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往事隐现
“我欲往黄泉之都。”众人回转琉璃仙境后，明隅向素还真辞行。
傲笑红尘之前依素还真安排对上不远处窥视的东方鼎立，此刻也已回转。他与东方鼎立之战被北辰元凰意外三箭打破，北辰元凰为覆灭皇朝之事寻仇，东方鼎立坠入悬崖生死不明。
见谈无欲恢复真身后与傲笑红尘、素还真之间似乎有很多私人恩怨要讨论，明隅无意多听。
剑子伤势沉重，必须回到豁然之境休息，见明隅有意对付夜重生，说道：“吾有两条讯息也许能为先生提供帮助：邪之刀曾是嗜血族王者西蒙的佩刀，能克制嗜血者以及败血异邪的不死之体。另外，血枯芽以及秽百刺是夜重生完成进化的关键物品……”
此时一个红鼻头的人带着两个跟班打打闹闹地走过来。
“血枯牙已经被夜重生夺走了，秽百刺却是怎样都找不到！剑子呐，你可还有别的信息没？咦，这位面生的先生你好！一看就知道是高人！我叫秦假仙，这是我家老小阴尸人跟业途灵。”
“在下明隅。”传说中的天下第一辩秦假仙，明隅听说书人讲过他的故事，见面则觉得除了外表符合故事中的滑稽小人之相，此人气息却秽中藏清，而且似乎有些特殊气运。
发现剑子对败血异邪之事特别了解，明隅转而询问：“道者读过《宁闇血辩》？”
剑子仙迹道：“是，此书由阴川蝴蝶君翻译之后，经吾保管，但现已被夜重生夺取，除夜重生以及蝴蝶君之外，只有吾与龙宿读过。书中还有记载，言秽百刺生于魔界，也不知为何连秦假仙都寻不着。至于邪之刀，也许龙宿知道更多线索。”
‘邪之刀嘛～’剑子藏下一些“无关紧要的猜测”未说明：此刀最初是剑子亲自夺走藏进佛碟，佛剑分说用其杀邪之子后就不见了，联系到后来发生的一些事，要说此刀现今不在龙宿手里，打死剑子也不信！
明隅暗忖：那么邪之刀、秽百刺便是目前嗜血者与败血异邪关注焦点了，依照常理，败血异邪无论是否掌握邪之刀，最紧迫着都是依靠进化提高实力；而嗜血者，则要尽可能把邪之刀掌握在自己手上。
剑子故意拉出龙宿，明隅却没什么反应，就算知道疏楼龙宿可能掌握了更多东西，反正他不打算去找人。毕竟明隅对夜重生主要是好奇水银之体引发几分关注，并没有要用尽方法把对方铲除的紧迫意识。
获得的信息非常有用，明隅自然回馈以善意，见道者伤势颇重，遂问：“你的伤势需要帮忙吗？”
剑子也想尽快恢复伤势以应未来之变，但寻常治疗内伤都是给伤者输送功力，毕竟是外力介入，疗愈有限，伤者能自行运功后便主要靠自行调理，于是道：“吾之外伤已愈，只是内伤颇重需要自行调养。先生有什么特别之法可以相助吗？”
“若道者信任我，可以一试。”明隅提议。
“哈，便信先生何妨。”剑子仙迹一贯潇洒，但也心思清明很有主见，他对人之可信与否自有判断，既然说信任，当即便广袖轻震放下一切防备。
“【器无形·溯洄泉引】”
明隅仍手持瀚海古木树枝，枝头连点剑子周身穴道。洄泉招出，却是有引气疗伤之效。片刻后，剑子呼吸愈发顺畅起来。收招，明隅略闭目，平复自身略有紊乱的气息。
“多谢先生，此招确实奥妙，吾感觉周身渗入之气竟似与吾同源，对功体亏损及滞碍处已弥补良多。”剑子感觉周身沉郁卸去大半，深知受益，拂尘一搭诚恳致谢。
明隅颔首回道：“不用多谢，你的信任助了你自己。”
寻常人见此招运转方式，少不得心生警惕继而运气排斥，不仅施救者徒劳无功，被治者也只有伤势加重。
明隅到底非是医师，对内伤疗复之所以稍有擅长，乃是因为他自身十分善于以意念把控运转各类气息。曾经某一隐居之地旁有山间活泉与地下暗流各自经过，明隅体悟不同水流时断时续之意，感受水息不拘于稳定之形态，随之溯其源头，后历经百年逐渐衍生出“洄泉”此招。
“洄泉”归引气息的方式特殊，所用真气更是顺应伤者自身的状况、模拟其最易接受的性质，针对气息凝滞处化消接续真气，而后真气可以彻底被伤者轻松同化归附丹田。此招多数时候是用在他自己身上，从前为他人用出的机会不多，比起自身使用的消耗也更重。
佛剑本欲护送伤势加重的剑子，此时见剑子伤势无碍亦放下心，想到不久前嗜血族造成的巨大动乱，便提议：“明隅先生可知夜重生现今据点？吾亦打算前往一探。”
“之前曾往。大师可同行。”暴力和尚也是和尚，不动手打人时可见其佛光内蕴。明隅有一名挚友正是大德高僧，千年前形成的好印象让明隅十分乐意与佛剑分说这样的大师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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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泉之都内不见异邪，唯有一片狼藉。
佛剑：“不见夜重生踪影。”
明隅探查异邪气息，试图寻找一丝残留。
“找到了，我带路。”
两人一路追踪，逐渐接近夜重生所在。
“嗯，气息隐入此地。”面前一口裂缝，深不见底，气息亦晦涩难明，似是通往其他境界。明隅不确定这裂缝具体通向何方，便驻足听佛剑意见。
佛剑观察片刻，确认道：“此处应是狭道天关，据闻乃是通往灭境之路。”
狭道天关在几十年前才出现，是苦境通往灭境之路。明隅闭关前苦集灭道四境比如今封闭，虽然有些交流，却往往辗转费事，或者仰赖各境高层人士及派门掌握更不为人知的道路，或者以秘法及器物通行。
佛剑询问：“要继续追吗？跨境寻迹，可会受到影响？”
明隅探看一眼裂缝深处，问：“狭道天关只通向灭境吗？落点可固定？”
佛剑道：“依吾所知确实如此。落点应也固定。”
明隅道：“影响有，但也不是追不到。”
通道内的确气息混乱难以追踪，但狭道天关既然没有岔路口，待穿过，必定与异邪进入灭境同一地点。灭境气息与苦境不同，这一点会对明隅造成一些阻碍，但不见得会扰乱追踪。
虽说如此，明隅却没有立刻追下：“我所犹疑，是似乎忽略了什么。而且灭境何以吸引败血异邪？”
现在分明该继续追踪，明隅却总觉得心绪不宁。不得不再次厘清目前信息：
目前所知与败血异邪相关者，唯有邪之刀、秽百刺。夜重生进化未全，应无力分心他事，而是全力先谋秽百刺——若邪之刀在他手上，他需要增强力量防止疏楼龙宿及其他嗜血者残余势力夺刀；若邪之刀不在他手，则需要以进化体去应对邪之刀。
苦境魔界已非密地，可秦假仙却说寻不得秽百刺，那么秽百刺究竟在哪里？败血异邪又为何需要捉一剑封禅、企图逼出吞佛童子，会是为了秽百刺吗？吞佛童子究竟有何作用或者目的？日月昏的阴无独、阳有偶又为何散播吞佛童子消息？
思绪飞转，却总是欠了关键一环。
“也不一定是灭境，”佛剑提醒道，“黑暗道难行，若经灭境前往其他境界亦有可能。”
狭道天关出现以前，苦、集、灭三境分别有道路通往四境中最为清圣之道境，分别为：黑暗道、光明道、超凡道，是以从苦境前往他境，目前可走黑暗道或者狭道天关；而通过灭境或道境中转，亦可以前往其他两境。
‘集境皇权瓦解了吗？若无，光明道也不好走。’明隅回忆从前所知各道路情况，苦集两境间来往多需借助外物，走一个集权皇朝看管的道路，几无可能。至于从灭境进入道境的超凡道……
脑中突现一道灵光！
日月昏的那两只老魔能想做什么？他们所图唯有魔界！苦境本土魔界既然已现世，秽百刺又遍寻不得，必是指其他魔界到了现世之机。夜重生走狭道天关必是要前往他境，然灭境盘踞邪灵，集境早已一统，而道境——
异度魔界！
吞佛童子必是异度魔界关键者！
先前知道的所有信息被联通起来：日月昏的那两只连体魔毕竟是苦境古老的魔物，总是能知道一些魔界密事，他们察觉异度魔界降世之机到了，也清楚吞佛童子正是开启魔界的关键，所以散播人邪、剑邪的讯息，企图逼出吞佛童子；夜重生需要的秽百刺不在苦境魔界，而是在异度魔界，所以得到阴无独、阳有偶给的情报，便捉了人邪·一剑封禅；如今夜重生前往其他境域，不论是为了打开异度魔界，还是与吞佛童子等魔物达成其他交易，目标必然是道境！
内中关节甚多，其实尚有其他可能，可推断中一想到异度魔界，便觉得再也转不开思绪。以明隅修为，心有所感绝非巧合，他知道：此猜测定然无误。
一时心焦。
出关以来，虽知道是面对重劫乱世，明隅却一直随心而至，不急不缓，犹如刚睡醒的人尚沉于冥迷之状。如今发现事情不妙，忧急之中却突感进退两难。
“你如何了，可是想到什么？”佛剑察觉到明隅异状，出言关心。
平时惯于独处，这时明隅却不得不感谢身边尚有可靠之人可以商量：“夜重生目标在道境，异度魔界。”
“那我们追去道境！”佛剑虽不明究竟，但涉及魔界的都不是小事，故提议。
“为难者，在于吞佛童子是否尚在苦境。他恐怕是异度魔界现世关键，我却不明白他们究竟打算如何行事。”明隅微皱眉，略感犹疑。
“苦境有素还真。再说，我们也寻不得吞佛童子。”佛剑指出要害，踪迹难觅，纵使吞佛童子是关键，他们短时间内又能做什么？
明隅心一定，思路顿时清晰：“有理。我们走黑暗道！”直通道境，才可能赶上先走一步的败血异邪。
“嗯？也好。”佛剑不知明隅如何确定能走通黑暗道，也不清楚异度魔界与道境具体关联，但既然选择同行，便决定相信对方。
明隅道：“大师有疑惑，路上我再说明。”
佛剑飞信一封告知素还真明隅的猜测，两人直接转向黑暗道，以期及时赶至道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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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约千年前，道境最大的派门玄宗，联合苦境佛门圣域·万圣岩，与侵入道境之异度魔界交战多年。最后，整个玄宗、异度魔界、几乎所有道境修行者、以及众多万圣岩僧人皆消失了。”明隅简短讲诉自己所知。
“消失？具体情况为何？”
“准确情形不知。那场战争我并未参与故所知有限，有赖朋友大略转述。”战事太惨烈，他亦不忍详细询问挚友。
“吞佛童子究竟是何目的？你因何想到消失的异度魔界？”
“我探查过战后玄宗，结合后来友人的描述，所谓消失，应是封印。”明隅说出自己猜测，“我不了解吞佛童子，但依如今信息，他必是会重启魔界。”
无尽黑暗道，千古一人行。
黑暗道已在眼前，照世明灯不在，他们又没有其他可代替引路之物，依常理应是无法通行。
明隅将手中古木枝条递出，让佛剑牵住一端，告知他绝不能放开。自己握住另一端，竟不顾诡秘黑暗，直接进入了！
佛剑握住枝条一端，紧跟明隅行于黑暗之中，看不见路途，也看不见一步前引路的人，只感觉周身空间气流凌乱窜动，却同时有另一股气息穿行其中，似在调和压制乱流。
道中难辨时间，等终于走出，明隅已是面色苍白。他虽然能在无明灯指引之时带人穿行黑暗道，却也耗费非轻。
“你无恙否？”佛剑有意等明隅调息片刻再行，便问道：“先生当年探查战后玄宗，亦是这样走黑暗道。
“是。”
“如此，先生应非是一时兴起。是为那位朋友吗？”
“不算是。”
“故人？”
“有故人，另外尚有恩情。”
佛剑能理解自己对于朋友和故人的区分，明隅甚感欣悦。故人不一定是朋友，略施援手也不代表愿意深交。实际上，明隅交友非常谨慎，无论对方多么自来熟都没用。
玄宗对他有恩。当年的玄宗内虽没有他的朋友，却也有一些故人。
“前往封云山。”
明隅过去寻得残留痕迹之地有四处，其中一处能量波动最为复杂明显，正是玄宗总坛原本所在——封云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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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异邪之首夜重生早已在封云山前，等待终于压制自身人性一面的吞佛童子，在苦境开启连接异度魔界之赦道！
赦道若启，魔界破封，玄宗也会同时破封而出。依照邪首与吞佛之间协议，夜重生等候于封云山前，正是打算在玄宗刚刚脱出异空间之际，将其再度封印。
此举若成，魔界必抢占先机，将玄宗之命门捏在指掌！
而夜重生可获得他梦寐以求的进化之物，秽百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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