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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7章 戛然


永庆的死已经让桑琬很伤心,孩子们的接连病倒她更是忧心,如今又添了这么多的流言蜚语,一时气急体弱居然也病了几日,这两天刚好些桑溪病危的消息压的她喘不过气。

        “凝香儿,叫大理寺和尚宫局的人来见我。”

        “皇后殿下已命司正彻查。”

        桑琬推开凝香儿的搀扶,“皇后有恙,该是朕这个做母亲的出力了。”

        这样的只手遮天视皇家威严如无物,桑琬怎么忍得下去,更何况这件事彻底从家事变成了国事。

        未央宫里汤药的味道用香料也压不住,孟南洄脸色蜡黄散乱着头发斜倚在床上,李粲端起一盘四样蜜饯给他,“知道你嘴里苦吃些甜食吧。”

        孟南洄摇摇头拒绝了,叹道,“我这病来的倒及时,以陛下的心思定会亲自查下去,就是不知道溪儿现在怎么样了。”

        李粲放下蜜饯,“南洄,你大可以把事情告诉陛下,她才能为你做主啊,难不成你要放过许述白?”

        孟南洄立刻坐起身,几乎是怒目而视,“哥哥,你难道不懂我的心吗?他害了我的孩子我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

        “借刀杀人是他用惯了的手段,若不能一击致命那才真是辜负了我的孩子。”

        见他这样瞻前顾后李粲有些急了,直接往外走道,“那更应该和陛下说,她定会惩治了许述白。”

        “你回来!”孟南洄使不上力气去追他,一口气上不来不住的咳嗽。

        李粲赶紧折回来给他顺气道,“陛下向来公允你在怕什么?”

        “哥哥,这公允也是有条件的。”孟南洄抓着李粲的手腕防止他出去,然后摊开了说。

        “你我都知道是许述白下的手但是没有证据,那条丹措珠果的手串若大事化小,不过是丽王失察送给了妹妹,和许述白是半点关系都没有。就算和陛下说清楚你敢保证她秉公处理吗,那可是皇长女的生父,他若有罪皇长女又该如何自处,陛下难道不会回护他。”

        这一句一句直直地砸过来,李粲无言以对。

        “我知道哥哥和陛下有亲缘之情,可陛下是帝王,自古以来的帝王有几个是可堪托付的,只有证据确凿才有把握。”

        “不对。”李粲抬眼看他脸色漫上不可置信,“如果不是发生了什么,你不会这么笃定。”

        孟南洄垂眸不语,这可刺激到了李粲。

        “南洄,你要么说出来要么我现在就去见陛下。”

        李粲说得坚决,等了一会儿见孟南洄不开口,奋力挣开然后直奔殿门去。

        “哥哥可还记得昔年我被司徒明修毒害命悬一线?”

        李粲停下不解的回望他。

        孟南洄闭上眼没有力气的向后靠,“司徒明修只是掺了一脚,真正下手的是陛下。”

        “教坊司里的人拿着宫里才有的毒药,然后通过尚膳司下毒,司徒明修再大的本事还能在这两个地方安插人吗。”

        李粲无法相信,“陛下为什么要这么做?”

        “无非前朝事罢了,一个小小的妃子有什么不能牺牲的。”

        他一副看透世事的样子,李粲却是暴怒而起,“当时你差一点就救不回来了,太医都说病的蹊跷没有办法,眼看就要不行了才商讨出方子来,那要是再拖个一日半日是不是命都搭进去了!”

        他恨铁不成钢的对着孟南洄道,“你为什么不说啊,陛下对你下了死手你就这么生生受着?粉饰太平至今?万一她今日要皇后身死来顾全大局你是不是还要成全啊?”

        “我又能怎么样呢?”孟南洄掀开被子艰难的下床走向李粲。

        哪怕病体沉重也挺直脊背,赤脚踩在地毯上瘦弱的没有了往日的风采。

        “哪怕知道陛下想要我死我就真的能躲开吗,她是皇帝至高无上生杀予夺不可违逆,我没有任何的办法,我能将这世道翻过天来吗?我能怎样,还要我怎样呢?”

        今日恩爱缠绵明日取人性命,这就是皇恩啊。

        “哥哥,我得糊涂,太清醒了该怎么活下去。”

        许述白自觉算好了一切,只等提前安排下来的人手把五石散散出去,身边的人却跟着发生状况,明显是服用五石散的症状,他明白这是皇后的反击,却想笑,“皇后是疯了吗,我大可以说是桑溪下的药还能摆脱嫌疑。”

        他正叹孟南洄关心则乱没有章法,竟然出这样的昏招,然后宣明宫就迎来了皇后大驾。

        孟南洄带着身边的卫队直接摁住了许述白,他端着一碗五石散强行灌进了许述白嘴里,足足五碗连吐出来和没灌进去的都计算好了,就是要让许述白喝下足量的五石散。

        许述白吞进去不少一时吐不出来,他真不敢相信孟南洄胆大到青天白日对宫妃动手,“皇后!我是陛下册封的贵妃正位一品,你当中下毒也太嚣张了,不怕陛下治你的罪吗?”

        “我劝你还是少说几句,三公主身上的丹措珠果是丽王送的,凭这个就能治她的罪,我今日来你宫中问上几句而已,你喝什么可是你自己的事情。”孟南洄皮笑肉不笑的看着他,毫无顾忌。

        “皇后明鉴,那手串丽王日日戴着不过被蒙蔽了而已,至多是失察。”许述白见撕破了脸阴阳怪气的打着官腔。

        “但该喝的你是实实在在的喝下去了。”孟南洄看着他目光深沉,“只要你把罪受了我就高兴。”

        说完凑近了许述白的耳边道,“毕竟你要是敢自己服用这东西就是大罪,说来我也该谢你,要不是许家这样的显赫人家我是拿不出这种好东西的。”

        “你未免太小瞧许家了,真当我将军府无人了。”

        “鹿死谁手尚未可知。”

        丢下许述白孟南洄喧闹而来喧闹而走,他等着许述白犯瘾的时候,虽说冒险可不动手孟南洄忍不下这口气。

        李粲把桑渝那边查了个底朝天,但只有那条手串是条罪名,其他的没有任何踪迹,后宫之人在这方面终归力所不及,孟南洄思来想去让云乔回家一趟,借着赏赐的由头和姐姐通信。

        孟南衣知道侄女的遭遇,早就遵循圣旨查案,不成想弟弟要她完全朝着桓贵妃去查,孟南洄入宫这么多年第一次插手大理寺。

        桑琬这边为求速度,直接把暗卫调出去探查,凝香儿是暗卫出身更精于此道,加上手中执掌帝令畅通无阻,便请命调查这件事。

        与此同时许述白冷汗淋漓瘫倒在床上,他知道自己是犯了瘾只有五石散能让他正常,他下了死命令不许人进来,翼方用布将他牢牢绑住。

        孟南洄给他灌药无非是要把他从暗地里扯到明面上,这样他和皇嗣的事情就要一起查,许述白艰难的开口道,“直接把东西都给他们喝了,最迟明天我要整个帝京都知道三公主服用五石散,丧心病狂谋害姐妹。”

        只要能废了桑溪,他不在乎。

        凡是病倒的皇嗣身边都安插了暗卫,几乎是刚一动手就被擒获,上一次传过的留言怎么可能再有第二遍,翊卫包围了整个皇宫,护国军更是自朱雀大道传令出城,百姓们的话题全部换到了护国军身上。

        桑琬传召孟南洄去宣明宫,是他跟着凝香儿独自前往,竟然如此的快就结束了,想象中的孟许两家相争完全没有出现,一切马上要酝酿起的风云戛然而止,他们都忘了,这后宫是陛下的后宫。

        宣明宫内桑琬坐在上方,许述白跪在下面。

        “桓贵妃好手段,浑然忘了此地是谁家天下。”

        许述白微微昂着头拿出了比平常还要明显的傲气,“事已至此陛下何苦再问。”

        棋差一着是他没有算到陛下的手段。

        “兵不血刃这几个字你真是学以致用,你身边的内侍和许家埋下的人手该招的都招了。”桑琬看他如看死人。

        堂堂帝王居然被人玩弄鼓掌,那些个所谓罪魁祸首不过替死鬼,哪怕是桑润的死他也逃不开干系。

        “皇后,你和孩子是苦主,依你看该如何处置?”

        孟南洄深恨许述白没有迟疑道,“陛下,他罪行累累五马分尸也不为过,可怜了丽王有这样的父亲。”

        听到此处许述白那张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悲痛的伏下身去哭泣着,“臣夫有罪,但请陛下不要牵连皇长女,她毫不知情。”

        孟南洄蔑视的说道,“皇长女重要,那你亲生的宣恩皇子就可以拿来利用?”

        许述白从荷包中拿出蟠龙带钩捧在掌心,“是臣夫心生魔障,一心要为大宁培养出圣明君王,陛下幼年曾说要创造繁华盛世,那继任者必定要守得住这心血,您问一问自己没有对渝儿寄予厚望吗,臣夫该死渝儿却是您的希望啊。”

        他言辞恳切声泪俱下,孟南洄看出了他的想法,这一番话加上幼年情意陛下不会无动于衷,到时候他甘心赴死就能为女儿铺路,人死如灯灭时间久了再罪无可恕的事总会被淡忘。

        果然桑琬看着那枚带钩有所动容,她拿起来细细端详满是怀念,然后将东西摔了个粉碎。

        “一生落笔于清白,你配得上这个名字吗?”

        “依皇后之言赐你车裂。”

        许述白浑然不顾及自己要被车裂,依旧是哭泣哀求着桑渝的无辜,孟南洄淡淡的甩出一句,“许家的五石散品质上乘太医都说是少见的好药。”

        许述白想死他不拦着,许家倒了才真正能让皇长女无依靠。

        许述白不断叩首惊慌着,“是臣夫鬼迷心窍叫父亲去搜集的五石散,后宅无知才酿下今日大祸,与许家其他人没有关系,陛下莫要牵连无辜啊。”

        桑琬并不去看他,孟南洄更是难得笑容灿烂,“你放心,有罪的都会去陪你。”

        第二日陛下旨意却只将许述白废位幽禁,皇嗣们的罪似乎都白受了,但桑琬有令谁再提起此事立斩不待,滔天祸事竟不清不楚的了结了。

        孟南洄顾不上什么贤德皇后,立时前往太极殿求见,桑琬避而不见召李粲去传话。

        “她怎么说?”

        “许家是护国军建立之初的主力,在军中是有调兵权的,她们愿意全家退出护国军,并且交出全部调兵权不再涉及军队,只为了换许述白的命。”

        不费吹灰之力解决了心头大患,真是一笔合算的买卖。

        “我说陛下怎么舍得纡尊降贵来主持公道,明明高坐莲台这么多年,原来是早就想好了这份好处,再深的心机再大的本事都是陛下眼里的玩笑。”

        “可怜啊,可怜这些孩子们在亲娘眼里还不如一份调兵权。”

        那么多孩子受尽折磨被算计的差点丢了命,轻飘飘就免了许述白的死,来日若真属意桑渝是不是还要另行封赏,最后再得个太后。

        孟南洄哈哈大笑,笑得直不起腰笑得眼角流下泪,他以手掩面继续笑,但没有人觉得他是在笑,那是比嚎啕大哭还要悲凉的动静。

        皇后,他可是皇后啊!

        李粲不敢上前,及至他笑哑了嗓子死水一般的静坐着,日落西山时他握住了李粲的手,冰凉的触感几乎没有活气儿,“我绝不善罢甘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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