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跪着谢罪
苏厉昂知道自己踢到铁板了。
滔天的杀气几乎凝为实质，明明对方只是一个他从来不会正眼瞧上一眼的师境九阶，可苏厉昂却觉得自己像是在面对一头凶兽！
但凶兽也十分强弱的，苏厉昂并不认为眼前的凶兽会给他造成太大的困扰。铁板虽硬，那就叫多几个人一起踢好了，刚好他今天带上了炎冲兄弟。
“炎冲，炎动，不要留手，杀了他！”
“是！”
炎冲兄弟也不是傻子，仅仅感受到这股杀意，他们便知子歌是不容小觑的敌人。狂炎再一次熊熊燃烧，却见那火焰神奇地从他们身上剥落下来，两人的狂炎离体，在两人面前渐渐凝为一个由狂炎化作的人形。
元力化形，狂炎之身！
炎冲兄弟自小生活在一起，无论是所修习的功法，还是行为习惯，又或是性格秉性，两人几乎是一模一样。然，每个人的武元力都带着独属于自己的特性，几乎不可能交融在一起，更别说是元力化形了。
想要把不同的武元力交合在一起，必须要以阵法为媒介。但炎冲兄弟经年累月地默契，使得两人竟钻研出了元力交融化形的能力，这已经与人族的合击武技没有太大差别了。
仅仅是看那狂炎之身逸散开来的气息，就已经快要达到将境五阶的高度，与炎冲、炎动的本体相比，足足提高整整了一个阶别还不止。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两人一旦召唤出狂炎之身，便无暇他顾，只能聚精会神地操纵狂炎之身。
但，狂炎之身，能顶三对炎冲兄弟！
另一边，苏厉昂也展露出了自己的奇火，那火焰足有五种颜色，奇火名为“五色琉璃火”。五色翻滚，煞是好看，但只要沾上一点，身体便会在一瞬间化成不稳定的琉璃，身形俱灭。
苏厉昂控火能力极强，五色琉璃火在他手中变幻成各种各样的妖兽或是凶兽的模样，栩栩如生，还蕴含着妖兽或凶兽的一丝气息。仅仅是论这一手的话，苏燚也未必比得上苏厉昂！
但，这对苏厉昂而言，只不过是小菜一碟。在他手中的五色琉璃火停止了变幻，旋即五色分离，各成一色，每一色又分别化作妖兽开山猿、妖兽金线蟒、妖兽追风雕和凶兽双生水蛇以及凶兽千足蚁。
开山猿力能开山，金线蟒缠力惊人，追风雕速度如风，双生水蛇神出鬼没，千足蚁最喜欢把猎物撕成千百块，然后吞食下去。
三大妖兽，两大凶兽，狂炎之身，如此阵容，足以对战一名将境九阶而不落下风，如今对付的却是师境九阶的子歌！
“动手！”苏厉昂一声暴喝。
话音未落，狂炎之身朝着子歌奔袭而来，每踏出一步，身后的大地便留下一个焦灼的烙印，狂炎虽是辅助性奇火，但它同时也是火焰！
双生水蛇全身变得透明，隐没在空气之中；追风雕盘旋在子歌上空，等待机会便一个俯冲将子歌的头颅抓爆；千足蚁与狂炎之身一道奔袭而来，那上千条腿使大地微微震动；开山猿双脚发力，跳跃到半空中，双手高高举起，眼看着就要把子歌砸成肉酱。
而金线蟒扭动着庞大的身体，吐着信子找上了子歌。不知为何，子歌站在原地一动不动，任由这金线满身的蟒蛇将自己缠绕住。
“好机会！”
“苏墨大哥！”
“傻木头！”
几个不同的声音惊呼起来，只有一个人没有反应，甚至眼中露出绝望之色。那个人是苏盼柳，她的绝望不是对子歌，而是对苏厉昂和炎冲兄弟。也许从某个方面来说，这个女人才是对子歌最了解的人。
他们不知道，至尊体万法不侵！
跳跃到半空中的开山猿人性化地露出狞笑；盘旋的追风雕笔直地朝子歌俯冲而来；千足蚁直立起来，数千条腿抓向子歌；双生水蛇幽灵般出现在自个身后，蛇牙毒液滴落；狂炎之身一拳轰向子歌的脑袋。
似乎一切都会在下一秒彻底结束。而这一秒，在子歌猩红的眸子中别分解成无数秒。
“滚！”
几乎凝为实质的杀意与用之不尽的澎湃武元力集中到一个点，以点爆发，缠绕在身上的金线蟒重新化作火焰，点点破碎。
潜龙升渊，凝而不发，覆盖在双手之上。
凝拳，出拳，以拳对拳，砰——狂炎之身，四分五裂！
变拳为爪，双爪同出，抓住千足蚁的身体，千条腿整整齐齐对半分开，身体被撕成两半！
左手的龙形元力脱手而出，龙首穿过雕身，追风雕燃烧殆尽！
右手的龙形元力抓住从天而降的开山猿，转身，猛砸，开山猿和双生水蛇双双消逝！
这一秒，彻底结束！
狂炎之身被毁，与狂炎之身心神统一的炎冲、炎动同样不好受，兄弟俩齐齐吐出一大口鲜血，脸色瞬间变得惨白。狂炎之身被毁的那一刹那，他们的第一反应便是逃。
但，他们还没来得及转身，两个拳头从他们的心脏穿透而出。炎冲、炎动不甘地抬起头，想要最后看一眼这个世界，那拳头抽离出来。两人眼中最后的画面，是茂茂未曾瞑目的双眼。
炎冲兄弟，死！
另一边，五色琉璃火与苏厉昂的心神并没有完全统一，化作的妖兽与凶兽被毁，苏厉昂只是受了一点轻伤，便重新将五色琉璃火聚拢起来。看到炎冲兄弟被杀，苏厉昂瞳孔一缩，但他没有逃。
哪怕直到现在，他都不认为自己会败！
子歌垂下沾满鲜血的双手，转过身，冷漠地看着苏厉昂，轻语：“到你了。”
苏厉昂被子歌冷漠的眼神吓得心脏骤停了一刹那，但似乎是被自己那一刹那的恐惧刺激到了，苏厉昂旋即露出狞笑，将手中的五色琉璃火往上一抛，五色琉璃火瞬间化作漫天箭雨。
“我知道你的速度很快，但你能快得过这个吗！”
话音落下，漫天箭雨同时射向子歌，箭雨从子歌的各个方向而来，几乎没有空档。但也仅仅只是“几乎”。
苏厉昂应该去看看生死谷那一战的。
箭雨落，子歌踏出一步，身后留下一个残影。他就像是在大雨中悠闲漫步似的，但实际上，踏天极速已经展开，每一步落下，身后就会留下一个残影。之所以会出现闲庭信步的错觉，便是因为残影的缘故。
子歌一步步地接近了苏厉昂，直到箭雨全都消失，子歌已经站在苏厉昂面前。
黑衣如墨，黑发乱舞，子歌眼帘低垂，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你准备好谢罪了吗？”
“装神弄鬼！”苏厉昂手中重新浮现出五色琉璃火，五色琉璃火幻化出一套五色的战甲，让苏厉昂看上去犹如神兵天降，神俊潇洒。
“把盼柳还给我！”
一拳挥出，武元力的余波把大地震裂，子歌抬手，轻描淡写地握住这一拳。
“苏盼柳吗？她已经是我的女人了。”子歌手腕发力，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传出，苏厉昂的右手瘫软下去。
“你说什么？不可能！你去死吧！”
的确，苏厉昂猜的很对，这不可能。子歌说这话只不过是为了刺激他而已，但明知是假的，苏厉昂依然上了子歌的当。这就好比一个男人告诉你，他和你的妻子做了一些爱做的事情，虽然你知道这不可能，但你还是忍不住想要揍那个男人一拳。
苏厉昂左手抬起，再度挥出，子歌依旧轻描淡写地握住了这一拳。用力，骨头断裂声响起，苏厉昂双手报废。
“该还债了。”子歌轻声开口。
“啊——”苏厉昂身上的战甲燃烧起来。
他在献祭自己的奇火！
以奇火的永久消失为代价，将奇火的力量加诸到自己身上，承受奇火焚烧五脏六腑的痛苦，在这段期间，苏厉昂的实力将会更上一层楼，类似于人族的禁忌武技，但比禁忌武技稍差一筹。
献祭奇火，是苏燚都未曾掌控的能力！
“苏墨，你要你死！”献祭奇火后的苏厉昂，其武道境界几乎快要冲破将境五阶的桎梏，到达将境六阶的高度。
可惜，这只是献祭奇火，而不是禁忌武技。那一层薄薄的隔膜，苏厉昂过不去。退一步来说，即使他过得去，那又能怎样呢？
苏厉昂将融合了五色琉璃火的武元力附着在双手之上，每一拳挥出，周围的空气都被灼烧成真空。两人的距离明明只有一步之遥，但无论苏厉昂攻击的速度有多快，子歌永远比他快上一线。
仅仅一线！
“苏墨，你这个卑贱的垃圾，有本事就不要躲！”
“好。”
苏厉昂再一次出拳，子歌果然不闪不躲，只是同样抬起拳头，狰狞的龙形元力包裹住拳头。两人的拳头相碰撞，以两人为中心，产生的余波使得周围的大地裂开塌陷。
下一秒，苏厉昂毫无悬念地倒飞出去。在他还没有倒地的时候，子歌展开踏天追了上去。
“这一拳，为我自己。”
“这一拳，为了魅狐族。”
“这一拳，为了被你践踏的生命。”
“这一拳……”
每一拳下去，必然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响起。狂风骤雨一样的拳头把不可一世的苏厉昂的骨头全都打碎，身上的红衣被鲜血沾染，显得更加红艳。
最后一拳落下，苏厉昂正好倒在茂茂的尸体前，只剩下最后一口气。子歌一言不发地踢断了他的膝盖骨，苏厉昂跪倒在茂茂面前。
“跪在他面前，谢罪吧。”
子歌没有给苏厉昂任何开口的机会，他也没有时间再和一个必死无疑的人废话了。
杀心越盛，魔性越强。子歌已经感觉到自己的魔性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睁开眼睛，将他吞噬，取而代之了。
包裹住双拳的龙形元力脱离了子歌的身体，从苏厉昂的武丹之中穿透而出。苏厉昂的武丹应声破碎，子歌没有杀他，只是把他变成了一个废人。对一个武者而言，变成一个废人比杀了他更加痛苦。
对于苏厉昂这样的人来说，废了他的武丹，就不用其他人再动手了。因为他自己，会死在自己手中。
苏厉昂睁开血肉模糊的眼睛，看到刚刚被自己踩在脚下的那张脸。绝望的笑声伴随着血沫子从他口中传出，那笑声不到两个呼吸就停了。
苏厉昂自断心脉，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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