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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三十八章 母亲出事


  
青杏这才抹了一把眼泪,娓娓道来,“主子怀相不太好,受不得累,管家的事儿老夫人就暂时托付给了三夫人,可不想不过几天的功夫,主子就莫名其妙小产了,正巧老爷在南边谈生意,许久不在家了,三夫人就以养病为名不让我们院子里的人出入。院里也是听闻小靖王妃来探望主子,我寻思着拼了命我也要见着您,替我们主子做主啊。”
“的确不假,刚才我们也是在半道上遇着这位青杏姑娘的,正被人赶着在后面追呢。”刘九上前一步,窃窃私语。
我徐徐沉下一口气,向眉儿招招手,“去,到宫里请妇科圣手张太医过来问诊,就说我请他。”
又握着青杏的手宽慰,“走,现在带我去看看二姐要紧,你放心,以往在家里,我就与二姐最亲,无论什么牛鬼蛇神,我都决计不会放过。”
说罢,我婀娜转身,莲步轻移,向着三夫人一点点踱过去,三夫人眼中一片惊骇,下意识地退了又退,还是挡不住我愤怒的一巴掌。
只听得啪的一声,她被我打的整个人摔倒在地。
“你……”她吃痛地捂着面颊,不可思议地瞪着我,“你,你凭什么打我?”
我浅浅俯下身,嘲讽地哼了哼,“老虎不在家,猴子称大王,就凭你挡了我的道,伤了我二姐,你以为你是谁,也不知道掂量掂量自己的身份。”
说罢,领着众人扬长而去。
二姐比我想象中要精神一些,可见她小产后,三夫人的确没敢苛待她。
“让你操心了。”二姐激动地握着我的手,满面苦涩。
“说什么见外的话,你的身子才是最重要的,我已经请了太医院张太医过来,你好生听他的话跟着调理身子才是真的让我放心。”我疼惜地捋过她的额发,千言万语都梗在喉头。
她凄美一笑,“你也不必替我担心,这家里的事儿还得我自己操心,别人替不了我,我没你想的那么无能,我只是现下身子不顶用,需要修养身息,等缓过劲儿来,我自然不会放过她们。”
我连连点头,伤感地看着眼前这张瘦的巴掌大小的面颊,“要不要我派一些人过来坐镇,毕竟都是一个家里的妯娌,你也不太好处置。”
“也好。”她应了。
就这样,我派了手底下好几个能干泼辣事故的婆子去了汪府,扬言是替我好好照顾小产的二姐,要在汪府小住下去。这自然也是之后的事情了。
当日,我惦记着母亲也没敢在汪府待太久,幸亏如此,否则我怕是要后悔一辈子了。那日,我真是遇见了惊天动地的一件大事。
当我赶到碧宵院的时候,院子里几乎空无一人,只余两三个不怎么懂事的小丫头,问了也说不出所以然,好不容易在路上逮着一个识得的丫头,正兴致匆匆地赶路,一打听,才知道人全部都涌到清音阁去了,具体什么事儿她也不知道,里面不让进,大家也只是偷偷摸摸地在外头探听。
清音阁,这地方常年无人造访,都去那儿做什么,求神拜佛?做法事?
待赶到清音阁时,才发现父亲也已经下了衙,正一动不动地立在院子中央,仰天惊叹,侧颜萧索,就是见我入了院子,也只是眼波微抬,完全不似从前亲切。
细看之下,才发现,院子里坐着的,站着的,诸多旁人,杨姨娘,祖母,那个道婆都围在一起,而我母亲半坐在地上,死气沉沉地埋着头,周遭充斥着阴森诡异的气息。
“这是干什么,母亲,快起来,地上凉。”我一个箭步跨了过去,不管大家的目光,执意将母亲拉了起来。
“五姑娘是不知道,你母亲做了一件错事,她……”杨姨娘一边说着隐隐啜泣了两声。
“闭嘴,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儿吗?”我陡然提高了音量,狂妄出口。
“怎么,到娘家来摆威风了?”身后父亲突然出声,不疾不徐,但到底我不敢反驳,福了福身,小声道,“女儿不敢。”
“唉,真是可怜见的,肚子里还怀着呢,就这么死于非命,若不是我今日请道婆来破梦魇,还不能发现这个秘密呢,原来是这位姐姐死不瞑目呢,太可怜了。”杨姨娘又开始惺惺作态,一腔一调我见犹怜。可是她到底在说谁?跟母亲有关?
“一切还没有定论呢,传那个玲珑进来回话。”父亲不耐烦地白了一眼杨姨娘。
玲珑?这不是以前看守这院子的嘛,她不是回老家了吗?为何会在这里,我直觉不对劲,急忙看向母亲,可母亲却是出奇的平静,好似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周遭的一切不闻不问。
在场唯一的丫头红袖悄声走到我跟前,拉了拉我的衣袖。她一双眉眼藏着深深的惊惧,让我看了也不禁打了个哆嗦。
“小姐,刚才老夫人请的道婆做法事,硬要说杨姨娘梦魇是因为府中有阴气,又寻寻觅觅到了这里,在井里捞出了一具女尸,说是从前的魏姨娘。这时候杨姨娘才哭哭啼啼地禀告老夫人和老爷,有个叫玲珑的丫头莫名其妙找到她,跟她说过一个荒唐话,说是夫人害死过一个姓魏的姨娘,她只是不信,以为那个玲珑胡言乱语,也没有在意,今日这女尸实实在在摆在这眼前,她不得不提出来了。”
“女尸?魏姨娘?”我一时之间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诧异地问,“谁是魏姨娘?府中何时有过姓魏的姨娘?”
红袖轻轻咳了两声,为难地红了脸,“就是夫人娘家同父异母的妹妹。”  
啊,这我就想起来是谁了,上次诚庆伯府丧事不是还说起过这么个奇怪的姨娘的嘛。她居然死在了清音阁的井里,是不小心失足落水吗?还是……
“那这个姨娘到底是怎么死的?”我冲口而问。
“小姐还不信夫人吗?”红袖激动说着,可眼神却闪烁地避开了我,分明有些顾左右而言它。
我心中顿时一阵寒凉,还没来得及细问,玲珑就被带了进来。这照母亲说法,该是一个与母亲年纪不相上下的女子,可眼前女子苍老身躯,斑驳面容,怎么看怎么像一个近六十的老太太,不苟言笑地与我们问安。
父亲鹰隼般犀利的眼眸上下簌簌打量着,似乎在确定女子的身份。听母亲提起,玲珑该是全家前往襄州前就已经在府里了,那父亲铁定是认得她的。
“听杨姨娘说,你口口声声指摘夫人害死从前魏姨娘,可从前魏姨娘明明是离家出走,都有书信留存,你怎么说?”父亲郑重地看着她。
玲珑容色镇静,不卑不亢地顺着眉眼回答,“书信自然可以造假,若叶大人不信,可以派人到这院子西边井里寻一寻,如果不出意外,魏姨娘就在那里头。”
我心中微冷,可仍握着拳头不作声,她说的话为此作数,与杨姨娘串通一气也有可能。
“怎么能够证明井里的就是魏姨娘呢,魏姨娘都死了近二十年了,就算落入井里也是一具白骨。”父亲循循善诱,套她的话,其实已经间接承认了玲珑的话。
“尸身会烂,但魏姨娘身上的头饰不会那么轻易腐化,该还有她从前最爱的百合玉簪,是她的陪嫁,日日戴在头上的,这是众所周知的,只消一查便可确晓。”玲珑猛然抬头,若有似无地扫过母亲的方向,说的十分从容,连我都忍不住要怀疑母亲了。
“那你是如何得知的呢?”父亲貌似安静的继续闻着,可看他左手边端着的茶盏,就知道气的不轻。
玲珑深深呼出一口气,脸上挂着惨淡的笑靥,“我本是夫人身边十分得力的丫头,这府里老人都是知道的,可为何十八年前,我突然参透红尘,想要一心皈依佛法,还提出永远镇守清音阁,那时我不过才二十岁,那时不少人都很奇怪吧,呵呵,那是因为我要替夫人守着这清音阁里藏着的大秘密啊。说起来,也是很远的事情了,可是我永远都不会忘记,那时夫人和魏姨娘同时怀上了身子,夫人和魏姨娘本来也不对付,夫人为了生下嫡长子,就把魏姨娘推下了井里,那时不久,正巧老太爷出了点事儿,府中也没工夫仔细追究就全部搬到襄州去了,我便一直守在这里。”
她说的话几乎无懈可击,可是太顺溜了,顺的反而让人难以相信。父亲垂目沉思良久看向母亲,“樱娘,你怎么说?”
母亲面容沉静祥和,举手投足间依旧光华夺目,款款踱到玲珑跟前,沙哑地感叹,“这些年你去了哪里?我找了你很久。”
“哈。”玲珑狂笑两声,轻蔑地瞪着,“我没有死掉你很失望吧。”
“你胡说八道什么!”红袖听不下去了,顿时急了眼,忍不住蹦跶起来,“这些年,夫人待你可不薄,你母亲当初奄奄一息,若不是夫人花大价钱寻医问药,怕是她坟前草都长一尺高了。”
“还不是为了堵住我的嘴,你还真当我是个傻子不成。”她立时抢白地跳了起来,眼中两簇火苗更盛,“更何况,如今他们坟前的草没有一尺也有半尺了。”
“什么意思,他们已经死了?”红袖诧异地愣着。
“你还在这里装腔作势。”玲珑几乎嘶吼出声,灿烂笑颜下滚落两颗眼泪,“杀人灭口这招,夫人用的很趁手吧。”
“这是什么话。”红袖不可思议地挡住玲珑,气急败坏地质问,“你以为你母亲是夫人所害不成。”
“自然是的。”玲珑理直气壮。
她俩还要争吵,我走上前摆摆手,一眨不眨地看着玲珑,“既然你如此说,我倒要问问看,为何这么多年了你没有告发,现在突然动了告发的心思呢?”
“从前我是愚忠,看她替我母亲寻医问药的份上,死心塌地,可是几年前,我提出回家乡看看家人,回到家才发现父母早已走了。”
说罢,她竟伤情地嘤嘤哭了起来。
“那你怎么确定父母就是母亲所害呢。”我挺着背脊咄咄逼问。我还有我别恨
“不是她还能有谁,我被迫守着在这清音阁这些年都没出过门,父母又是老实巴交的人家。”玲珑抽泣着,哭的悲切而坚定。
“行了,别争了。”父亲皱眉打断了我们的谈话,还是耐着性子看向母亲,“樱娘你怎么说?”似乎一心只想要母亲一句话。
可母亲偏偏没有说,直勾勾地盯着地面,眼眸空洞,已是失了往日光彩。
“哟,这是默认啊?”杨姨娘双目神采飞扬,志在必得,欢快模样挡都挡不住,托着肚一边子与祖母窃窃私语。
母亲还是完全不反抗似的呆呆坐着,我霎时急了,一个箭步跨到她跟前,“母亲你说话啊,不是你做的你为什么不说话?”
“你们都下去吧,此事我自有计较”父亲完全不顾我的话,头都不抬,只是一味摆手轰我们离开。
我还要再说,却挡不住父亲看过来的深沉阴冷的目光,只好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门。
甫出了院子,我就将红袖拉到一旁角落处,扫过四周无人,才鼓起勇气,问,“这个魏姨娘的事是母亲做的,对吗?”我问的小心又仔细,唯恐听到不想听的答案。
红袖唇绛微抿,严肃倔强地低下眉眼,“小姐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我猛地打了个哆嗦,踉跄半步,脑中已越过无数个想法,那么说这位魏姨娘是母亲推下井中的了,可是……我立时拉住红袖的胳膊,“不对,不对,母亲不是这种人,定是事出有因,对不对?”
红袖发间珠串随着她强烈的呼吸声微微颤抖着,红了眼眶,“小姐,世间有哪件事不是事出有因呢,如果没有夫人的心狠手辣,何来你和少爷如今高人一等的日子呢。也不怕告诉小姐,当初,夫人并非老爷心中所爱,老爷心心念念的人是那个夫人同父异母的私生子,魏姨娘。夫人看这个妹妹可怜,还是十分照顾她,可是谁曾想,她就是个狐狸精,有次入叶府做客,竟,竟与我们老爷有了首尾,以此胁迫夫人纳她为妾,夫人被逼无奈,不得不从。那一年两人又同时怀了身子,一个嫡子,一个长子,注定是一辈子的孽缘,何去何从呢,为此,魏姨娘可没有少害夫人肚子里的孩子,不过是没有成功罢了,最严重的一次,肚子里的哥儿差点就……”说到此处,红袖已是泣不成声,“你说夫人怎么能放过她,她的心太狠了,夫人为了保全哥儿只能痛下杀手,编造出她离家的消息,老爷起初不信,四处打探,但正逢叶府落难,老爷根本没有心力,他如此爱重魏姨娘,打击不小,一直是夫人在身旁劝慰陪伴才有了如今恩爱光景。”
这真是一段冗长离奇的故事,红袖一句话说的对,世间哪种罪过不是事出有因呢,后宅争斗哪里来的对与错,只不过是胜与负的结局罢了。也像我从前说的,这是我的母亲,无论她做过什么,她都是我的母亲,我最爱的人。思虑至此,我摁下心中慌乱,长叹一声,“如今,重要的是,父亲会如何对待母亲,听你的口气,魏姨娘是父亲心中所爱,那么,父亲恐怕对母亲……”
“是啊,如今少爷也不在,连姑爷都不在,连个商量的人都没有。”红袖见我不再追根究底,也放了心,开始急得团团转。
我没应,也是心中有数,恐怕这本就是杨姨娘的奸计才是,若是哥哥和墨誉在,父亲就是再生气,也会有所忌惮,可是偏偏都不在,她知道魏姨娘就是父亲一直以来的一块心结,这事必定会引发父亲雷霆震怒,她凭借的就是父亲的心意。无论如何,要先采取行动以保万全之策。
“流云,我们先回凌涵苑,给墨誉和哥哥捎一封信才行。”我揣着一颗动荡的心匆匆往回赶,可刚到了凌涵苑,又觉得不妥,我这样贸贸然惊动他们实在不是上策,他们如今是在办皇差,依哥哥的爆脾气,非丢下差事抗旨跑回来不可,我这头还没有消息呢,那头就天翻地覆了,可是若我等到出事再休书,等到他们赶回来,黄花菜都凉了,我真是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左右为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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