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凤玖殷的伤势绝对不像他所说的这么简单。水火本就相克，更何况掌教的修为比他高出了整整一个大境界。
半月之前，掌教似乎是确定了凤玖殷并没有这么一个师弟，正巧一个水峰弟子与火峰弟子比试受了伤，原本很正常的事情，被他当成了找麻烦的由头。
凤玖殷是太上长老封元的亲传弟子，算辈分正好与掌教相同，两个师兄又长年闭关，麻烦就落在了他的头上。
修真界，拳头就是硬道理。掌教本就不是真的想为弟子讨什么好处，一言不合就动了手。
也许是因为轻敌，或者仅仅是挑衅，掌教的第一招不过用了三成力，两道胳膊粗细的水柱缓缓凝结成型，蛇一样盘绕在他的双臂。随着他一拳轰出，数十根水箭朝凤玖殷袭去，并且不断分化，越来越多，最终密密麻麻的一片，几乎封锁了所有退路。
凤玖殷几乎在瞬间召出了他的剑。
这是他的本命剑，由与他共生的梧桐枝祭炼而成，名为焚霄。剑身很窄，通体墨色，透出淡淡红光。
随着灵气的注入，剑的表层附着上了一层几乎凝成液态的火焰。凤玖殷随手抖了个剑花，长剑扫过之处，水箭“呲――”的一声瞬间蒸干。
凤玖殷出剑很快，几乎只能看见剑影扫过，将他严严实实的护在中间，外头的水箭根本无法近身。
“哦？不愧是封元师叔的亲传啊。”掌教有些意外的挑挑眉，左手轻轻一转一握，掌中便出现了一张通体闪着银光的弓。弓身上雕着花纹，繁复奢华的图案中，依稀可以辨得两字。
问月。
他的嘴角噙着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地拉开弓弦。
伴随着他的动作，空中的水箭尽数回拢到他的身边，连带着盘绕在他双臂上的水柱一起，化为了被他搭在弓上的三支羽箭。
周围的灵气被尽数抽干，一股让人胆战的威压从掌教，或者说是从他手中的弓身上散发出开。
羽箭迅速成型，又渐渐虚化，化作三道泛着寒意的光，直指凤玖殷。
凤玖殷知道，这是掌教的成名绝技，因弓而得名，亦称问月。
一问月之孤傲，高处不胜寒，清冷如水。
第一箭离弦而出，破空声顿起，刺骨的寒意袭来，焚霄剑上附着的火焰甚至有了一瞬间的黯淡。凤玖殷不禁打了个寒颤，微微侧身，同时横剑斩去。
“噌”的一声脆响，兵刃相接。箭在空中顿了顿，似乎是被打偏了方向，擦着凤玖殷的耳根飞过去，落在他身后的一块假山石上，炸开一片冰棱。
二问月之无情，圆缺绝悲喜，不论阴晴。
第二箭紧接着射出，攻势更猛，带着一股一去不复返的决然。杀气与死意交织在一起，凤玖殷差点心神失守，就此沉浸在深深的绝望之中。
这一箭他挡得迟了，直接被穿透了左肩。血瞬间涌了出来，染在他的红色外袍上，晕出一片深红。
然而血并没有流多久便被冻住了，深深的寒意从伤口处开始，钻进他的经脉，开始侵蚀他的五脏六腑。
凤玖殷的身子一颤，似乎是有些站不稳了。他捂着嘴低低的咳了几声，掌心沾上了一片殷红。焚霄剑上的火焰明灭不定，剑柄处甚至开始凝结出了冰晶。
掌教并不打算就这样算了，运转灵气拉个满弓。这一次，箭尖直指凤玖殷的胸口。
掌教有些轻蔑地松开手指。
三问月之恒远，今人若流水，独照金樽。
周围的空间甚至因为这一箭而显得有些扭曲。
凤玖殷擦了擦嘴边的血，挺直身子。他的表情很平静，焚霄剑斜斜的指着地面，蓄势待发。
然而这一箭还未到达他的面前，便消失不见了。没有任何征兆，就这么被蒸发了一样，消散在空中。
掌教的脸色在瞬间变得有些难看。
他有些不情愿地收起问月弓，对着凤玖殷的身后俯身行礼道：“封元师叔。”
之后的事情很简单，封元出关，在危机之时化解了掌教的攻击。掌教不好当着他的面做什么，连带着龙泽身份的事情，讨了个没什么实用的说法便离开了。
凤玖殷被寒气侵入心肺，就算封元救治的及时，也还是落下了病根。日后就算心肺痊愈，也免不了留下畏寒的毛病。
这些，都是凤玖殷没有说，龙泽也不曾知道的。
而此时的龙泽正在做着杂役的活。
消失了一个月，那些外门弟子不知道，但杂役是清楚的。这么一个人，一来便被太上长老的真传弟子另眼相待，难免会有些人看不过眼。
就在离龙泽不远处的角落里，一伙杂役悄悄的聚在了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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