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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2阴盛阳衰


“韩市长,有祁阳乌梅酒喝不喝?是用正宗的米烧酒酿出来的米酒,浸泡乌梅。  祁阳有句民谣:来了我祁阳不喝乌梅酒,你白来我祁阳睡一宿。喝了我祁阳乌梅酒,晚喊床喊得死。”蒋少华县长摇头晃脑地用本地话说。

        杜芊芊眨着妙目问韩宝来:“干吗喊床?”

        韩宝来咬着她耳根带子说:“今晚,我要你喊床。”

        “怎么那么粗俗?”杜芊芊恍然大悟,脸红到脖子了。

        韩宝来听蒋少华如此说,喉咙里扯得三把火出来了。他说过,有了好菜,没有好酒,等于没吃。韩宝来这些日子吃的都是家常便饭,现在有如此美味佳肴,听说还有如此乌梅酒,管它刀架在脖子他也喝。

        “好吧。每人来一杯吧。尝个鲜。浅尝辄止。也不枉来祁阳白水一趟啊。”祁阳有条湘江的支流叫白水。蒋少华搞来五公斤容量的玻璃瓶装的青梅酒,搞了两大瓶来。先倒一杯给韩市长尝尝。

        韩宝来喝了一口,嘴巴咂了咂,眼睛放出精光:“嗯,好酒这酒啊,既有糯米烧酒的香甜,又有乌梅的酸酸甜甜,透着一股果香。喝在嘴里,很有回味。仅此一杯。别逼我多喝,逼我,我没收这两瓶酒了。”

        韩市长既然说了,他要这两瓶酒,谁好意思多喝,一人尝一杯,是人参酒,大伙也不喝了。那放开胃吃烤肉吧,五年养的小香猪,一口咬下去,肉的汤汁满嘴,但不肥腻,很有嚼劲,有点像麂子肉,但麂子肉细滑。

        韩宝来走的时候,蒋少华一定要送韩宝来这两大瓶乌梅子酒,韩宝来非要蒋少华收了他五百块钱,他才敢心安理得地带走。蒋少华知道,韩宝来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收别人的礼物。再说,他也不差钱。于是,蒋少华接过钱,闻了闻:“这生意划得来。我吃了喝了,还赚了二百块。”

        韩宝来皮笑肉不笑:“那好,我明天陪同侯大姐再过来跟你打平伙。”

        蒋少华说:“这平伙不好打。我们乡下有句话,马屎面光,里面一包老粗糠。哪禁得起韩市长看,但丑媳妇见婆婆,总还得见。只不过,请韩市长明天少动肝火,有些人胆少,一吓,魂都没了。”

        韩宝来笑道:“我不生气。祁阳的美味,让我心花怒放了。好了。你们也早点回家养精蓄锐,明天还要有精神跟我斗智斗勇。”韩宝来一句话,说到他们心坎窝里,不知道明天韩宝来还会出什么妖娥子。怪不得老外叫他韩少,他虽然不发怒,但举手投足之间,可以取你性命。

        韩宝来没有回市府,他直接开车回了小香河。现在,他一大家子住在小香河,他不回小香河回哪里?其实,韩宝来要这两瓶乌梅酒,他是有用的。现在回来一般是晚十二点吃夜宵。韩宝来将夜宵放在陈三点家里,陈晓珊准备菜,她请来了胡金玉和蒋晓珊帮忙,显然是为她们三家请的客。韩宝来让刘小昆接的客,主要是村委干部,陈浒和莫小桃一家与陈三点一家走得近,也来凑热闹。开了三桌,女人占两桌,男人一桌。

        陈晓珊按照农家乐的做法,做出了十个大碗瑶家菜。大碗全家福、大碗酱烧野猪蹄、大碗八角炖狗肉、大碗酸辣子炒麂子肉、大碗香芋扣肉、大碗盘龙鳝肉、大碗烤竹根鼠、大碗粉蒸灰鹅、大碗清水炖草鱼、大碗宰相肚。过去坐的八仙桌,更加吃不完,现在是大圆桌,一桌可以挤十二个人。你像张健那是武打虎意思是武松的海量。别人可以讲客气,他张健不必讲客气。韩宝来不吃,他可以照吃不误。

        张健一手拿碗,一手拿筷子,冽着肥大的嘴巴说:“韩宝来跑到金三角去,我这个啤酒肚消得差不多了。这些日子在家里,我是每天跑工地都消不下去。”

        陈浒说:“我超他奶奶的那年头,我是最会搞吃的。但是,说良心话,还不得现在。你看,现在家家户户可以做出十大海碗来。以前,陈三点,他娘的,春节吃拜年饭出熬肉,都是大半碗芋头,面盖几块肥砣子。那个肥砣子,巴掌大块。他以为这么大块,没人敢吃。我这个饿老虎,每次要把他家的肥砣子干一块大的。我看你还切不切巴掌大块?”

        陈浒说得大家哈哈大笑。陈三点说:“我哪得你陈老虎?你是土霸王,要吃什么有什么。我开一个小四轮。风里来,雨里去,一小小心翻下大瑶山,命都没得。我们现在开制动那么好地猎豹三菱,还有点心惊胆颤。我当年,开着小四轮翻山越岭。”

        “小四轮爬坡能力不差哦。轰起油门,拉一车稻谷,冲坡还射箭一样射。”何月姑老公刘健满嘴食物,鼓着腮帮子说。

        “韩宝来,这是什么酒,好像是果酒,有水果香味?”陈汝慧喝了一口韩宝来带回来的酒,感觉有米酒的醇香,还有水果清香味。

        韩宝来要卖关子:“你们说出这是什么酒?谁说得出来,说明你们见多识广。杜芊芊,你别说——”

        可是杜芊芊早跟鲁丽云说了,杜芊芊也是医师,两人一见如故。鲁丽云看韩宝来虎视眈眈,咬着嘴唇说:“我不说。我什么也不知道。”

        杜芊芊说:“这酒啊,有八大功效,我数给你们听:保健、养颜、抗衰老、解毒、护肝、补肾壮阳、祛风湿、健脾。”

        陈汝慧听杜芊芊如此说,全搬过来:“好啊,你们男人喝这种酒糟蹋了。我们女人一桌一瓶。你们喝你们的瑶王酒。”

        韩宝来不怀好意地加了一句:“其实,还有一大功效,那是喝了发毒气,脸长痘痘。”

        蒋晓菲一听,吓得她赶紧吐了。杜芊芊忙揭晓答案:“别听他瞎说。有我这个草药师呢。这是用好的乌梅泡的酒,怎么会长痘痘呢?放心喝。韩宝来午已经喝了,他怎么不长痘痘呢?”

        张健才喝了一碗,眼看着这酒给女人霸占了,他无可奈何。韩宝来霸着,他还可以抢到手。女人霸着,他只能望酒兴叹了。韩宝来现在更是看着女人屁股都是怕的,看到鳝鱼当蛇拿,怕得要死。陈浒厚着脸皮,想抢一碗喝,结果给莫小桃挡驾了:“滚你算老几?你以为你脸皮厚些?有多远滚多远。别让我恶心你”

        吓得陈浒灰溜溜退了回来,搞得大家笑得打滚。其实,瑶王酒乌梅子酒不差,只不过喝一个新鲜而已。瑶王酒的价钱一定在乌梅子酒之,瑶王酒远销欧美、东南亚,而乌梅子酒只在潇湘市有名气。

        女人们个个都喝,她们每人一碗,四两一碗,十二个人一桌,也到了四斤八两。再倒一碗,一瓶十斤装的乌梅酒见底了。韩宝来只得说:“好喝,没关系。我下回搞一百斤回来。”

        刘小昆说:“那倒是,我们现在只能学曹操望梅止渴了。来,旱路不通,走水路。喝我们自家的酒。”刘小昆给大家倒瑶王酒。

        吴小凤老公陈浩民也赞成:“看来要喝醉,还是自家的酒醉人。来吧,宝来兄弟,我们走一个。”

        陈桂山怕韩宝来喝高:“浩子哥,搞不得,我们大家共同喝。不陪他陪去。一人一碗见底,谁喝不了,自动退去。这叫有本事来,没本事,你一边凉快去。”

        韩宝来说:“对,不要拿我一个人做磨心,你们轮流陪,我禁得起几碗倒?我们还是喝一个同享月华。兄弟们,请。”

        韩宝来喝瑶王酒也有些日子没喝了,你看他大碗大碗往肚子里灌。要不是保健酒,谁敢如此喝?明天你还不班?这酒绝对胜过欧美的白兰地、伏尔加,你说洋酒好,你喝醉了。第二天醒过来,没事儿一般?不伤身体的,不是吹出来的,你可以喝醉一回试试看。韩宝来是试过多回了,喝醉了睡一觉。第二天醒来,不是头晕眼花,而是精神倍爽。村里人也是这样,今晚喝醉,睡一觉起来,明天照样赶着牛下田耕耘。

        贺老六说:“宝来,你趁热吃盘龙鳝鱼啊。有句话说,喝酒不吃菜,醉了莫怪我。”贺老六夹了最大条老鳝鱼给韩宝来,这是韩宝来的最爱。他现在不叫宝来兄弟,女儿蒋晓菲跟韩宝来扯不清白,他只能改口了。

        韩宝来笑着说:“你们猜,我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陈桂明说:“那肯定是把我们潇湘市搞好。搞得全市到处像我们小香河一样。”

        张健说:“绝对不是。韩宝来,我最懂他。你看他吃鳝鱼吃得美滋滋地,他最大愿望,是学会拿鳝鱼,像贺叔一样,想吃,自己缚个鱼篓,往田垌转一圈回来,是半篓子鱼。烧一盘盘龙鳝鱼,倒一碗瑶王酒,那不是赛过活神仙?”

        “人活一辈子这么点出息。你还想干什么?再说了,世还有这更快乐的事情吗?”韩宝来承认了,他的心思,张健一般能猜个七八成。

        张培萌说:“我现在身在樊篱,何日返自然?韩宝来这个愿望,何尝不是我的愿望?这小子,他自己在官场混,还压着我们不能辞职。真是没有天理。”

        许昕还能讲故事:“我祖有个许由,你们知道吧?许由也是不想当官的。有天,舜想把自己的官位让给他来做。许由说,我不做,我不做,我能做的话,我早出山,毫不客气抢了你的位子为老百姓办实事,还等着你来让贤。我看你做得我好,我才老老实实隐居。可是等舜走了之后,他马到山润边洗耳朵。有个放牛的老头问,你洗什么耳朵?许由说:我怕舜的话污了我的耳朵,我用山泉水洗洗。放牛的老人说:你怎么在游洗,不到下游洗?我的牛正在喝水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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