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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2章 开过光的嘴


夜半时分,殿外骤起喧嚣。

        因宿醉困乏的姬宸不悦地皱起眉头,“何事吵闹?”

        候在门口的太监恭声回道,“回禀皇上,是冷宫……走水了,宫人发现的时候,火势蔓延已经难以入内了。”

        姬宸头痛欲裂,乍一听还没啥反应,可下一瞬,揉在太阳穴上的指陡然顿住,他一把掀开被子便要起身。

        里榻的宁矜月见此,柔弱地撑起身子,拉着姬宸的胳膊道,“皇上,您初登基宫内便走了水,小心是孽党故意为之,让禁卫军去处理吧,龙体要紧。”

        已经准备拿鞋的动作停了下来。

        酒已经醒了大半,此刻的姬宸渐渐沉下心来,宁矜月说的不错,小不忍则乱大谋,他刚登位,免不得朝中有人对他不满,亦或者有余党,趁他根基未稳,意欲行刺。

        将姬宸犹豫的神色看在眼里,宁矜月循循说道,“臣妾知道皇上担心什么,冷宫的那位心已经不在皇上身上,她先前是对皇上有所付出,可皇上也已仁慈地许了她妃位,皇上对她已然仁至义尽,是她自己不珍惜,她若不幸殒命,那也是造化,和任何人无关,更与皇上毫无干系。”

        姬宸不语,撑在床沿上的双手缓缓收紧。

        他对梅以絮有愧,有心怜,可这份愧和心怜完全不足以让他兴师动众冒着风险去处理。

        想起她在乾坤殿外和欧阳彻情浓依偎的模样,仅存的最后一丝怜悯都被抽的一干二净。

        半晌,他扬声对门外的太监道,“去救火,若人还活着便让太医去救治,若死了……便交给司礼院以妃位之礼葬了。”

        太监应了声便离去。

        宁矜月善解人意地搭上姬宸的胳膊,“红粉佳人却心比天高,皇上是东疏的天,如何会将精力尽数耗费在一个女人身上,这般不识抬举,自是福薄,臣妾贵为皇后,定会事事以皇上为先,为皇上管理好后宫,约束好妃嫔,为皇上开枝散叶,让东疏大业流芳百世。”

        一番慷慨忠心,姬宸却没什么心情听,他心不在焉地嗯了声,翻个身,背对着她躺了下来。

        梅以絮无关紧要,宁矜月不过也是摆设一个。

        他要的从来都不是她们。

        帝位他如愿以偿了,剩下的,便只有燕今了。

        ……

        丞相府。

        “老爷,小姐已经接回来了,大皇子的尸身还被丢在刑牢里,要不要去带……”

        坐在太师椅上的范炼抬眸扫了眼管家,后者立刻惶恐地闭了嘴。

        “记住,今日起,本相同大皇子府毫无干系,一个谋逆弑君的乱臣贼子,死了不是应该的吗?”

        “是,老奴记下了。”

        范炼抬了桌上的茶盏,正欲就口,看着腾上来的烟气又烦躁地掷了回去,噔地一声让管家心惊肉跳,“老爷……”

        “若不是大焱那女人设套诓骗,如今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便是老夫。”

        明明大势将成,成功就在眼前,大焱却突然毫无动静,反倒书信让他相助姬宸登位,他才知自己被当枪使了,可大势已去,姬宸手里拿了遗诏和玉玺,还有欧阳彻的叛国罪证,他若不臣服等待的下场便同姬寅一般。

        忍了这么多年却功亏一篑,他气的一把将桌上的茶套尽数挥到了地上。

        “老爷,您别动怒,这新帝想来在大焱多年也没闲着,只怕早与那人勾结上了,他到底年轻,根基尚浅,不过一朝得志,可这朝堂之上,没了欧阳彻,您便是百官的马首是瞻,想要拿捏新帝还不简单吗?”

        范炼深吸了口气,冷静下来,“说的不错,这场储位之争也不是全然无收获,欧阳彻死了,以后这朝堂再也没有人能掣肘老夫。”

        “假以时日,想要拉下新帝也不过是老爷您动动嘴皮子的事。”

        范炼似笑非笑地轻哼一声,“你去将姬寅养在外头的小野种带回来好生看着,老夫要有备无患。”

        “是。”

        ……

        大焱盛京,薛府别院。

        “容姨,近来外头是出了什么事吗?”

        正在院中收拾完菜园的容姨在围裙上擦了擦手,道,“听闻皇上卧病不起,那些蜗居朝堂中的蛀虫便开始压榨百姓。”

        容姨蹙眉忧心道,“你安心些,薛府现在估计也不好受,少将军身为御前统帅当是抽不开身,才许久没来。”

        “希望吧。”朱格将目光放向院外,心事重重。

        近几日眼皮一直跳个不停,总感觉有事发生,可几次来到薛府外头,大门都是紧闭,她不确定薛府是不是出事了,又不敢贸然硬闯怕给薛子印惹麻烦。

        耐心回别院等了几日,还是一直都没有他的消息。

        “容姨,晚膳我不用了,我去街上探探,看有没有消息。”

        容姨闻言,赶忙拉住朱格,“不可,现在街上乱的很,你钱伯昨日上街买点东西便被那群水蛭硬是讨了全部银子去,你一个姑娘家,容姨怎么放心。”

        朱格抿了抿唇,将容姨的担心看在眼里,叹气道,“我知道了,我不会去的。”

        用了晚膳,她坐在院中的台阶上,瞧着头顶霜月,又看看手边在薛子印的帮助下已经画的差不多的师父画像,明明月色美好,师父的画像也要完成了,可她却半点没有心情。

        距离薛子印上次来别院,已经有半月,以往便是公务再忙他也不会超过三日不来,她心中不安,越发觉得他是出事了。

        干等已经满足不了此刻的焦虑。

        她陡的起身,正要趁着天黑再去薛府探一探时,紧闭的院门突然传来声响。

        她顿了顿,仿佛一种心电感应,箭步上前将门闩抽开,一看清来人,二话不说将人拽了进来,反脚将门踢上,便是一个熊抱。

        薛子印被勒的慌,可心中一样动容,多日的思念让他半分舍不得分开。

        “为什么我感觉你抱的很悲壮,你是来告诉我,这是我们最后一次见面吗?”

        本来挺沉重的心情被这小妮子的话逗的哭笑不得,可他笑不出来,因为朱格说的没错。

        见他沉默,朱格突然觉得自己这嘴真他妈开过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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