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必将风雨兼程
“笙儿！笙儿你在家吗？”
秦雨笙猛然从梦中清醒过来，整个人有些发懵地从床上起来迷迷糊糊地走到窗边往下看。
楼下站着的竟是林婧初，她穿着一件黑色的外套，略显单薄的身影斜靠在停放在小区的车旁。
“我在，”秦雨笙大声地回应道，“婧婧，你要上来吗？”
“你下来吧，我有点事和你说，在下面等你。”林婧初仰着头回复。
因为秦雨笙的家住在八楼，所以实在看不清林婧初脸上的表情，但通过声音秦雨笙能很清楚地感知到她情绪不高。
“好。”
秦雨笙二话没说地应了下来，然后急急忙忙跑去洗漱，头发都没来得及梳就下了楼。
打开单元门的那一瞬间秦雨笙便看到了林婧初的脸，不带有任何表情，周身散发着一股生人勿近的清冷。
——这是秦雨笙第二次以自己的视角看见如此模样的林婧初。
秦雨笙走上前去，轻轻拉住林婧初的手，语气中透露着些许担忧：“婧婧，你怎么了？”
林婧初只是摇摇头：“你还没吃早餐呢吧？我也还没，咱们找家早餐店边吃边说。”
秦雨笙点点头也不再追问。
两人找到一家早餐店，简单地点了些包点豆浆后落了座。
林婧初看着手里的包点，开口道明了自己的想法：“我第一志愿要填三中。”
秦雨笙差点被还没来得及入喉的豆浆呛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但仍有些不敢置信地问道：“你的梦想不是一中吗？况且……况且三中并不在市区内，它可是在农村啊！”
林婧初的手一顿，音调低了下来：“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伯伯吗？”
秦雨笙几乎瞬间想起了上个暑假开学第一天放学后，林婧初为了激励自己讲的那件事，也几乎在那一瞬间猜到了林婧初的难处。
林婧初看了看秦雨笙的神情，开始向她讲述昨天发生的事。
“昨天他又回来了，因为我志愿的事。他对我的爸妈说，他一定会让我上一中的，任何方法。我父母对他感恩戴德，我站在一旁如同一个局外人。”
“但在我看来，如果我没有过那个分数线，也不会去稀罕用钱砸出来的学校。我想要的东西必须我自己通过努力去拿，否则就是恶心自己也恶心别人，这烫手山芋还不如不要。”
“但如果我通过自身努力实现了那个梦想，那么成果便会成为他的赞誉。即使我自己得来的东西心里清楚，也不会在意别人说什么，但我是不愿意受到别人的支配的。”
秦雨笙咬着豆浆的吸管愣了许久。
义无反顾的人实在太少，但总有人能为着自己的原则，带着那颗赤子之心踏上艰程。
林婧初内心是一个多么细致柔软的人秦雨笙再清楚不过了，但她却能为了自己的底线做出如此选择。
“其他的话也不必我多说，你想的一定比我全面。”秦雨笙露出了郑重的表情，“所以，我就愿你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秦雨笙说完，又向林婧初举起手中装着豆浆的纸杯，笑了：“婧婧，我敬你是条汉子。”
林婧初也终于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总归还是你了解我。”
“其实我说了这么多，想要的也只是个鼓励而已。”林婧初又低声补充道。
秦雨笙心里也清楚，林婧初虽然说得豪言壮志，但总归还是要让父母同意，可她的父母又怎么可能轻易同意。
有多少人会在意灰姑娘婚后将会受到多少的刁难，人人在意的不过是那个和王子过上幸福生活的美好结局罢了。
既然义无反顾，必将风雨兼程。
秦雨笙刚想开口，林婧初却先从自己的思绪里回过神来，笑着调侃道：“你今天怎么也魂不守舍的？莫非是做梦梦见白马王子了？”
一听这话，秦雨笙瞬间想起了刚刚梦里的所见，竟是瞬间感到了脸颊的一阵阵发烫。
林婧初本想缓解一下气氛，却见秦雨笙居然真的红了脸，有些促狭地笑了：“不会吧真的啊！梦见了什么啊？”
“没什么没什么……”秦雨笙有些心虚地说着，抬头又看见林婧初探究的目光，心里话竟是脱口而出。
“就……牵了手……”
林婧初眼中的笑意更深一层：“和谁呀？”
秦雨笙想到梦里见到的那张脸，却是怎么也不肯从了。
“是明星哥哥？小说欧巴？还是……”林婧初想了想恍然大悟，“还是杨渝晟？”
秦雨笙听前半句时正觉庆幸，哪想下一秒就被戳中了心事，音调被心虚地提高了几分：“林婧初你够了啊！”
“哈哈不说了——咱们都回家吧，还要复习呢。”林婧初笑着打着圆场。
秦雨笙见林婧初不再追问，便也点头说好。
经过整整五天的自我复习，好不容易熬到了开学的日子。秦雨笙看着坐满教室的同学们，竟是有种久违的错觉。
“婧婧，你打算怎么填志愿？”唐琪趴在课桌上懒洋洋地问。
“我想填三中。”
唐琪顿时被惊呆在了原地，还没来得及开口问清因果，卿宇忽然在一旁幽幽开了口：“我以前去过三中，三中教学楼的每一层是没有厕所的，厕所是单独的一栋。”
李安浩笑着调侃道：“那到时候你上了三中，傍晚起来上厕所。上着呢，厕所门忽然被吱呀吱呀地打开了，外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幽幽的男声。”
“他说……同学，这里是男厕所。”
众人：“……”
“考试怎么样？”秦雨笙看着身边仍在低头做着练习题的杨渝晟，忍不住问道。
“一般般吧。”杨渝晟看着秦雨笙有些担忧的神色想了想，然后露出一个微笑，“但拔尖上一中是没问题了。”
秦雨笙有些无奈地自嘲道：“你都考得上还做什么练习题啊，让我这都还没着落的人情何以堪。”
“不是的，”杨渝晟摇摇头，“就算拔上了，还是要留在这里一起学习然后参加中考的。虽然已经是一中的人了，但中考成绩还是不能忽视的。”
杨渝晟想了想又补充道：“拔尖上去的就是尖子班，但尖子班是可以刷新的。”
秦雨笙一想到那种痛苦的高中生活就只感觉到头皮一阵发麻，忍不住由心地发出感叹：“拔尖多少心酸泪。”
杨渝晟又摇了摇头：“何止是拔尖，以后你遇到很多事情都会如此。人需要放松，但没有人可以一直待在舒适区生活。更何况，高中也不是应该放松的时候。”
秦雨笙点了点头，刚想从书包里掏出练习册出来做，抬头就见罗老师已经走上了讲台。
“教育局发了几套各科的试卷，十元一份，想要的同学举一下手。”
瞬间有几只手被沉溺在题海之中的同学举了起来。
秦雨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塞满试卷的课桌，叹了口气：“卷子卷子你快告诉我，这个世界上谁是做卷子最多的人。”
虽是这般吐槽，但秦雨笙不忘举起了自己的手，毕竟有总比没有的好。
待罗老师将名单记录完毕后开始发放试卷，却猛然发现有几张试卷的分量不够，惹得同学们一阵怨言。
罗老师也是疑惑不解，问了别班班主任才知道分量不足的试卷都是教育局后来忽然添加的，所以还没来得及多次复印。
至于为何要加，别班班主任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在座的同学们，然后附在罗老师耳边悄悄地说了些什么。
秦雨笙摇了摇头，这种来路不明的所谓密卷自开学以来做的可还少，竟要如此神神秘秘。
那个班主任离开后，罗老师继续向同学们发放试卷。
见着原本那老师神秘的眼色，原本就抱着宁错做一千不放过一个想法的众人开始了更加激烈的疯抢，像极了一群嗷嗷待哺的幼兽。
秦雨笙如同局外人一样看着被同学们团团围住还不断向四周发放大把试卷的罗老师，一时竟有种身处于菜市场的错觉，罗老师正是那叫卖着“买到就是赚到”的精明小贩，吸引了一批又一批的顾客为此互相争抢。
秦雨笙被自己脑海的想法逗笑了，但笑过之后也举起了手。
轮到秦雨笙这边时，罗老师朝这边递过来的试卷只剩下两张，但站起来的却有三人。
杨渝晟仗着个子高先一步从前排同学手中拿到一张，留下秦雨笙和方芮站着对视，然后不约而同地开口。
“你拿吧，我不用了。”
“我不要了，给你吧。”
前排递试卷的同学显得有些不耐烦：“你们到底要不要啊？”
正尴尬之际，杨渝晟忽然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自己原本拿到还没来得及写下名字的试卷递给方芮，然后将那张前排同学正举着的试卷接过来给了秦雨笙。
“方芮你拿吧，我和秦雨笙共就好。”
……我有说和你共吗啊喂？
秦雨笙还没来得及开口表示心中的抗议，杨渝晟就抢先一步对秦雨笙说：“你做吧，做完后不会的给我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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