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 不合心意
“六姑娘，老太太唤你过去。”
丫鬟春儿来了一趟。揭开门帘，对里面坐着的江画雪轻声唤道。态度异于寻常时候。
粉黛咦了一声，跟江画雪目光对视。
眼底大大的写着古怪二字。
江画雪托着香腮的手放在几上，因为粉黛的古怪眼神，而莞尔一笑。
藕色手臂肌肤在窗外余晖的光芒下，罩着一层光雾，撩帘进入屋内的春儿眉头微蹙，眼底掠过一丝讶异。她知道几位姑娘里面，六姑娘模样最为出色。
这些年不起眼，让其他几位姑娘欺负着，春儿很少这样近距离仔细瞧过了。春儿微愣，怪不得外边传闻十五皇子要娶六姑娘当侧皇妃呢。甚至都不介意六姑娘破相，还为六姑娘的画像补了一朵绽开的墨梅。
春儿来这之前，心里满满的嫉妒，此刻是半点脾气都没有了。
“祖母让我过去，是什么事吗？”江画雪试探着问道。
态度这么温和的春儿，她还是极少见到的，兴许可以套出什么话来。没料到，春儿竟也真的回答了她的话：“跟十五皇子选侧皇妃有关系。你去了便知道了。快些吧！”
十五皇子？
原来是那位公子选侧皇妃？
江画雪漂亮的眼微微眯起一道危险的弧度，如玉般白皙的脸庞显出了几分恼意。先前选侧皇妃，她隐约能猜出几分，府上没有人想让她入选，江画雪也丝毫不在意。
她的目标不在此，迟早是要名正言顺的离开遂朝，去寻找金朝的。任何人都休想拖住她！
春儿有些愕然。上一秒六姑娘脸上还含着温和笑意，下一秒，面若寒霜，让近处的人都有些不自在。
春儿怕刚刚说的那句话，使得江画雪听岔了，忙又解释一句：“老太太只是唤你过去问一两句，六姑娘不用紧张，没旁的大事的。”吩咐她出来时，老太太神情凝重，眼底却掩不住笑意。
春儿伺候老太太多年，知道老太太心思。
江画雪没有多问，站起身，跟着春儿一块出去。
正在浇花的水月，抬头瞧见了江画雪，俏皮地朝着她眨了眨眼睛。一直绷着脸的江画雪，瞧见她天真活泼的模样，忍不住莞尔一笑，周身的寒气散去了三分。
老太太斜靠着罗汉床，枕着腰枕，微眯着眼盯着几上的一盅茶水烟气袅袅，茶叶沉沉浮浮的，心思飘得极远。手指捻着挂在腕上的佛珠。
“老太太，六姑娘来了。”春儿含笑轻声道。
“来了？”老太太回过神，漫不经心的扫了眼进来的六姑娘江画雪，在几位孙女里头，最不受她疼惜的。
除了一张脸，其它一无是处。懦弱，愚蠢，不争气。大概就是江画雪给人的印象。
老太太犀利的目光定格在江画雪白皙细腻的容颜上，她生的很美，柳眉杏眼，小巧精致的红唇抿着，就勾的男人魂儿都飘远了，骨子里透出一股子让人说不上来的娇媚感。正是这种感觉，让老太太每回见到她都来气。
可此刻。
她那双潋滟的杏眼，波澜不惊，虽还是那股子骨子里透出的娇媚感，却让人无端生出几分敬畏。她笔直的站在那儿，面上的神情冷冷的。
“坐吧。”老太太见江画雪恭恭敬敬的行礼，招手指着矮几另一边的位置，让她坐到罗汉床上。
江画雪款款而至，坐的端庄大方。
老太太瞧得一呆。
她可不记得什么时候请过人教江画雪仪态这一类。可就这么一坐，整个人端庄威严，透出摄人的气魄，配着那张冷落寒霜的俏脸，老太太心漏了一拍。
“说吧，你是怎么认识十五皇子的？”老太太端起茶盅，低垂眉眼品茶，一副慈眉善目的模样。
屋里伺候的，只剩下老太太最亲近的大丫鬟春儿。
也没什么外人，老太太坦然问完，便啜了一口温热的茶水，茶香在口中四溢，却不是平日尝的那般香醇。
老太太微微蹙了蹙眉头。
等了许久，不见江画雪主动谈及十五皇子，她纳闷的放下茶盅，目光定格在江画雪面上。
“怎么？又不愿意说实话了？难道是不想嫁给十五皇子了？”老太太语含威胁。
先有罗氏在前，十五皇子身份再尊贵，他们也是可以拒绝的，毕竟他们势力小，参与皇权之争可是得冒大风险的！一招胜，这后面的路子便稳了，世代便也显贵！
但就怕，十五皇子不是个立得起来的主。
江画雪依旧沉默。
老太太察觉后，面上浮现一抹咤异：“怎么了，难道你不认得十五皇子？”
“我不认识。”
语气稀疏平常，就仿佛今天天气晴朗不会下雨。
老太太终于变了脸色，“那……那怎么你的画像会被十五皇子选上了呢？当日，当日分明……”分明就没有让画师瞧见江画雪，又怎么可能呈送一副画像？
江画雪拧起了眉，终于不悦了：“前阵子，风闻要将我许给罗家，说那罗家公子脑子不好，正好娶我这个丑八怪。今天又冒出个十五皇子。祖母还特意问我认不认识十五皇子，这可真是好笑了！我堂堂江府嫡女，谁想要这般泼我脏水？谁要让江府在外面不好说话？心肠太歹毒了！”
江画雪重生以来第一次这么愤怒。
愤怒那个几面之缘的遂修棣冒出这么一件事，阻碍了她的计划不说，还有可能束缚了她一世。
官宦小户好逃，甚至可以光明正大离开。一旦进了皇族，江画雪可不相信，以皇亲贵族那些盘根错节的关系链，能让她轻松逃出去。
宁可嫁给罗家少爷，设法让他病故，以寡妇的名义搬出罗府，也不愿意嫁给遂修棣，嫁入皇室，而且还是给人当个侧皇妃！？那相当于妾室的地位，江画雪瞧都不稀罕瞧一眼。
老太太听她愠怒的声音。
见她脸色沉沉的，不由蹙起了眉头。沉默了许久，她又试探着问了一句：“你当真不认识十五皇子？”
“不认识！”
“那十五皇子娶你，你可愿意？”
“不愿意！”
老太太哑然。
江画雪站起身，“祖母，没事我就先回去了。”
老太太挥了挥手，江画雪转身离开，毫不留恋。老太太更纳闷了，那十五皇子模样好，文韬武略，又深受皇上的厚爱，哪点不合江画雪心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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