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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悲喜


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

        秋日花园里草木枯黄花房四下摆了盛放的菊花,一眼望去竟比春日更要繁花似锦,皇宫里永远是姹紫嫣红的。

        孟南洄细心准备许多礼物,一样一样的每日送给谢弋,从前的情谊不是假的,纵使知道两个人不是同类人孟南洄也希望能对得起谢弋,错在自己应当认错。

        谢弋收了东西却始终没说什么,孟南洄锲而不舍的接着送。

        太液池夏日清凉到了秋天就是冻人了,孟南洄不知怎么了非要躲在亭子里,虽说四面放下帘子可哪比得上承明殿暖和,安远他们怎么劝都没用。

        “太液池上的风吹的人脑仁疼,哥哥还是回宫吧。”帘外突然传来了谢弋的声音,他隔着帘子没有进来说完转身要走。

        “阿弋,进来避避风吧。”孟南洄叫住他。

        “不必了,哥哥给的羊肉我让人做了锅子得赶回去吃。”

        孟南洄抬头望着帘子忽而一笑,这样就很好。

        景婕妤的胎到底没有养好,立冬的前一天闹起了肚子疼,一开始以为是他想见皇上可闹得太凶妃嫔们只能前去看望,到了没一会儿居然见红了,他痛的厉害叫声一声比一声凄厉,传出来听的人心惊。。

        太医诊治后焦急的回禀道:“景婕妤是出大红腹中皇嗣立即便要产出了,可皇嗣尚不足七月怕是保不住了。”

        皇上尚在前朝议事殿中做主的是温贵妃,他定下心来厉声吩咐她,“皇嗣你保不住景婕妤你必须保住!”

        “臣必当尽力而为。”

        一大群人乌泱泱的守在这里又帮不上什么忙,温宴叫众人散去,转身时孟南洄看到殿内端出来的盆子里红的吓人。

        桑琬下朝直奔同乐宫而来,这个孩子保不住他恐怕前朝要再起波澜。

        “孩子如何了?”桑琬掀帘入门听到惨叫焦急问道。

        温宴一脸愧疚的回答她,“陛下,皇嗣已经是不成了,太医只能尽力保住景婕妤了。”

        又一个,她又失去了一个孩子,除了在东宫出生的怀琛她的孩子无一能来到世上。

        桑琬面色似结了寒霜,前朝后宫暗潮汹涌怎么都不会是干净的,但她的孩子何其无辜。

        景婕妤的声音渐渐低下去直至不可闻,内侍抱着一个襁褓出来道:“陛下节哀,公主已夭折了。”

        桑琬手中的茶盏应声而碎,她伸手拨开襁褓孩子泛青的小脸露出来,双眼紧闭像是睡着了其实看着挺可爱的,里间的男医突然满身鲜血的跑出来,“陛下,婕妤的血止不住怕是不大好了,婕妤说想要见阮美人。”

        “依他所言,去请阮美人来。”桑琬收回手点头应允拉着温宴转身出了殿门。

        桑琬心神失守手上力气无意识用大了,温宴没有出生任由她拉着走,良久桑琬才停下语气带着颤抖,“阿宴,朕的女儿没有了。”

        温宴轻轻搂住她,“陛下伤心臣夫跟着陛下伤心。”

        桑琬柔弱的依靠着他,轻轻拭泪道:“今日接生的人伺候不周全杀了吧。”

        温宴僵硬了身体,良久开口道:“是,陛下。”

        阮辞听到沈岐要见他忙赶过去,殿里冷清的不像话,只见沈岐脸上毫无血色的躺在床上气息微弱到近乎没有,他无力的伸手阮辞立马回握住他。

        沈岐扯出一丝笑,“阿辞,我不成了你帮我看顾孩子吧。”

        屋子里满是血腥味沈岐知道他的一辈子止步于此了,短短的十几年再没有往后,没了父亲他的孩子一个人该怎么活啊。

        阮辞胡乱的应下,其实在进门的时候就知道孩子去了。

        提到孩子沈岐挣扎起来,“我都没有看过孩子呢,是皇子还是公主啊?”

        阮辞笑容灿烂的告诉他,“是公主陛下的长女,陛下喜欢的不行说要带在身边养,你放心吧。”

        这样拙劣的谎言生硬的转开话头沈岐却信了,他眼里含着泪高兴的笑了,“可惜了,我本来是要让她叫你一声叔叔的,你也得要好好的替我看着她长大,你性子太痴了糊涂一些过日子才过得去……”说着说着慢慢的闭上了眼睛撒手人寰,一直忍着的阮辞终于毫无顾忌的大哭起来。

        父女皆亡何等惨烈,皇上好几日不曾出太极殿一步,下令大理寺彻查宫中内侍时常被拖出去,一时间人心惶惶。

        前朝果然有人提起罪己诏一事,说皇上接连失女是上天降罚应当下诏罪己以平天怒。

        桑琬从凤座上起身看着请命的臣子,世家真是无一日不想削弱皇权竟如此迫不及待。

        跪着的臣子痛心疾首的说着,桑琬冷笑一声打断她道:“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居其所而众星拱之。朕为北辰是上天之女,众卿以为朕说的对吗?”

        文武大臣不知道桑琬为什么要说这个但是应和着:“陛下所言正是。”

        “既然这样。”桑琬的音调一转大声呵斥道:“朕是上天的女儿怎会有错,必定是臣子德行有亏上天才会降罚!尔等不思自省反而要朕罪己这还是为臣之道吗,尔等难不成要造反?”

        桑琬此言意在诛心,满殿大臣全跪伏于地口称不敢。进言的臣子更是连连叩首道:“臣绝无此意啊。”

        桑琬深知一收一放才好,于是放软了态度温言道:“朕明白众卿一心为国朕心甚慰,今日之事众卿不必再提。”

        话音刚落凝香儿便匆匆进殿与桑琬耳语一番,听完桑琬朗声大笑道:“桓昭容已有孕在身,众卿仍认为朕不得上天眷顾吗?”

        “臣等不敢,恭祝陛下再得皇嗣。”一直沉默的卫明月出言道。

        “卫卿不愧是我大宁肱股之臣,此言大善。”

        景婕妤被追封嫔位风光大葬,那个孩子随着他一起,皇上没有把孩子记入玉牒,皇长女的尊荣不可能给一个死人,不过却亲去封棺。

        李粲和孟南洄提起这事感叹道:“也算极尽哀荣了。”

        随着悲伤的过去许述白成了后宫第一人,皇上晋封他为昭仪日日前去看望,又请了自己的奶父入宫照顾,盛宠令六宫侧目。

        许述白的身孕已经满三月,他身体上一直没什么反应到如今才知道,桑琬晚上去陪他时细细的问着:“没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吧?想吃什么吗?”

        许述白脸上带着难得的柔和,似乎因为这个孩子整个人暖起来,笑道:“陛下,臣夫没有什么不舒服的。”

        “那就好,这不正说明孩子健康。”桑琬本就对着孩子的到来欢喜不已,而且她和许述白有一段幼时相识的情谊,少小之情一生难忘更是添了喜气。

        桑琬免不了埋怨他:“每个月太医请平安脉你都不乐意,要是早诊脉哪用等到现在才知道。”

        许述白浅笑不语,他生的剑眉星目不笑的时候尚且是清冷俊美的山上雪,现下冰雪消融更是说不尽的醉人。

        他抬头看向桑琬,“陛下,若是个皇子名字叫湛如何?”

        许述白望过来的眼中有着绚烂光彩,桑琬心下动容,儿时她穿男装父亲笑称自己为小皇子,兜兜转转阿湛和小皇子终归在一起了。

        “那要是公主呢?”

        “臣夫一辈子又不会只生一个孩子。”

        宣明宫中的琉璃摆件在烛光映衬下流光溢彩,如同许述白的恩宠一般光华于世。

        怀琛皇子不愧怀琛之名,前朝后宫的人全盯着桓昭容的身孕,皇上也不曾忘了他,照旧是爱如珍宝时时看望,一日去兴德宫时正碰上了孟南洄陪怀琛皇子认字。

        桑琬一边脱斗篷一面打趣李粲,“润儿的学业你这个当爹的还不及孟昭容上心。”

        两个人青梅竹马的长大李粲是最不怕他的,回嘴道:“臣夫学问不好,孟婕妤教润儿不是正好吗。”

        桑琬被他的不要脸折服,转身去看孟南洄教桑润认字,桑润聪慧一个字教几遍就能记住,桑琬看着看着叹道:“看来润儿该正式开蒙了。”

        大宁的皇子在十岁之前是和公主一起在文华殿学习,才华风雅为宁朝推崇的,民间但凡富贵一些的人家都会让孩子学习诗书何况皇家。

        李粲倒是不在意这些不乐意道:“陛下容润儿再玩个一年半年的吧,润儿才养好身子南洄不是教的挺好吗。”

        他既然这么说桑琬便不提开蒙的事了,没想到两句话的功夫孟南洄竟倚在那睡着了,桑润轻手轻脚的从椅子上爬下来桑琬抱他去外间,吩咐了凝香儿去请太医后担忧着和李粲说道:“他最近一直这样吗?”

        “他最近是有些疲累但是忽然睡过去还是第一次。”李粲细想想觉得后怕,他应该早点发现的。

        太医来的快,叫醒了孟南洄一搭脉便转头恭喜皇上,桑琬哪能不明白是什么意思大喜过望,亲自把孟南洄送回了承明宫。

        孟南洄的孩子只比许述白的晚半个月,到时候前后脚的出生时何等的喜事桑琬想来便神清气爽,当即下旨晋孟南洄为昭仪,来日孩子降生和许述白一起行册封礼,桑琬越想越欣喜的抱住他撒娇:“南洄,你有了孩子朕太开心了。”

        孟南洄刚刚从有孕的惊喜中反应过来,他面上带笑却仍谦恭道:“陛下多子多福以后怕是有的开心。”

        桑琬缓缓漾出一个笑来,眉眼间是摄人心魄的美丽,语气缱绻缠绵,“南洄,朕高兴是因为这个孩子是你的。”

        她一字一句,“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那是第一次承宠后皇上送来的诗句,她改了宛字只为诗里能有两个人的名字,孟南洄好好收在盒子里,如今他们有了血脉相连的孩子了。

        观清宫里檀香袅袅,高维州跪在佛前一遍遍的念往生咒,半为悼念孩子半为自己的伤神。他从未感受到过孩子的存在伤心早就淡去,可皇上的薄情才是真伤了他。

        “外面这样热闹是怎么了?”高维州听到宫门口声音问道。

        他的陪嫁青松出去看了一眼规规矩矩的回禀道:“是宫里的孟昭仪有孕皇上请乐靖皇子进宫相陪,从安礼门进宫正从咱们宫门口经过。”

        “是了,这宫里怎么会记得死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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