜！你相思无我，常投眼南方呆木，偶有让我心中起寒。那时，我便心中已定，远离于你。可恨，我心中还依旧有你残影出现。若不是有他在旁开导于我，我早已泪葬西山。”女子说着，微笑的望了身边那位男子一眼。
男子闻言苦笑，越笑越狂，终究逃不过人心。
“今日我又败了，又败给了红颜，败给了天下。但我命由我不由你，你想取我人头换取金银，休想！”说完便众身跳下了山涯！
下坠之风劲似刀割，拍打在脸上却不知疼痛。脑中一片空白场景，突然多个笑脸迎上，他又忆起了当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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