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舞会 一
微弱的光亮透过纱窗撒下点点斑驳。初冬的信息早已通过窗外寒冷的微风顺着缝隙传入每一个角落。
空白的梦境宁静而悠然，夏芷睁开眼睛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用手轻轻地揉了揉酸痛的眼睛。夏芷都要忘记了曾经那些悠然的早晨，没有任何奇怪的梦境打扰的早晨。
这时她忽然坐了起来，脑海中的记忆慢慢地像空气中的尘埃一样落在窗棂上，她望了望四周，是自己的房间没错，而不是那狭窄而幽暗的黑匣子。
顺着楼梯向大厅走来，厨房忙碌的声音引起了她的注意。光洁的脚尖踏在木制的楼梯上，小心地望着楼下的客厅，安静而干净的客厅只有一张象牙白桌子，桌上一株兰花发出一股幽香。淡淡的味道弥漫在周围的空气。
夏芷顺着楼梯，穿过客厅，热闹的厨房里一个熟悉的高大背影上窜下跳，一股食物的幽香传入夏芷的鼻腔。
她走路的声音很轻，如空气中蚊子振动翅膀的声音。正当忙活的莫易即将转身的时候，她从他身后紧紧地抱住了他。将头埋在他的后背，享受着清晨，自己一直以来一直期待的宁静早晨。莫易微微一笑，翻滚着锅里的食物，温柔地说道：“不要着急，马上就好了，去桌子旁等。”
餐桌上早已摆满了各种食物，熬好的鲜鱼汤散发出诱人的芬芳。晶莹饱满的米饭散发出阵阵幽香。夏芷乖乖地坐着，看着厨房里忙碌的莫易，撑着下巴颏，眼神中全是甜蜜的味道。她微笑地摇摇头不知道这一切是否都是真的，如果将来的每一天都是这样，那该有多好呀！
莫易将最后一道菜放在桌子上，为夏芷乘了一碗米饭，放在她面前。
“这，都是你做的？”夏芷有点不敢相信，没想到莫易还是一个出色的厨师。
莫易为夏芷乘了一碗鲜鱼汤，将一个精致的铁勺放在她的面前。
“怎么样，惊讶吧，我会的可不止这些。”
夏芷喝了一口鱼汤，向四周望了望问道：“我妈呢？”莫易也跟着她看了看说道：“是啊，阿姨呢？她怎么会这么不小心让一个陌生男人进入了这栋房子呢！”
夏芷笑了笑，心里本来还想问点什么，莫易忽然拉住了她的手，语气中满是宠溺。
“以后的每一天早晨，都让我来为你做饭，好吗？”
似乎这种等了一千多年的东西在一个早晨变成了现实。时间的碎隙里，所有甜蜜的咒语全部在那一瞬间变成了真实，即使未来他们之间有一万种可能，那么这一刻已经足够了。美好的东西转瞬即逝，能够抓住的一旦得到了就应该永不放手。
氤氲的办公室窗户被关得死死的，初冬的寒风在玻璃窗外呼呼地刮着，卷起地上的枯叶预示严厉冬季的到来。
罗章坐在办公室的桌子旁手里拿着一根项链，粉红宝石散发着耀眼的光芒。他一直盯着项链，圆滚滚的项链坠被镶满了粉红的宝石，忽然办公室的门被小张打开，慌忙的罗章将项链放进了一个深蓝色的小盒子中。
“罗队，刚才接到电话，陈安朵在酒吧又惹事了。”小张看着罗章有点魂不守舍，小心地问道：“罗队，你没事吧？”
罗章摇摇头，小心地将装有项链的盒子推到桌子一个不显眼的角落里说道：“没事，你先去准备，我马上过来。”
小张点点头离开了。罗章将角落里的盒子打开，透过窗户的光亮，项链上粉红的宝石汇聚空气中的光芒，在桌子上印出了两个模糊的字母——‘AD’。他匆忙地将项链放进盒子，小心地将盒子放在外套中出了办公室的门。
当罗章到达的时候，陈安朵正被几个警察扣押着，栗色的卷发被梳到了一边，厚厚的眼影勾勒出一股妖娆，嘴唇上大红色的口红加上身上漏了半个胸的黑色小短裙，一股站街女郎的感觉。
小张和现场的警察交涉之后，警察将陈安朵交给了罗章他们，而将其他闹事的年轻人带走了。
“警察叔叔，我就说我们都是好公民，怎么会做坏事呢，下次不要乱冤枉人啦……”安朵嘴里一大股酒气，脚下的高跟鞋在坑坑洼洼的地面上歪歪斜斜地扭着，拿着一个深绿色的小皮包。当看见罗章的时候，安朵安静了下来，小心地理了理头上乱哄哄的头发。
“额，不好意思，这次又麻烦你了，……，唉，其实你们也不用真的来，我们也只是闹着玩，没想到那群警察还真当真了。……”
“上车！”罗章将车门打开，脸上没有一丝和颜悦色。
“你不要生气……，”罗章将安朵扶上车之后，小张向罗章报告刚才发生的事。
“这件事有点棘手。”小张看着刚才民警交给他的资料，“警方在他们包里发现了摇头丸和一些其他的药品。”罗章没有说话将小张手里的资料和调查报告看了一遍说道：“那就麻烦你了。”小张摇摇头离开了。
当罗章上车的时候陈安朵已经睡着了，开门的瞬间，外面的冷风蹿了进来，陈安朵打了一个哆嗦，用手摩擦着光洁的手臂。罗章将刚才出门穿的外套脱下盖在她的身上。当罗章靠近时陈安朵眼角挂着一颗晶莹的泪珠，他伸手将她的眼泪擦汗，可是根本不管用，一滴泪珠再一次划了下来，陈安朵将外衣拉得更紧，任由眼泪不断浸湿衣衫。
罗章没有立马发动汽车，而是一旁静静地陪着陈安朵，毕竟她经历了太多。
“好点了吗？”
不知道什么时候罗章已经下车给陈安朵买了一杯热牛奶和几片面包。
陈安朵睁开眼睛接过牛奶，小心地看着罗章说道：“这次谢谢你了。”
“你不要谢我，因为我不是什么圣人，专门做你的护花使者，而因为答应过你父亲要保护你。”
“我知道。”
“你当然知道，所以你就一直放纵自己，那天晚上我说的话都是废话吗？”
安朵放下牛奶，用纸擦了擦早已花了的妆。
“如果你现在想要教训我，可以另外找个时间，今天我累了。”
罗章有点抓狂，有时候最讨厌的事莫过于当你对一个人说话，他却完全没听进去的感觉。
“你是真傻还是在装傻，难道你还不明白。”
“开车吧！”安朵将身上的衣服还给罗章。“有些人离开了，走了，或者是永远地消失了，他们再也不会回来了，难道你就要因为那些没有在乎过你的人伤心、堕落一辈子？你把真正关心你或者爱你的人当成什么了？你以为他们爱你就不会受伤，就不会离开？”
罗章压抑不住陈安东对于凌白墨的死耿耿于怀一直伤害自己的样子。
“我知道你经历了很多，而太多的情绪你无处发泄，也许你是在害怕，所以你一直不敢面对，但是用这些虚假的东西是永远掩盖不了的，有的时候大声哭出来，说出来你会好过一点……”
安朵接过面包，大口地啃了起来，没有说一句话，只是眼角的泪水终于如释重负般全部涌了出来。
“你何必这样一直为难自己不去忘记从前的事，从前的人……”罗章心里明白他希望安朵忘了谁，但更多地希望眼前这个浓妆艳抹的女孩还能够找回以前的自己。
面包将安朵的脸涨得圆滚滚的，眼泪从糟糕的脸上不断滴落，罗章递给安朵一张纸巾，她任性地拿起在脸上胡乱地擦着。
“你还不开车，我都要悲伤逆流成河了，你还想教训我多久啊！”安朵哽咽地说着。“其实我也想和一个人说说话，但是能和谁说呢，还有你说要我忘记过去的人和事，说得简单，你知道我每天晚上闭着眼睛看到的是什么吗？我看见凌大哥苍白的脸，还有他死前对我说的每一个字，紧接着心里就会出现另外一个画面，我躲在厕所里看见凌大哥亲吻夏芷，我也看到为了这个我毫无理由地发脾气，还有我将所有不幸全部推到夏芷身上……，最后就是独自一人深夜醒来什么也抓不住，夏芷曾经是我最好的朋友，而凌大哥是那个我这辈子都不会忘记的人，有些人早就刻在心里，除非这颗心死了，不然什么都忘不了。……”
罗章就这样听着安朵讲着，没有说一句话，她终于肯将心里的苦痛全部说出来了，可是似乎有些东西也同时触碰到了罗章心底的痛。
在安朵心里凌白墨是个永远不肯离去的名字，安朵的伤痛是因为那个挥之不去的人，而他同时也害怕自己在她心里到底算什么。
安朵说了很久，喝了一大口咖啡，转过头看着发呆的罗章，脸上露出生气的表情。
“你让我把一切都说出来，真的只是说出来？我还以为你在听……”
安朵还没有说完罗章已经将汽车启动了，差点将咖啡撒在了身上。
“嘿！”
“你不是都说出来了！”
黑色的吉普消失在睡意朦胧的夜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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