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 苍穹

　　
“围起来！”女子扬鞭一令，数十名壮汉瞬间就将君酌连人带马包在了中间。
他面色略微一沉：“首领这是何意？”
“当然是抓你回去做人质了。”语气理所当然得让人忍不住觉得有些好笑。
盘桓了一会儿，见他还未有所动作，遂兴趣索然：“原来你不会打架？没意思！”
君酌又气又笑：“让首领失望了，我自小便羸弱多病，不好武艺，拳脚功夫从来不是我的长项。”
“那天朝皇帝还舍得让你驻守边疆？”
他顿了一顿，才答道：“父皇并不喜欢我，所以才派我来这。”
“那他最喜欢谁？”
他愣了片刻，方道：“当今太子，我的皇长兄。”
赤丹勒马回鞭，回眸而笑：“那我便去绑他。”
君酌的嘴角略微上扬：“首领怎么不问我擅长什么？”
“那你擅长什么？”
“排兵布阵。”
“哦？”她表示深刻的疑问，“一个手不能提肩不能扛、从来没亲自上过战场的人，怎么可能打好仗？”
夷族队列间传来一片嘘声。
“首领若不信，一试便知。”
“好啊！”她当即爽快答应，“我倒要看看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白脸，能不能第二次逃过我。”
“首领，他可是天朝皇帝的儿子！放了他我们可就威胁不了天朝皇帝了！”
她眯着眼重又打量了他一番，笑斥手下道：“你没听见他说皇帝不喜欢他吗？倘若真的在乎他，又怎会舍得派他来这边远之地吃苦？”
众族人听闻此话皆敛声屏气，不敢再言。君酌见身边围绕之人退去，朗声一笑：“赤丹姑娘，人如其名。再会！”随即纵马驰去。
她的心，有一瞬间被轻轻勾了一下，好像大漠上的蝎子晃了一下尾螯。
及至界下，城门大开，完全没有想象中的黑云压城、严阵以待，赤丹骑马带族人进入，却看见边城之内集市扰攘，黎民穿梭，丝毫没有人介意他们这帮“外敌”。
“首领，怎么他们都不怕我们？”一名将士上来嘀咕道。
她未发一言，只细细观察着周围环境的风吹草动。
“首领，这儿这么多女人和宝物，要不要抢？”又一名将士按捺不住上前，赤丹更加沉默了。
天朝，远比想象中强大。这等包罗万象、开怀大度的气象，不是任何一个帝国都会有的。百姓对异族之人见怪不怪，只能说明实际上有很多外邦人员频繁出入国境，或是朝贡或是经营贸易，并且鲜有战乱。这意味着天朝，无论是经济实力还是军事实力，都非常强大。
走完一整条繁华喧闹的街道，在路的尽头，才看见君酌已经换了一身白袍银甲，侧佩宝剑，与初见时的弱质全然不同。
“你是想告诉我什么？”
“请随我来。”君酌浅笑转身，带领他们不紧不慢地来到军队驻扎的营地之前，似乎很是放心他们不会突发暴动。
此时的军队正在训练，放眼望去，白花花的银甲和铁器整齐划一，几乎要晃瞎他们的眼。将士呼号之声撼天动地，气势如山，整个营地竟听闻不到一丝一毫的杂乱之音。桩桩件件，都让赤丹及其所带领的夷族“精锐”自叹不如。
“这……就是天朝的军队？”赤丹目不转睛。
“你们不可能赢的。”君酌笑道，气势却隐隐有掀动惊涛骇浪之感。
“不战而屈人之兵，上上策也。”赤丹若有所思。
君无的笑意渐渐敛去：“首领也会读中原的兵书？”
“我自小喜欢领兵打仗，闲来无事，便将中原的兵书典籍读了个遍。”她对着他灿烂一笑，“然而我更喜欢那句‘兵不厌诈’。”
“首领何意？”
“天朝富饶，国力强盛，边疆之地更是有重兵把守，我夷族将士即便是冒死进犯，亦是以卵击石。”她笑得更加绚烂，“所以我一开始就没打算以武力取胜。”
君无的表情渐渐僵硬，他隐隐约约感觉到将会有极不好的事发生。
“不知二皇子可听说过，夷族大多信奉萨满，故而与妖族渊源颇深。我恰好是夷族诸多教徒中，天分最高的，已经可以召唤妖兽。”
“你是说……”君无突然明白了她的计划。
“而与我定下灵契的，刚刚好是妖族的首领——苍穹。”
狂风呼啸，黑云漫天，空气中凭白回荡起令人胆战心惊的野兽怒吟，栗天震地，经久不迭。鸟禽惊落，百妖悚避，一时之间，煞气侵城，岌岌可危。一声孤遥的鹰唳之声破空而来，遏云降霄，如发惊雷。一切生灵听闻此声，皆丧失灵力，心生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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