兵变


我对他们说:“不能投降!看看抗日战争时期,别说共产党人,就是军阀,有哪个军阀向日本人投降的?有哪个国军将领向日本人投降的?我们上学的时候,整天在历史课上咒骂他们丧权辱国,腐败无能,难道今天我们连他们都不如了吗?若去投降,各位不觉得可耻吗?”

        我话音一落,曹团长就举起拳头,大声说:“我不投降,我要为死去的兄弟报仇!”他这一带头,又有几个人表态不降,我一看,大多是我的手下。

        赵师长说:“各位,不要再死要面子了,是命重要?还是看不见,摸不着的面子重要?中国人就这点不好,死要面子活受罪!我想各位的家人都已经移居国外了吧,这两年的战争也让各位敛了不少财吧,投降后,大家都可以跟家人相聚了,出了国就不再是中国人,还管那么多干嘛?上面的那些军政要员们,哪个不为自己留了后路?我们这些小喽?犯得着为中国这个空架子效死命吗?打赢了更好,打输了他们拍屁股去国外了,老婆孩子热炕头,照样过一家三口的小日子,谁还管什么可不可耻?”

        他把什么话都说出来,并带头表明自己已把家人移居美国,有几个团长也随即表明家人已在国外。我早就知道有裸官这种事,没想到连军界也这么严重了!上面有这种事,我也早有耳闻,只是麻木自己不去相信,不过现在都摆在眼前了,想再欺骗自己都来不及堵耳朵。

        我攥起拳头抵在桌面上,说:“你们投降可以,军队给我留下。”我声音不大,但此话一出,就像一把剑一样插在了这里,要么我死,要么他们死。在场的大多数人都是很了解我的为人??翻脸无情,跟我做对的人,能杀就杀!场内空气一下子凝重了起来,所有人都变了脸色。

        赵师长冷冷地说:“许旅长,这可是我的指挥部。”他话音一落,我的手枪枪口就顶在了他的额头上。他在中间坐着,我就坐在他旁边,其余的人都在前面站着。此刻我已站了起来,手枪的枪口抵在了他的额头上。我说:“是你的指挥部不假,那就跟我同归于尽。”我脸上仍旧保持着平静,他已有些变色了。我对小周说:“去带人来。”

        小周立即出去了,警卫小陈则过来用枪抵住赵师长,我就把枪收了回来。到现在了,指挥部外的卫兵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一个将领连自己的防卫工作都做不好,还指望什么让他去带兵打仗?孙策就是个活生生的例子,只可惜他的文治武功,连孙策的脚后跟都够不着。

        我的心已是突突跳得厉害,但表面上仍很平静,这是我的天赋,越危机的时候,我就越镇定,让人感觉就是胸有成竹。

        我对赵师长说:“我不会杀你的,待我控制了大局,我就会送你们离开这里,如果出现了变故,我们就同归于尽。”他不说话,只是点点头。我让他把手放在桌子上,免得在我们冷不防的时候掏枪。我也警告所有的团长、参谋,任何人都原地别动,也不要掏枪,异动者必杀。此时的我,除了相信小陈和我自己外,不敢相信任何人,包括我的手下。

        屋内就这么沉寂着,我不知出于什么心态,对所有人说:“各位,我给你们讲个故事吧!零八年我在福州打工的时候,从我们住的地方去厂里,要走相当一段路,这样上班的时候,我们一般都会买些吃的,在路上边吃边走,差不多快到厂里的时候,东西也就吃完了,我们就把塑料袋随手丢在路边。有一个穿着非常破旧、肮脏的老人,每天都会在这里捡塑料袋,然后拿去卖掉买吃的、喝的,天天如此。我对他很好奇,像他这样子,去乞讨岂不更好?捡塑料袋又能卖几个钱?有一次去上班,天还下着小雨,初春时节,阴冷,我看到他在车棚下侧卧着,脸色有几分痛苦,可能是生病了。一连几天都在下雨,我都会看到他侧卧在车棚里,看来他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有一次看到他半撑着身子,眼神僵直的卧着,买的水倒在地上,已流出来很多,我就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而就在那天以后,我再没见到过他,可能已经死了。”

        我讲完了,看了看他们,见他们都不说话,又说:“活着,就要尊严,一无所有了,却还有尊严,呵呵……”

        这时,外面传来喝骂声,是小周带人来了,地面的震动让我知道,装甲部队也来了。“放下枪!都他妈别动!”随着门外的骂声,小周带着人进来了,到此刻,我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人到了,那就进行正事吧!现在,我已没必要掩饰,令人把那些可疑的、无能的、看着不顺眼的人的枪全下了。虽然有几个人喊着要抗战,但我却相信自己的感觉,仍旧把他们打入叛徒行列,宁可冤枉千人,不可漏放一个!

        ??因父之名而作,因父之名而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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