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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三个人太拥挤


秋夜凉风瑟瑟,我披了件大衣出去的时候,漠泽已经安置好了小毛球等在亭内,手里是一套茶具,茶壶还放在火炉上烧着。

        我走过去坐下,冷风吹来我紧了紧大衣,漠泽见我发冷,而水壶中的茶正好也开了,先给我沏了一杯:“夜里凉,本不应该喊你出来,可是独处一室传出去总是不好。多喝点茶,我放了姜,祛祛寒。”

        我捧起茶杯,感觉是暖和了些:“晴灼有什么故事?是跟她后来的情郎吗?”

        漠泽没料到我会这样问,疑惑地瞅了我一眼:“她的情郎不就是宁兄吗?”

        我摇了摇头将今晚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只见他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我不知他悟出了什么,只觉得心里焦急:“晴灼到底跟你说了什么呀?”

        漠泽抿了抿嘴:“其实也没什么,只是让我好好照顾宁兄,想来她见着,也是心疼不已。”

        这算是什么故事?我蹙着眉撅起了嘴,有些恼怒,大晚上大冷风地将我叫出来与他喝茶,却只是听这么一句话,这玩笑开得着实有点大,我必须要好好地惩罚这个越来越胆大的漠泽,只是还未等我发作,漠泽就又说话了:“半年前,她一个女孩子遇到了歹徒的拦路,碰见了猛兽的追赶,遭遇了恶劣的天气,可是她还是活着完好地走到了锦州城。”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一直以来晴灼都说她从未去寻过书呆子,可不想真相却让人更加心疼,我脑海里想象着这样一个柔弱的姑娘只身一人千里迢迢赶赴锦州城,那途径的危险可想而知。我不过才离家三天,就粮食断绝,遭遇狼群。只是同时,我又不明白为什么晴灼偏偏告诉了漠泽,难道真的是因为漠泽英俊潇洒,风流倜傥,招蜂引蝶的本领已经炉火纯青:“为什么晴灼偏偏告诉了你一人?”

        漠泽本调整好了情绪要跟我开讲,可是我的问题再次出乎了他的意料范围,他奇怪地看了我一眼:“小白,为什么你的重点总是如此与众不同?”

        我怎么会意识到这个问题与众不同呢,我就是不太喜欢为什么晴灼偏偏在单独与他相处的时候就告诉了他,今晚还对着书呆子说什么要把心拿回去的傻话,保不准她心里的如意郎君就是漠泽了,不然前几日明明感觉还好好的,今天怎地就这样了。

        我有股气憋在心里出不来,本要发作,被冷风一吹却又突然冷静下来,觉得自己最近定是太操劳导致神经敏感了,毕竟漠泽讨人喜欢我巴不得才是,为什么总是会起这无名之火呢。

        “你不必理我罢,讲你的故事就好了。”

        然后漠泽真的没理我,自顾自地讲起了今夜他和晴灼谈的话,殊不知我几乎都没怎么听进去,一直处于要爆发要忍耐这样的极端中。

        “当她到达锦州城的时候,可想而知她的兴奋,她一路打听找到了宁府,刚巧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男郎从府里走了出来,她就感觉她的心似乎要扑通扑通地从喉咙里冒出来了,只是还未等她走上去,她就看到了宁兄搀扶着身边一个如花的夫人,她挺着肚子,似乎就要生产。要打听宁府的消息很简单,看着曾经承诺自己此生一人的心上人,如今搀扶着他即将临盆的妻子,她的心似乎就跟花瓣一样裂成了无数片。”

        晴灼是个很简单的姑娘,她知道此生她和宁千臣的缘还未开始就已经断了,她失魂落魄地回到家来,她的姥姥还劝她,可以嫁到这样的人家是福气,而且宁秀才也确实是一个好人,定能给晴灼一个好的归宿。这种大家,三妻四妾实属正常,叫晴灼不要介怀。

        可是怎能不介怀呢?

        手中揣着两人分别前写下的“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的诗句,可是彼时教她的那个人身边已经有了别人,她没读过什么书,可是她一直都觉得,那个位置,三个人实在太过拥挤,又怎么能容得下第四个甚至第五个呢?

        原以为一切就会这样结束,可是她没想到宁千臣竟是找了来,那个时候的她不感动是假的,差一点她就放弃自己的底线,想着只要宁千臣心中藏得只有自己,那就够了。

        可是彼时一想,看着宁千臣对自己的百般关爱,如若她真嫁了去,他现在的夫人该如何自处,他们的孩子又该如何安置。违着心,她一遍又一遍地拒绝了宁千臣,他指责自己,可是他又如何得知,比他还要疼的应该是自己。

        可是,如若真的要疼的话,一个人就够了。

        如果嫁过去,到时候将会是四个人的悲哀,甚至更多,与其这样,还不如希望自己心里的那个人可以幸福平和地过着日子,至于她,他要恨,他要怨,就由她一人受着就是了。

        漠泽讲完喝了一口茶,看着我似醒非醒的模样一惊:“你有听到吗?”他或许在担心他讲了这么多,不知道会不会白讲了。

        我点了点头:“有听到啊,只是觉得有些复杂。”漠泽闻言想了想,觉得这种心路历程与我这个还未行过上头礼的孩子来说确实不好理解,可是他又怎知道,我完全明白晴灼的心意,只是不理解罢了。我是受世俗道德的束缚才无法追求自己的哥哥,如若我和哥哥没有这该死的血缘,我一定会捣乱他们的婚事,秉着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原则,也不会让他们好过。

        晴灼的大义凛然我懂,可是爱情这东西,又岂是能让的,让了那还是爱吗?再说了,现在苦的就已经是一大家子人了,书呆子那黯然神伤的傻样就给人命不久矣的感觉,我不知漠泽有没有告诉晴灼书呆子将不久人世,但是看来,漠泽也是个傻子,怎么可以不告诉别人这么重要的事情呢。没准说了,晴灼的心意也就变了。

        我正想问上一句,余光却是撇到了一层纱布,心里一惊,手中的茶杯应声落下。漠泽顺着我的视线也望了过去,没想到本应已经歇息的重度伤残者竟然倚在凉亭的木柱边上,凄然地看着月光。

        “书呆子,你,你什么时候来的?”

        书呆子听到我问话,缓缓地侧过了头带着点纠结:“白掌柜,宁兄,你们说我现在该怎么办?”

        怎么办呢?他喜欢晴灼,打心眼里的喜欢,一点也不想失去。可是他也不可能休了家里的发妻,自娶来之后,她就恪守本分,孝敬公婆,养育孩子,对他也是悉心照料,一点不嫌弃他的无名无禄。况且,自从她知道自己的夫君心里有晴灼这样的姑娘后,还鼓励他前来寻她回去。

        我和漠泽摊手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这种局面着实有些难度,还是漠泽尽到了一个大夫的本分:“宁兄,你且回去休息,你的身体状况着实不好,不好好休养的话……”

        书呆子抬手制止了他继续往下讲:“我知道自己的身体。曾经没想过相思入骨竟是这种体会,早知如此,那一年我就应该带她一起回去。这两年来,我就是凭着对她的想念熬下来的,却不想,是我太天真,小看了她当时对一心人的追求。”

        他用思念给自己化了一座牢,因为思念,他的身体越发不济,也因为思念,他苦撑着熬了下来,可是最终,那个自己日夜所思的可人儿却将他拒在了门外,而原因就是那座牢已经太挤,她进不去了。

        我不忍看着这么一对才子佳人就因为这样而失了缘,提议与书呆子一道第二天就去找晴灼,大家把话儿给讲清楚了,没准晴灼真的能接受三个人的生活。毕竟她真的是一个好姑娘,而她选择放弃的原因并不是不爱,不疼,也只是为了成全另一个可怜的女子罢了。

        只是没想到书呆子竟是摇了摇头拒绝,他说:“我已经做的够多的了,看来她终是在那里待久了,习惯别人对她那种露骨的追求与示好了。”

        我想,书呆子或许有着属于自己的底线,觉得自己千里迢迢跑来甚至进入丽婷阁做账房做的太多了,即便我觉得如果可以将自己心爱的人追回来,做再多都无所谓,可是我认为的和他认为的终有不同。

        这一辈子,我都不可能知道,原来梗在书呆子心里的梗并不是晴灼的相让或者是那个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诺言,只是因为晴灼在他眼里不再是那一年花海中的晴灼,在烟柳风尘待地久了,他鼓足勇气去接受已经实属为难,娶回家也难保自己会如何待她。

        既然书呆子都放弃了,那么我们也不再多说什么。漠泽想着好好调理书呆子的身体,一旦好转就遣人送他回去,至少还可以在最后的日子里陪着自己的老母亲以及妻子和孩子,可是书呆子终究没有熬过这个秋天。

        我很好奇相思入骨真的会成为这样致命的毒药吗?漠泽说:“事件病痛除非无奈,其余皆因心病而起,心病不除,思虑郁结,宁兄体质本就虚弱,经过上次被人一阵毒打,寿元自然也就耗尽了。”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我明明思念哥哥思念地紧,却丝毫没有病痛,但想着这终不是什么足以乐道的事情,最后还是没有问出来,权当我体质好吧。至于那心心念念的杂粮饼,短期内是吃不到了。

        书呆子的盘缠早就用完,可是既然去了,总还是要让他体面地去。我心疼地从我自己的腰包中掏出了一些碎银,然后跟三娘、漠泽以及五弦的捐款凑了起来,找了丧失一条龙服务,将他抬到锦州城去,路途实在遥远,因而除了买了一个不差的棺材之外,其余一切从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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