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8. 局中局(三)
萧凝从她妈那边知道了自己可以跟梁丘笙相亲后，简直欣喜若狂。
“妈，你是怎么做到的？”
“我之前用尽各种办法接近他，都被拒绝了。”
说起来也是悲催，萧凝对梁丘笙还真的是有感觉的，不像先前对阎煜就是觉得他长得好看，又看中他的无敌家世，对梁丘笙，萧凝却是一见如故，二见倾心，日子久了居然还会心心念念想的就他这一个男人了。
为了梁丘笙，萧凝这两年还陆续去做了整形，开眼角、垫鼻子、削下巴，更甚至是她隔段时间就要去做接发。一张脸趋近于完美后，身材和体型的管理，萧凝也做到了极致，她辛苦做一切只为了有朝一日可以迷倒她心目中的男神，梁丘笙。
萧惟伸过手抚了抚自家女儿一头柔顺又丰厚的栗色大波浪。
“小凝啊，你真这么喜欢梁丘笙？”
萧凝毫不迟疑地点头，“真的！他脾气好，做事成熟稳重，但是一笑起来又跟个小朋友一样单纯。”
“就是那种明明年纪也不小了，但是随时保持着少年感的那种很有魅力的男人。”
听起来，萧凝似乎比潇安沅还要了解梁丘笙。
“小凝，你不是因为梁丘笙是梁丘远的弟弟才对他有意思的么？”
“妈。。。”萧凝拉住她妈的手，声音有瞬间的低落，“萧家的小辈里面，婚后过的幸福的没两个，我。。。想跟潇安沅一样，嫁给自己喜欢的人。”
“妈你在里面的时候，祖母也有帮我介绍过几个相亲对象，家世都不错，但我就是没感觉。”
“我不想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是认真的。”
闻言，萧惟忍不住失笑。
真是没想到，有一天还能从她女儿嘴里听到这样的话。
她入狱三年，杜磊生决然而去，没了父母在身边的傻孩子，总算是长大了。
“小凝，跟梁丘笙相亲只是个开头，后面谁也不能保证你们是否能成的。”
“我明白，幸福是要自己争取的，我之前就是差这个机会！”
见萧凝这么坚定不移，萧惟心里的最后一丝迟疑被打消。
晚些时候，她就约了邓肯出来见面。
......
“萧二小姐，想好了？”
萧惟点了点头。
邓肯心里一喜。
萧家人，呵，果然真是够‘一条心’的！
“不过，你提出的条件，我有意见。”
“什么意思？”
“我跟萧凝手上的股份加起来一共是7%，要全数卖给你可以，但是你不光要保证萧凝跟梁丘笙领结婚证，还要保证他们结婚后两年内不离婚。”
“哈？”邓肯直接笑出了声，“萧女士，你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人都结婚了，如果你女儿自己留不住男人的心，那我怎么跟你保证？难不成你还想我负责她生完孩子吗？”
“如果可以，那就最好了。”
萧惟说的认真，不是开玩笑的。
邓肯眼神一闪，冷笑道，“你这是在试探我？觉得我没能力保证你女儿嫁进梁丘家是么？”
萧惟也不否认，直接点头。
“没错，梁丘笙的为人我都去了解过了。”
“我实在想不到你能有什么滔天的本事，让他娶一个他不喜欢的女人。”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既然给你开出交换的条件，就一定能办到。”
邓肯顿了顿又道，“我先安排他们两个见面，让你看看我的诚意。”
萧惟：“好，那我就等你好消息。”
***
今天是刑事鉴定研究院正式开拍纪录片的日子，先前阎煜不同意，但是后来架不住梁丘笙的劝说最终还是答应了。
只不过阎教授放话了，关于他的镜头只能少不能多，妨碍他工作的拍摄绝对不行。
至于萧衍倒是无所谓，只要导演跟摄像不怕尸体，可以尽情在解剖室里拍摄。
因为知道今天开始要随时都面对摄像机，江南西他们为了个人形象都提前做了准备。头发特意去剪了做了新造型，然后还修了眉毛，脸上胡子也刮的干干净净，身上的衣服和鞋子更是全部换新。
阎煜早上一进来，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不知道是谁，古龙水喷得跟不用钱一样。
江南西一身姜黄色体恤配宝石蓝的西裤，外面虽然套了白色的实验室工作服，但是仍旧掩盖不住里头那扎眼的绚烂色彩。
看到一如既往的白衬衫加黑色裤子的阎煜，江南西急走上前，“阎教授，你忘了剧组今天开始要来拍摄吗？”
阎煜眯眼，视线从江南西身上扫到其他人，包括刚刚从外面走进来的梁丘笙。
这一个个的，浮夸！造作！
阎煜没吭声，直接往自己办公室走。
梁丘笙本来想在导演来之前再跟阎煜叮嘱两句的，结果大门那里传来喧哗声，是人都已经到了，这来的也是够早的。
……
讲述真实案件的节目不少，不过之前电视台做的都是后期采访再还原的，还没有什么节目是专门现场跟拍的，尤其刑事鉴定研究院这样特殊的部门，接收的案子都是一等一的悬案，所以导演来拍之前就兴奋的不行了。
这次纪录片的导演是位女的，为了尽可能的避免不必要的工作干扰，导演只带了三个人过来，一个摄像，一个灯光，还有一个就是现场收音了。
“大家好，我是这次纪录片的导演，我姓柴，非常高兴。。。”
柴导看着挺年轻的，身材高挑脸也好看，穿着虽然职业但是又不缺女性的美感，江南西他们对于这位未来三个月几乎天天都要见面的导演，第一印象还是很不错的。
简短的介绍跟互相认识后，所有人就各归各位忙去了。
梁丘笙作为院长，当然是充当着协调员的工作，柴导有任何问题都是跟他来沟通。
这第一个采访对象也是梁丘笙本人。
一天被人跟拍下来，梁丘笙觉得有点累，有人跟着，总归很难放松，神经不由自主地就绷着。
晚上回到公寓，梁丘笙开门进去里面有灯，而且空气中还有食物的香气，他扬着嘴角就往里走。
“牧牧！”
听到他声音，厨房里有人出来。
“阿笙，你回来啦？”
不是牧七。
梁丘笙面上的笑容敛去，“妈，你怎么来了？”
“你这孩子，说的什么话？你刚搬家，我过来看看，顺便帮你收拾收拾呀。”
“晚饭我煮好了，你赶紧去洗个手过来吃饭。”
梁丘笙只嗯了一声，然后回了房间。
卧室里重新被收拾过了，早上他闹着牧七赖了会儿床，差点迟到，所以都没来得及铺床。
梁丘笙看着铺的很是平整的被子，心里闪过一丝烦躁。
换了衣服重新回到客厅，梁丘笙看到她妈正在翻他的公文包。
“妈！你干什么呢？”
“哎哟，干嘛啦？吓我一跳。”
金女士若无其事地放下包，转身就去了厨房。
“阿笙，你先喝汤，我把蒸鱼拿出来。”
两个人，一桌子的菜，根本吃不完。
金女士拼命给自家儿子夹菜。
“好了，我自己吃。”
“妈，你也快吃吧。”
梁丘笙这辈子最怕的就是他这个妈。
因为他哥梁丘远被拐卖，金女士生下他这个小儿子之后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他一个人的身上，梁丘笙从小到大就没有过‘自由’，逼得他一到年龄就去了部队，就是为了躲开他妈。
金女士当时为了阻止他差点以死相威胁，谁劝都没用，最后梁丘笙出了杀手锏。
绝食。
是真的绝食，他硬生生抗了一个星期，除了水什么都不吃。
后来金女士才妥协让他去了部队。
“阿笙啊，你。。。是不是交女朋友了？”
梁丘笙的回忆被他妈打断。
“我前面收拾，你这里有不少女孩子用的东西啊。”
牧七现在只是偶尔来过夜，不过拖鞋、洗漱用品这些家里都放着的，金女士一看就看出来了。
梁丘笙前面就知道他妈一定会问。
“妈，我这个岁数了，有女朋友才正常，不是吗？”
“阿笙，你这孩子怎么就喜欢跟我抬扛？好好说话不行？”
好好说话。。。这些年，梁丘笙上过无数次早就学乖了。
“妈，我吃饱了，你早点回去吧，我帮你叫车。”
金女士筷子往桌上一拍，“梁丘笙！”
“我好心过来帮你做饭收拾，你就这个态度？”
在他妈无理取闹前，梁丘笙揉了揉额头，低沉着嗓子道，“妈，我上了一天班，很累。”
一听到他说累，金女士又不忍心了。
“行吧，你赶紧洗了澡休息。”
“那我先走了。”
“桌上你别收拾，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晚点等她回来让她收拾。”
梁丘笙听得皱眉，但是也不反驳，给他妈拿了手袋把人送到门口。
正当此时，滴滴滴电子锁开门声响起。
下一秒，牧七推门进来了。
糟了！
三个人相视无言大概有十来秒。
最后金女士先开的口。
“你是。。。我儿子的女朋友？”
“妈，这是牧七。”
既然都见面了，梁丘笙只想介绍了然后让他妈赶紧走人。
“伯母，你好。”
牧七也被吓到了，赶紧一个90度鞠躬喊人。
金女士视线跟雷达似的，“你叫牧七呀？这姓氏倒是挺特别的。”
不等他妈再多说些什么，梁丘笙搂着她肩膀就往外带。
“妈，今天太晚了，下次找机会我带牧七跟你和爸一起吃饭。”
闻言，金女士耸了一下肩膀，自己往门口走。
“不用了。”
说完，金女士径直往外走，走过牧七身边时垂着眸子又扫了一眼，然后面无表情地开门出去。
“牧七，你先进去，我送一下我妈。”
“嗯。”
走廊里，金女士站在电梯口，也没按电梯，似是就等着梁丘笙跟出来。
“阿笙，你选了这么久就选了个这样的？”
金女士这一开口，梁丘笙就听得皱眉。
“她家什么背景？宁远城有姓牧的大家族么？我都没听过。”
“还有，她多大了？看着也不像小姑娘了。”
“妈，牧牧比我小六岁。”
“六岁？”金女士眼里闪过一丝嫌弃，“那不就才二十四啊？怎么长那么老成？”
“啧啧啧，女孩子家家的，出门也不画个妆，还有她那衣服，穿的什么。。。”
梁丘笙听不下去了。
“妈！”
“牧七是我喜欢的女人，我们两个是以结婚为前提在交往的。”
喜欢，结婚，这两个词说的金女士一脸惊恐。
真的是惊恐。
“梁丘笙，这种要什么没什么的女人，你要跟她结婚？”
“你是不是疯了？”
“你给我听好了，我绝对不会同意的。”
“还没结婚就跟男人一起住，这种品行不良的女人，我是绝对不会允许她进我们梁丘家的门的！”
梁丘笙紧闭了一下眼睛，伸手重重地按下电梯按钮。
“妈，你回去吧。”
......
前一晚不欢而散，第二天金女士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跑去了梁丘笙的办公室。
“妈，你怎么来了？”
“你不是说最近工作累吗？我给你煲了汤。”
工作的地方，外加还有摄制组的人在，梁丘笙克制住脾气，耐着性子坐到沙发那里。
一碗汤喝完，金女士拿过餐巾纸要帮他擦嘴。
梁丘笙赶紧接过来自己动手。
“妈，我还要工作，你回去吧。”
“哎呀，急什么，刚吃完歇一会儿。”
金女士四下看，最后拿出手机点了两下。
“妈，有什么话，你直接说吧。”
“也没什么，就是最近跟你大姨刚喝过茶。”
“她给介绍了几个女孩子。。。”
金女士话没说完，就被梁丘笙打断了。
“妈，你昨天都看到牧七了，我现在有交往的女朋友。”
“哎呀，只是交往，又没结婚。”
金女士这双重标准真的是让梁丘笙又一次无话可说。
“妈，你都推了吧，我不会去相亲的。”
金女士不管，从手机里调出来一张照片就递到梁丘笙面前。
“去见见又没事的。”
“你看看这女孩子，长得多漂亮，这脸这身材都可以去选世界小姐了。”
“最重要的，她是萧家的嫡孙女。”
“话说，萧家二少不是在你这里工作嘛？以后大家成了亲家，这不是更好？”
梁丘笙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萧凝？
是叫这个名字吧？
之前在酒会上遇到过几次，梁丘笙还是有些印象的。
......
萧惟很快接到了邓肯的电话，说这个周六就安排萧凝跟梁丘笙见面，然后把具体的时间跟地方发了消息过来。
萧凝知道了简直都快开心疯了。
***
时间很快就到了周六下午，安沅照常在四君堂看诊，今天病患多，这会儿都快两点了才全部结束。
“阿七，我们先去吃饭吧。”
两个人没开车，就近找了个全天营业的简餐厅。
点了餐，安沅跟牧七讲起明天的患者预约。
正说着话呢，牧七突然脸色一变。
随着她的视线，安沅往外看过去。
斜对面的咖啡店门口，站着四个人。
两位年长的妇人安沅不认得，另外的一男一女竟然是梁丘笙跟萧凝。
安沅猛地想起前不久萧惟过来找她讲的那些话。
梁丘笙居然真的跟萧凝在相亲？
阿七。。。安沅赶紧回过头，“阿七，你。。。”
牧七已经收回了视线，脸上恢复到自然的表情，只是她一双手紧紧掐着。
服务生把餐点送过来。
“师父，吃饭吧。”
牧七低下头，开始用餐。
安沅本来是已经饿的不行了，这会儿却是胃口全失。
吃过饭，安沅让牧七先走，她自己打车回去了博公馆。
她一进门就大喊，“阎煜，你在哪儿？”
本来还在外头庭院抽烟的男人，被她扬声喊的立马熄了烟跑进来。
“怎么了？”
安沅一脸慌张，又略带着不解的怒气。
“我前面跟阿七看到梁丘教官跟萧凝了，看那架势，应该是在相亲。”
“阿七整个人表情都变了。”
“你快打电话问问梁丘笙到底怎么回事啊？”
阎煜还以为安沅发生了什么大事。
安沅见他不急，到处找他的手机。
“你快点呢，如果是误会那就早点澄清，我怕阿七钻牛角尖。”
跟牧七处了这么久，安沅非常了解她的性子。
“好了，我马上问。”
阎煜从来都不关心别人这些事的人，电话接通了也不迂回一下，直接开门见山地质问，“梁丘笙，你跟牧七是不是在谈恋爱？”
对方回了。
“那你怎么还跟萧凝见面相亲了？”
对方又回了。
“你们今天见面，牧七正好在附近看到了。”
“嗯，你自己去跟她解释。”
说完，阎煜挂了电话。
“怎么样？”
安沅急的不行。
“梁丘笙说他就是为了应付他妈，做做样子的。”
做做样子？
听到这种答案，安沅都有些不悦，更何况是死心眼的牧七。
果然，之后的几天，牧七每天都犹如行尸走肉一般。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安沅觉得牧七的情绪越发的低落。
这样下去不行。
“阿七，其实。。。你跟梁丘教官在谈恋爱的事，我跟阎煜都知道了。”
安沅一提到梁丘笙的名字，一直绷着的牧七受不住了，一下红了眼眶。
“师父。。。我们，分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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