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0章：虎视眈眈
泰和所有的人，都把秦肇深当成是金哲基金的人。
这个敏感的时候，刘天要问秦肇深的意见，用意非常简单，就是想看看他究竟与金哲之间是怎样的一个关系。
秦肇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案几上的茶杯。
那两只杯子虽然同在一张桌上，可相距甚远，甚至有一种相互对峙的感觉。
这个办公室满目的北欧原木风格，那种温暖中带着冷酷的感觉就如刘天的为人一般。
这个浸淫了商海二十余年的人，绝对不是一个省油的灯，他太喜欢在一次又一次的试探中找到自己心中的答案，无论这个答案是不是其实早就浮现在了他的心间。
秦肇深在心底叹了一口气，道：“这么看来，恐怕金哲有问鼎之心呢。”
他的声音犹如一颗炸弹在这个死寂沉沉的办公室内炸开了来。
仿佛被说中了心中最深沉的猜想一样，刘天那双锐利的眼睛突然就冲了血般，死死地瞪着秦肇深，因为觉得他居然将这样的真相如此赤裸裸地说出来而表示震惊。
“你不是金哲的人吗？”他迅速地问道，一脸急切。
“我现在是泰和的人，”秦肇深挑眉说道，满脸的无奈，“不然你为什么要把我从泰国叫回来，不正是因为你认为我对金哲的意图有所了解吗？作为泰和商城的CEO，我将泰和作为我人生的一桩事业，我本着对泰和负责的心，将自己的判断告诉你。”
“喔？”这些是场面的话，刘天自然不会信的，“那你说一说为什么金哲有你所说的目的吧。”
“现在泰和股价稳定，金哲现在应该趁着股票拉升出货，赚一笔就走，这才符合胡鸣之前的说法，可他没有走人的意思，反而要求提高配股，无疑就是用来威胁泰和。你不给他提价？他赖着不走跟你耗；你给他钱了吧，那么你能保证他真的会出货走人吗？也就是说，无论是哪一种结果，他都有问鼎泰和的危险。”
“那你认为我应该怎么跟刘申谈呢？”
秦肇深看了一眼这个泰和的大Boss，恐怕这就是他最大的问题了吧，他什么都想保全，可惜这世上的事情往往需要壮士断腕的决心。
“我想John你应该早就有答案了吧。”
“你真的很聪明，Lance，你令我刮目相看，我想最后问你一个问题。你的父亲不是金哲基金的董事吗？在我看来，金哲的利益与你的利益应该是高度一致的。”
“如果我说他是他，我是我，恐怕你不会相信。但是John，你别无选择，不是吗？你不能把我从泰和拔除，你也无法全然地信任我，所以你现在只能是摸着石头过河，走一步探一步了吧。”秦肇深毫无避讳地注视着刘天，用一种很轻率的口吻徐徐道出了刘天内心最隐秘的顾忌，让他顿时坠入万丈冰窟，这个人哪里是什么无所事事的富二代，他明明是一头狼，一只虎视眈眈、伺机而出的野兽，他甚至不知道他究竟有什么目的，就已经不知不觉地让自己化身为砧板上的鲶鱼，任人鱼肉了。
可是他，难道真的别无选择吗？
从刘天的办公室内走出来，已经快到了下班时间。他迈着轻快的步子，从泰总部38楼的廊道中走过，透过玻璃大厦的天幕，能感受到夕阳橘红色的轮廓，比一天的其他时间更大更红，明明已经逼近太阳西下的时刻，可它的存在感却愈加强。
这正如世间万物一样，油尽灯枯前总有奋力一搏的吧。
他理解这样的自然规律，也必然顺应这样的规则。
可是终究再怎么挣扎，也不能逃脱丧钟敲响的那一刹那。
来往的员工路过秦肇深的身边，纷纷对他致意，秦肇深一一对他们报以点头回敬。
不知不觉间，他生人勿近的性格居然改了大半，这应该跟那个小女人有很大的关系吧。
思及此，他的目光微微拂过高管支持部的方向。
不知道她现在在干什么呢？才分开了数小时而已，他竟然就开始思念了。
“Masha，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呢？Outing是公司的福利，其实你应该好好给自己放个假的。”在CTO的办公室内，陈斯蔚将董馨叫了进来，十分关切地询问她的动向。
他是今天早上得知董馨与Lance一起回来的消息，若说他毫无想法，当然不太可能。
“Kevin，因为Lance接到了John的电话，应该是公司有事吧，所以我就跟他一起回来了。”
“邓子君呢？”
“在曼谷的时候，Lance请我为他处理一些私事，所以我临时充当了他的助理。”
“私事？”陈斯蔚微卷的头发随着他抬眸的动作划过了一道弧度，而他的黑眸在他的眼睛下露出了一丝迷惑的神情，“你与他，很亲密。我听到了一些流言蜚语，对此十分抱歉。”
“老大，你不必感到抱歉，是我一时不察。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若不是我自己言行不慎，自然不会有这样和那样的传闻。”
她很坦率，陈斯蔚望着董馨，看着她黑白分明的眼睛，真诚无伪的脸庞，她甚至从来都没有隐瞒过自己与Lance之间淡淡的暧昧，可正因为如此，令他觉得十分地挫败。
明明自己才是最佳选择，不是吗？
“这里毕竟是工作场所，如果流言占据了主角，很难让人沉下心来投入正常的工作当中。我想你是个很聪明的女孩，不需要我再跟你强调办公室的一些规则。”
正因为挫败，陈斯蔚有些气闷地说出了这样的话，他在董馨面前，最不想用的就是上司对待下属的特权，可是现在这个状况，他却忍不住用了起来。
董馨觉得脸上火辣辣地，那是一种尴尬和羞耻。
工作这么长时间，恐怕这是她第一次，从陈斯蔚那里得到这么负面的批评。
可偏偏她很清楚，自己一个字都不能跟他辩解，因为确实，自己碰触了游戏规则的底线。
任何一个老板都不喜欢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下属的身上的。
“砰砰砰”，一道敲门声响了起来，打破了两人尴尬的局面。
在Kevin的示意下，董馨将门打开，却见一抹高大冷峻的身影矗立在门前，正一脸错愕地望着自己，居然是秦肇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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