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5章
“你回去会挨骂么？”骆坤搀着江笛往外走，盯着江笛的膝盖“现在不怎么疼了吧。”
“不疼了。”江笛跟着看了眼膝盖后，又抬头盯着骆坤。
“够了啊你，别这么看我。”骆坤咳了咳，赶紧制止江笛，小姑娘高兴的时候眼睛晶亮，明净清澈，还挺好看。
江笛只好收回视线，低头看膝盖，“谢谢。”
骆坤搀着江笛的手从胳膊下抽出来，往她肩膀上一揽，“不是说了么，以后坤哥罩着你，你这个小胆小鬼就跟我后边躲着就行了！”
江笛看着面前的骆坤，继续咧嘴笑，笑起来的时候，眼睛弯得跟月牙儿似的，里面的灵韵仿佛也溢了出来。
“你要多笑，笑起来特好看。”骆坤看着江笛的眼睛，“眼睛真漂亮。”
面对骆坤的夸赞，江笛脸立马就红了，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哎，革命尚未成功，小同志仍需努力呀！”骆坤瘪瘪嘴，继续馋着她走。
“啊？”
“啊个屁！说的就是你！动不动就脸红！动不动就低头！动不动就胆小！不行！通通不行！”骆坤把手往江笛肩膀上重重一拍，“做为大哥的女人，啊呸，做为大哥的小姑娘，”骆坤扫了江笛一眼，“挺胸收腹头抬高！”
江笛木纳的开始照做，骆坤噗嗤一笑。
“自信就完事了，听到没有，以后你就是我罩着的人了，没人能欺负你，你也是，给我把气势端起来。”
江笛半懂不懂的点点头。
“算了，也不急，反正以后你有我了。好了，今天先送你回家，你家在哪儿？”
“蓝山小学旁边。”
“哟，那顺路，我就在蓝山左边那条小路下去的筒子楼里。”
“筒子楼？”江笛转头惊讶的看着骆坤。
“哟，怎么着，开始嫌弃你大哥了？！”骆坤眉毛一挑，抓着江笛短袖的领子往上提。
骆坤在班上身高属于拔尖儿的，力气又大，接近一米六五的身高提起刚过一米四五又瘦弱的江笛时，气势相当逼人！
“不不是，我就是没去过筒子楼。”江笛结结巴巴，毕竟她不知道这位大哥为什么突然就把自己提了起来，这力气
“没去过今儿带你去开开眼，看看我们筒子楼的人民是怎么生活的！”骆坤松开江笛的领子，往前走了。
江笛一蹦一跳的勉强跟上，开开眼？开了眼就能拥有骆坤这种气势吗？
——
“喏，筒子楼。”
两人站在楼下，江笛随意看了第一眼，二楼墙壁处有非常明显的裂痕，再看一眼，狭窄的楼道里，从楼下都能看到楼梯间乱扔的垃圾，再看……
江笛感受到骆坤打量她的视线，算了，不看了。
“没见过吧？城市里也有这种楼房。”骆坤看着她，表情有点微妙，明明勾着嘴角，却不像是在笑。
“我老家也有很多这样的房子，”江笛看着骆坤，这样的骆坤让她很不舒服。
“你……不是本地人啊。”
“我六年级才转过来的，我老家是羊镇的。”
“羊镇？养羊的吗？”
“不是，”江笛无语道，为什么人第一反应都是羊镇就要养羊。
骆坤看了眼江笛，“这个时间我家里没人，走吧，上去坐坐。”
不需江笛点头，骆坤已经揽着她往上走了。
一进楼道，江笛就感觉到了一阵凉意，虽是夏天，但毕竟是傍晚，这阵阴森森的凉意让她抖了三抖。
在五楼时骆坤停下，掏钥匙。
“随便坐。”
进了骆坤家，江笛扶额，往……哪儿坐？入眼一张凉椅，椅子上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一张桌子，桌子上也是乱七八糟，而且还没有凳子！
“去我房间吧，”骆坤关门，把钥匙往口袋里放，走过来挽着江笛往里走。
骆坤的房间倒是整洁，比起客厅，整洁太多了。
“坐吧。”骆坤打开房间的风扇，风扇吹起来，桌上的纸张也跟着扇动起来。
哦，原来凳子在这儿，江笛坐下，乖乖看着骆坤。
骆坤笑了笑，看着乖乖坐着的江笛，“饿不饿？要不要吃炒饭。”
“哦，好。”
“桌上有些漫画书，你随便看。”
“哦，好。”
骆坤出去炒饭了，江笛坐着也不知道干什么，起身看了眼桌子。
漫画啊，她不感兴趣。
听到厨房里的动静，她跛着脚走了出去，看着厨房里给她炒饭的骆坤，她靠在门框上，眨巴眨巴眼睛。
三分钟，骆坤端着两盘炒饭出来了，纯炒饭，白花花，没有火腿也没有鸡蛋更没有肉丝。
江笛盯了盯炒饭，好的。
江笛乖巧的拿着筷子往嘴里送，正在考虑该露出个什么表情的她尝了一口。
江笛，“哇哦，好好吃！”
骆坤瞥她一眼，“你对大哥的爱有点过了火。”
江笛扒拉了两口饭，对着骆坤露出了星星眼。
骆坤无语的看着她，放下筷子，“真好吃？”
江笛点头。
“我就放了盐，你也不用吃这么……诶你怎么这么拿筷子，这不是写字的姿势吗？”
“啊？”江笛看了眼手。
“这么拿的。”骆坤拿起筷子对着她比划道。
“是不一样哦，”江笛看了眼她，又看了眼自己，这不重要吧。
“没人教我，我自学的。”
江笛扒拉两口炒饭后抽空抬头，就着看炒饭的那种新奇的眼神看了眼骆坤。
骆坤的笑就这么僵在了脸上，她看着低头继续吃饭的江笛，有点心疼，她以为自己已经够惨了，江笛却连拿筷子都没人教么，这么盘普通的炒饭都吃这么认真。
她下定决心，这个小姑娘她罩定了！以后有她一口吃的，就分小姑娘半口！
此时的江笛惊喜的盯着炒饭，内心：这是什么超凡脱俗的炒饭，米饭颗粒分明又粒粒饱满，米香里融合了盐香，不咸不淡刚刚好，嚼在嘴巴里，是哇哦的感觉，江笛满足的眯了眯眼睛。
骆坤就不一样了，一边吃饭一边脑补江笛凄惨的童年生活。
乡下那一套她太了解了，父母在外打工，爷爷奶奶带着孩子，再遇到个重男轻女的奶奶……啧，不必多说，怪不得江笛是这么个性子。
“江笛，今天接电话的是你奶奶吧？”
“对呀，”江笛点头。
“你奶奶是不是挺凶的？”
江笛想了想家里不苟言笑的奶奶，嗯了一声。
“你爸妈在外面打工吗？”
打工？好像也差不多吧，江笛想了想，点了点头。
骆坤：完了，全中，不能问下去了，江笛得哭了。
“我送你回去吧，八点了，也不早了。”骆坤起身，叹了口气，面色沉重的拍了拍江笛的肩膀。
江笛稍微愣了那么一下，这突然起来的沉重是舍不得她走吗，好吧。
“那我以后可以经常来吗？”
骆坤：江笛不想待在家！
哎，骆坤叹了口气，可是她的酒鬼爹也快回来了，今天不能久留她。
她看着江笛期盼的眼神，“当然，以后你想来就来，坤哥罩着你。”
江笛咧嘴笑，“好！”
“到了？”骆坤扶着江笛走到一栋楼房下，江笛点头，支支吾吾，“那个……”
“有话直说，咱俩谁跟谁。”
“你怕黑么？”江笛扯着骆坤的衣袖，眼里的需求呼之欲出。
“你怕黑啊？行吧，送你上去。”
“你家在几楼？”骆坤问。
“八楼…”
“……”
“你之前都是怎么解决的，”骆坤和江笛并肩往上爬，楼道里黑乎乎的，偶尔从厕所能传来一点光亮，“你不是怕黑么？”
“以前我都是从一楼迅速往上冲的。”江笛靠近骆坤，一步一步走得慢，爬楼梯的话，膝盖有点疼。
“哦，今天不能冲了，膝盖还疼吗？”两人在四楼停下，这家安了声控灯，灯亮了，骆坤就着光蹲下来看江笛的膝盖，“哟，这样看，腿还挺好看的哈，又细又直。”
江笛脸唰的红了，呼，还好，这楼道的光线，骆坤肯定看不见。
“别以为我不知道，脸红了吧你。”骆坤笑。
江笛：……
“多吃点饭，长高高，看看我，一米六五！再看看你，像你这种弱鸡仔，我单手就能提起来。”骆坤啧啧两声。
江笛：“好了你回去吧。”
骆坤，“……”
距离她发火只剩零点零一秒的时候。
江笛开口，“我怕黑，不敢送你，就到四楼吧。”
“没事，我不怕，我送你。”
“你陪着我走了一半，剩下的一半该我自己走了。”
骆坤：这突然的……
“行吧，那明天见？”
“明天我应该不能出来了。”江笛低头，语气里有了点意味不明的忧伤。
“行，那升旗仪式见，别忘了检讨。”骆坤看江笛不高兴，自己也皱了皱眉，“写过检讨吗？”
江笛摇了摇头。
“那要我帮忙写吗？”
江笛点了点头。
骆坤：……行吧，做大哥的。
“那…拜拜。”
“拜拜。”
骆坤往下走了，江笛原地站了半天没动，直到楼道里再听不到骆坤发出的声音，她才往上走。
开门，意料之中，房子里一片漆黑，奶奶已经睡下了，她轻手轻脚换了鞋，洗漱，上床。
江笛和往常一样在家里度过了周末。
奶奶做好了饭来敲房间门，她出去吃饭，然后回房间，继续看书，做题。
奶奶没有看出她膝盖受伤，她也没说，爸妈……这个周末也依然没有打电话回来。
周日的晚上江笛缩在床上，风扇呼呼的吹着，吹得她心里乱乱的，索性起身。
江笛趴在窗口，夜晚凉爽的晚风吹着，夜空星星好多，这样看来明天又是个好天气，明天……
也不知道骆坤在干什么，睡觉了吗，才一天不见，她好像有点想她了。
“坤哥。”江笛望着筒子楼的方向，轻声念道。
（第二天）
“诶，”骆坤挎着包冲江笛嚷嚷！“早上好啊，江笛。”
江笛回头，看到充满朝气的骆坤，笑道，“早啊！”
没记错的话，骆坤不是应该很晚才会来学校吗。
“你是不是在想我今天怎么来这么早？”骆坤挽着江笛，嘴角大肆上扬，看着眨巴眨巴眼睛的江笛，“你要问的话都写脸上了，膝盖没事了？”
江笛点点头，“没事了。”
“今天要念检讨，紧不紧张啊？”骆坤问。
江笛思索片刻，郑重其事的摇了头。
“好，有进步！”骆坤抽出手，从包里拿出来两张纸，“给，检讨，你看你要哪份。”
江笛接过检讨准备看。
“吃饭没？”骆坤问。
“吃了。”
“行吧，带你去我们的场子，”骆坤神秘一笑，“这个待会再看吧，走。”
骆坤拉着她进了学校附近的一家面馆，面馆里有一群男生正一边抄作业一边吃面，见骆坤进来，纷纷打招呼，“坤哥。”
骆坤嗯了一声，拉着江笛往里走，“乔哥和灯泡在里面，”又冲着厨房吼了一声，“包间二两抄手！”
江笛没想到，一家看上去普通的面馆竟然有包间，而且还有这么多人在抄作业。
“坤哥来了，哟江笛也在。”灯泡抬头看了她们一眼又迅速低下头抄作业。
乔哥在吃面，冲江笛点点头算是打招呼。
“来了，抄完的给我。”骆坤拉着江笛坐下，打了个哈欠，从书包里翻出作业来。乔哥把灯泡抄完的作业递给她，骆坤拿出笔就开始抄。
一旁的江笛有些不知所措，这……
骆坤扫了她一眼，“没事干？”
江笛嗯了一声。
“语文作业交给你了。”骆坤扔了本练习册过来。
江笛：……
江笛低头替骆坤抄作业，四周，吃面的声音，唰唰写字的声音，还有灯泡骂人的声音，“我靠怎么这周作业这么多？”
这些声音意外又奇妙的碰在了一起，有着说不上来的和谐。
江笛融入在这样的和谐里，意外的让她舒适。
后来，每当回忆起初中时代，江笛都会想起那些个早晨，乔哥慢悠悠的吃面，然后嘲笑灯泡写得太慢，灯泡一边暴躁的骂人一边妥协继续抄作业，骆坤有时候懒了就会把作业交给江笛，灯泡见状也想要江笛帮忙，骆坤每次都是一脚踹过去，“死开！”灯泡泪眼汪汪的往乔哥那里钻，乔哥一翻白眼，“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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