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入世
<p>皇权会让人无所不用其极啊，谁知道世间那些追名逐利的人会干出什么事，以后怕是没有安生日子过了。莫远山决定，自己得带小白下山去躲躲，嗯，是历练，历练，主要是为了让小白了解一下民间疾苦，以便她更快参悟。</p>
<p>小白在莫远山的支使下，把家里的吃食都藏进地窖，盖上盖子，上面铺一层柴火打掩护，把床下的碎银归拢，和山腰竹林刨出的竹笋一起扔进乾坤袋，跟着莫远山往山下走去。</p>
<p>等莫远山站在仙障外面催自己快点，小白还有点反应不过来，这是要逃难吗？一个镇山神兽居然要扔下家业，带着山上的子民外逃，也太窝囊了！不应该家在人在，家亡人亡吗？</p>
<p>想着话本子里看的那些誓死守卫家国的将士们，小白悲从心生，转身要往回走，她小白虽然是只兔子，但也懂气节的，她要跟莫问山共存亡！</p>
<p>莫远山一把捞住小白，把她揪出仙障。小白修行浅，刚出仙障就现出原形，在莫远山手里双腿乱蹬，挣扎着要下来，两只前爪奋力向仙障里扑棱。</p>
<p>莫远山觉得小白肯定是第一次下山太激动了，无法自持，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对自己的感激，只能手舞足蹈。</p>
<p>把小白揣进怀里，莫远山大步向人间走去。女孩子出门总是要买衣服首饰胭脂水粉的，小白现在是原形，用不着，哈哈，省下的钱可以带她尝尝老李头的桂花糕，上好的糯米泡上一夜，磨成细浆，发酵沉淀后放碗里蒸上两个时辰，出锅后切成小块，浇上桂花蜜，人间美味啊！</p>
<p>踢开长租的房子大门，莫远山拎着小白的耳朵，给她介绍未来要生活的地方：“小白，这里暂时就是我们的家了，咱们所处的镇子是离莫问山最近的一个，也是夏国最远的一个镇，朝廷不太管这种偏远地方，所以老百姓生活还算安稳。”</p>
<p>“房子我付了三个月租金，房东是隔壁的刘婆婆，无儿无女，我经常给她劈柴挑水，她还给我做了件棉袄呢，是个好人....”</p>
<p>小白心灰意冷，任由莫远山啰嗦。你能化成人形，当然觉得好了，我现在看起来跟普通的兔子没有区别，别说人类会不会对我造成威胁，就是只阿猫阿狗都能咬死我，一个不留神就命丧此处。</p>
<p>我一只兔子修行这么多年为了什么，吸收那么多灵气难道是为了被吃掉的时候更美味一些？我要有个好歹，你莫远山良心能过得去吗？以后谁给你做饭，谁给你洗衣服？</p>
<p>房子里只有一张床，好在小白现在也不需要床，给竹篮里垫了块小褥子，一半铺一半盖，小白呆在里面大小正合适。安置好小白，莫远山伸伸懒腰，瘫在床上，不一会儿就呼噜声响起来。</p>
<p>小白用头顶开褥子，打量着这个“新家”。</p>
<p>今晚天气很好，月光从敞开的窗户照进来，半个屋子都明亮起来。邻家**拍打着哭闹的小孩子，低声唱着柔柔的安睡曲，听不清歌词，调子却是平顺柔和的。</p>
<p>偶尔一两声狗叫，很快就在主人的训斥中变成讨好的呜咽声。窗外的杏树开始吐花苞，将静谧的夜色染上了微苦的味道。</p>
<p>人间的月亮看起来和莫问山没什么区别么，小白不安的心被安睡曲渐渐抚平，梦里窗外的梨树白雪一般落满庭院，小白在厨房忙里忙外地烧菜，莫远山汗流浃背地劈柴火，天气很好，太阳又大又亮，却没什么温度。</p>
<p>起床后，莫远山揣着小白出门吃早饭。</p>
<p>“粥周到”是祖传铺子，主打各种粥品甜点，熬粥的段老板念过五十，驼背，寅时起身，将头一天泡好的材料分类下锅，大火煮开转小火慢熬，准备各种小菜。收拾妥当，取下门板，外面的队伍都排得长蛇一般拐了几个弯。</p>
<p>两碗艇仔粥，四根油条，好不容易有食客吃完，莫远山赶紧端着饭过去占座位，掏出小白往凳子上一放，起身去打免费小菜。</p>
<p>今日的小菜是咸菜，咸菜疙瘩切成丝，焯水减轻咸味，拌上蒜苗用油炒，做法家常，却很下饭。莫远山把咸菜和撕成段的油条扔到小白的粥里，拿筷子拌匀，邀功似的说：“吃吧，快尝尝，可好吃了！”</p>
<p>食客看着莫远山和兔子说话，觉得这人憨憨傻傻的，果然脑子不正常。等小白蹦上桌子，两只前爪扒着碗沿，探头喝粥，围观人群惊叹这兔子真是通人性，有训猴训狗的，没想到这傻大个能训兔子啊，了不起，了不起！</p>
<p>有小孩子看见小白，毛茸茸的很可爱，挣脱**的手跑到桌边，试探着顺了顺小白的毛。小白抬头，瞪着小孩子，示意他走远些。</p>
<p>小孩子看兔子回应他，更开心，摸得更频繁，其他小孩子也围了上来。有揪耳朵的，扯尾巴的，还有抓着小白爪子教她握手的，小孩子下手没轻没重，小白的尾巴被扯得生疼。</p>
<p>这些小人类是恶魔吗？当家长的不管管么，还在旁边笑？小白真想化成人形，吓跑围观者，奈何法力不够，只能向莫远山求救。</p>
<p>莫远山吃完自己那份，转头看见小白那份没吃几口，把两个碗换了下，说：“吃不惯吗？这粥加了火腿和虾仁，浪费可惜了。浪费食物是罪过，我替你消除这业障吧！”</p>
<p>一天时间不到，百口街新来的那个傻大个会训兔子，走哪里都带着只兔子，还给兔子买冰糖葫芦、山楂糕吃就成了小镇最热门的八卦。新闻的主角儿还不知情，吃吃逛逛，快天黑才回家。</p>
<p>街上有人家办喜事，在门口搭起棚子，摆了桌椅板凳招待执事。邻里闲着的都去帮忙，莫远山也被邀请去沾喜气。热腾腾的臊子面下肚，莫远山和邻居们也熟悉起来，卷起袖子帮忙搬明天要用的米面蔬菜。</p>
<p>院子里的人进进出出，小白怕被人踩到，一跳一跳地出了后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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