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江山如画之泸沽如梦（3）
凤仪道：“还有两日就要成婚了，听说大婚三日，不得处理任何政事，龙炎可趁这两日将锁事处理完毕之后再过来也不迟，毕竟我们来日方长。”
龙炎点头，注视凤仪脸上的视线迅速转移开来。
“等你身体好些了之后，我再来看你，明天我差人送喜服过来，你看看。”
凤仪站起身，与龙炎一起走出门外。
她起身，看着龙炎的背影，忽然有种悲伤逆流出来。
心铭走到凤仪的身后。
凤仪转头。
看到心铭看着她发呆，不由的心一紧。
“是不是觉得我待天帝太过冷淡？”
心铭不说话，只是盯着凤仪的眼睛，眼眸里装满了不被人发现的情感。
在凤仪抬起头来时，这种情感便消失怡尽，凤仪始终相信，那是恨。
心铭低垂下眼帘，道：“天后这么做一定有您的原因，心铭不理解是心铭愚钝。”
凤仪重又转过脸来，眼神之中竟有些恍惚。
朦胧中，她似看到洛家辉款款向她而来。
凤仪眨了眨眼，努力让自己回到现实中来。
“心铭，如果你做了一个梦，等梦醒来，一切就都不在了，你会如何？”
心铭抬起头来，盯着凤仪的侧脸不知如何回答。
她总觉得这位从人间回来的天后有些奇怪，但在一刹那间，她似乎看到了凤仪所看到的，不知为何，她总觉得天后在努力证明一件事情，大概就是刚才她所说的事情吧。
“人间恍如做梦，而天界本就是人间的梦境，要回到梦境中还是走出梦境全在天后一念之间，就要看天后喜欢哪一个梦了。”
心铭的话忽然让凤仪茅塞顿开。
凤仪忽然明白，她只是一个人，如果要永久的做同一个梦，她必须放弃另一个。
这个梦才刚刚开始罢了，而且她也觉得这应该在王凌宵那一世凤仪公主的梦，如今让有家室的她回到前世的梦里真的有些不公平，可是这个梦却又美美的，让她不忍破坏，也不舍得出去。
凤仪转身坐回到床上。
心铭跟在她的身上，站在她的身后。
房里，静得出奇。
凤仪盯着墙上的画出神，心铭盯着凤仪的侧影出神。
她是主，她是仆。
两个同样满怀心事的人。
都将面对着拿起与放下。
“我以前不知道一件事情为什么非要反复确认才做出最后决定，现在才发现原来面对诀择我们都是卑微的被选择的人。”凤仪转头，心铭眼帘垂下。
这已经是凤仪第二次看到心铭看着她发呆了。
凤仪缓缓站起身，泪眼模糊，“你爱他吗？”
心铭惊讶的看着凤仪，不知她为何问出这样的话。
“我爱他，因为同样的名字，也因为可能我这一辈子只有他了。”
心铭两眼空洞，喃喃的道：“您是他唯一的天后。”
凤仪问心铭，“在他眼里，你又算什么？我的出现对你而言改变了什么？”
心铭转头，不去看凤仪。
“我是一支莲，曾经默默长在天河之中，后来我遇到了他，被他带出天河，成为天界小仙，我原名心莲，可后来却因天帝改名为心铭，意指是铭刻于心。”
凤仪又被心铭感动，可同时又觉得自己在天界更加多余了。
他不缺爱人，却缺一个天后。
可是人间的他，却什么都缺。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知道，或者随着历史的改变，他也已经彻底消失了。
所以她也只能是天后。
“心铭，我饿了，帮我去拿些吃的吧。”凤仪忽然止住眼泪说。
心铭慢慢的退出了凤凰殿。
凤仪瘫坐在床上。
其实她根本不需要问太多，不需要知道太多，至少到最后她什么也改变不了，大概也觉得没有必要改变吧。
人的一生如此短暂，有的人还不能做到从一而终，更何况是仙。
所以凤仪也觉得，总有一天心铭会好的。
魔界。
婧凌吸取了洛家辉身体内的灵气后，化为己用，用于修炼内功。
洛家辉脸上越来越苍白，身子也越来越虚弱。
他瘫软在床上。
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婧凌收起姿势，内功修炼完毕。
她睁开双眸，看到对面的洛家辉，昔日的龙炎。
婧凌不由的叹了口气，脑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龙炎还是齐霖时，他们在一起的时候，那个时候，虽然他和她不曾太熟悉，但也因为凤仪公主和王凌宵，认识了彼此。
那个时候他是富家公子。
而她却是只小狐狸。
而今，他却是她的阶下囚。
婧凌站起身，走到洛家辉身边。
“在人间，你是王，我是寇，而在魔界，我才是王，你得听我的，否则我会让你永远都见不到你的儿子。”
洛家辉睁开眼，抬头仰望着婧凌。
“你把凤仪怎么着了？”
“凤仪？原来她终于离开人间了吗？你知不知道你为龙炎时，让我穿越时空来到凤仪身边的时候，在我心里是多么美好，当时我第一次见到齐霖，就觉得他是你，可你却不认得我，又对我格外的温柔关怀。我以为你在潜意识里总是有我的，所以我不愿意放弃你，一直想着你，可是尽管我在你面前做出如此许多荒唐的事和坏事，你都想不到我，一味的责怪你的未婚妻，使她在怨气中自杀。”
婧凌弯腰，一手抬起他的下巴，姣好的容颜已经毫无血色。
洛家辉没有说话，只是紧闭双唇，眼睛闭起不愿再多看她一眼。
“难道我真的那么难看吗？让你如此厌恶？我为你穿越了千年，可是你却连正眼都不瞧我一眼，她到底哪里好，让你痴恋了万年？”
婧凌狠狠的放开洛家辉。
“如果你从了我还好，若不从我，到最后我把你剖皮挖茎，让你做龙也没有魂魄，反正你的凤仪已经穿越五百年前，到时候你和王凌宵都不再在这个世界上存在了，如果不是我将你弄到魔界，你早就凭空消失了。”
洛家辉被推倒在床上。
趴在床上一动不动的他，却没有露掉婧凌的任何一句话。
婧凌对洛家辉的无动于踪终于忍无可忍。
她大步踏出地牢。
重重的关上了门。
人间。
小洛辉守在忘尘谷。
他抬头仰望天空。
手上的凤凰翎手链闪着红色的暗光。
他真的很想要穿越到过去。
如果是这样的话，娘亲会不会怪他，而他还会存在吗？
终于，小洛辉举卢手链。
右手抬起，伸出两指对着凤凰翎，左手拿着手链。
忽然，凤凰翎里闪出一团光。
小洛辉整个人被吸进凤凰翎里。
小洛辉在凤凰翎里一路吸力的吸引下，一直往下坠落。
到最后被扔出出口。
小洛辉站起身，抬起头。
这一抬头不要紧，看清上面的字之后，小洛辉倒抽了一口冷气。
“南天门？”
小洛辉不知道这里就是天界的入口。
自言自语道：“这是哪里，难道是天界？这样想着，倒也平静了下来。”
他吸吸鼻子，深吸了口气，大步走向南天门内。
门外的侍卫竟然没有拦他。
小洛辉一边看着随处可见的人间所没有的景色，一边想，“我难道已经死了吗？竟然到了这么美的地方。”
地上弥漫着云雾，天空倒是清朗明媚。
这里像人间一样楼台亭阁，只是建筑与众不同些，比现在的人间更古老一些，但是更为豪华一些和华丽一些。
光是这里的宫殿，看起来就是像浮在云端，底下云雾缭绕。
这是九宵云外。
云和雾当然不在天上，而在地下喽。
越往里走，绿树青山，偶尔路过的仙女姐姐，也是仙姿卓越。
就在小洛辉路过花神浦的时候。
小洛辉忽然看到远远的走来两个仙女姐姐，一个穿着红衣飞纱，轻衣纱裙，非常飘逸。一个云淡风清，白衣黑点，朵朵绿叶点缀在衣服之上，腕上白纱一袭，也是仙逸飘飘。
再走近些。
小洛辉竟看到那个穿红衣的女子竟是娘亲。
“娘亲。”看到那女子的侧脸。
小洛辉跟着两人进入花神甫。
凤仪与心铭的脚程不算快，但也是一秒数里。
忽然耳边传来有人唤娘亲，凤仪猛的转过身，后面仙雾漫漫，并未见到任何人。
凤仪转过头，心铭跟着回头，也未看到有人，便回过头，对怔在原地的凤仪道：“天后？时间不早了，我们赶快去找牡丹仙子吧。”
凤仪点头，难道是她的幻听，明明就听着。。。
“娘亲，娘亲。”
跌倒在地上，被云雾盖住的小洛辉，挣扎着站起身，叫道。
这次心铭也听到了。
凤仪看了眼心铭，一起回头。
远远的竟看到一个十岁孩童。
凤仪忽然感觉到什么，但又不敢相信，是。。。
她眯眸，看着向她跑来的孩子，以为是幻觉。
“他。。。是？”凤仪怔在原地。
小洛辉跑过来，像小时候一样抱住娘亲的腿。
凤仪脑海中浮现出她离开前，小洛辉追出来跌跌撞撞的抱住她的腿时的情形，眼中不禁蒙上一层水雾。
“小洛辉？”凤仪低声唤着小洛辉的名字。
心铭看到这一幕完全傻眼了，怔在当场不知如何是好。
她看着抱在一起哭成泪人的母子。
身体像僵住了般，不知如何动弹。
凤凰殿。
心铭站在门外。
还没有想到是怎么回事的时候。
龙炎便大踏步的向这边走来。
他看到门口的心铭，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心铭抬眼看着龙炎，木然的摇摇头。
龙炎甩袖，推门进入宫中。
一进去，便看到凤仪身边竟多了一个眼含眼泪，大概十岁的孩子。
龙炎大吃了一惊，倒吸了一口气，转身走出门来。
心铭仰头看着龙炎。
龙炎看到心铭，叹了口气又转过身去。
凤仪看到龙炎站在殿中。
站起身，扶着小洛辉怔怔的看着龙炎。
龙炎走过来。
看到小洛辉手里拿着的凤凰翎手链，他从他手里拿过来，转身坐在桌前。
凤仪牵着小洛辉跟过来。
龙炎拿着手链问凤仪：“他是你的儿子？”
凤仪点点头。
“是，他是我在人间的儿子。”
这样也好，至少她不必费尽心思的拒绝他，而遭来杀身之祸。
她摸着小洛辉的头，看到小洛辉转眼间长这么大，凤仪也多少有些安慰。
龙炎的视线转向小洛辉，
拉过小洛辉的手问：“你是怎么上来天界来找娘亲的？”
小洛辉指着龙炎手里的手链说：“是靠它。”
龙炎才知道，这凤凰翎跟凤仪一样，具有穿越时空的能力。
小洛辉盯着龙炎，虽然这位叔叔也和爹爹一般的打扮，也是一样的英气逼人，却没有爹爹的俊美，更加没有爹爹的温柔，至少对他而言是这样的。
娘亲原来竟是到了这里。
小洛辉转向凤仪，抬头仰望着凤仪道：“娘亲，怎么这里没有爹爹，却只有叔叔？”
凤仪被小洛辉摇晃着手臂，不知如何是好。
她弯下腰，对他说：“小洛辉，乖，别吵，呆会娘亲给你做好吃的啊。”
小洛辉不依，摇着凤仪的手臂说：“娘亲在此锦衣玉食，可曾想过爹爹在另一个世界里饱受思念之苦？”
凤仪惊道：“洛辉，你见过你爹爹？”
“见过，就在来找你之前。”
凤仪问：“你爹爹他在哪？现在可好？”
小洛辉答：“爹爹面黄肌瘦，似乎饱受折磨，他告诉我他在一个暗无天日的地方，无法跟我相见太长时间。”
凤仪心惊肉跳。
看向龙炎。
龙炎抬起头，盯着凤仪的眼睛。
他站起身。
竟然平静的毫无连渏。
“你真的忘不了他吗？”凤仪点头。
龙炎叹了口气，转过身，对凤仪道：“你可知如果现在回去，一切就前功尽弃了，韫钰就会白死，王凌宵也会白死，而悲剧也会重复发生？”
凤仪抬起泪眼，惊讶的看着龙炎。
“你。。。怎么知道？为什么？”
龙炎没有答她。
在他看来，他也不过推算出有今日罢了。
明明知道有今日，却要抱着千分之一的可能。
“不过这样也好，至少你也改变了现状。”龙炎闭起眼睛。
其实他们都很苦。
苦得记得所有的事情，却只愿意止步不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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