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往事

一间小屋，一盏油灯。蒙昶同飞星相对而坐，他犹豫了好久，才轻声问飞星，纤云山庄的事到底他有何打算？

        蒙昶已经想好，如果飞星对这件事能看开或者遗忘，他就护着这孩子找个好地方安详生活。

        飞星心里也明白蒙昶的打算，可是他没有躲避蒙昶的目光，肯定的告诉他：“蒙叔，纤云山庄的事并不简单，阿姐当时觉得是欧阳明月的指示，但是我后面听闻，欧阳明月也死了，而且一路到洛城，我总觉得有人在暗中盯着我。”

        蒙昶没有惊讶，而是平常的语调回应道：“是的，你过来时，洛七已经发现你们身后有尾巴了，不过奇怪，他们并没有要取你们性命的意思，只是跟着你们！”

        飞星沉吟许久，突然开口道：“蒙叔，你说阿姐有没有可能还……还……”

        “还活着是吧？”

        飞星微微点头，虽然他奇怪自己会有如此猜想，但是自从听闻阿姐和欧阳明月尸身并不能看出身份时，他总奇怪的想，一种近乎疯狂的想法，阿姐当真死了吗？

        尽管冷翛荷也说，当时阿姐的伤势在她看来几乎是没救了，除非她爷爷亲自出手，但是当时的情况，阿姐是没有可能等到有人送她去冷月山庄求救的。

        蒙昶沉思一会突然说道：“飞星，你可知你父母是如何没的？”

        飞星微微一怔，父母？一个陌生到极致的称呼，他自小被阿姐带大。对这个父母的印象，也仅仅是在庙堂中祭拜所看到的牌位，而且阿姐也从不同他谈起他们的父母。

        可是这个时候，蒙昶突然提起，绝对不是无缘无故：“蒙叔意思，我父母的死，同当下纤云山庄之事有关？”

        蒙昶摇头道：“我不知，当年我远走关外，突然收到你父亲的信，只言速回。我知道定有变故急忙赶回，可是司徒家已经尸横遍野，门庭没落了。”

        “当年的司徒家虽不如今日这般富贵，但因你父亲广交好友，在江湖朝堂也算能说上几句话的。”

        “当年的你还是刚出生的婴孩，不记得是正常的，但是你姐姐，对这些肯定是有印象的。”

        “这些年来，你姐姐拼命的发展家族，我总有一种感觉，你姐姐在走你父亲当年的路，她在找当年杀你司徒家几百口人的刽子手。”

        蒙昶起身，负手立于屋内：“我现在想想，当年初见兄长惨死，我是要拼死找出凶手，为你父亲报仇，无奈当时你姐弟二人尚且年幼，无人照看定难存活下来，我只得按耐了冲动。这些年来，我也一直在查当年的事，奈何毫无线索。”

        “如今想来，你姐姐应该是知道什么的。所以你问我你姐姐有没有可能活着，蒙叔不好回答你，蒙叔不在纤云山庄，不知道你姐姐到底面对的什么情形，有没有逃脱的可能。蒙叔同你说这些往事，也是想同你说，你姐姐对目前的局面应该是有所安排的，至于能做到哪一步，我也不确定……”

        飞星思索着蒙昶今夜所表述的事情，当年父母也是突然惨死？难道他司徒家得罪了一个势力？

        是什么样的势力能让广交好友的父亲毫无反抗的被灭门，是什么样的势力能让纤云山庄这样的庞然大物突然一夜消失，让姐姐不敢正面反抗只能被动的安排后路？除非是……

        飞星瞬间一阵恶寒，甚至整个人都觉得被瞬间抽空了力气，这样的势力并非是没有，而是他不敢想象……

        蒙昶看到他的反应，就明白他已经猜到了什么，瞬间连蒙昶都有着些许的不忍心：“星儿，你应该猜到了这件事背后代表什么，你现在，还一定要查个真相吗？”

        飞星此刻终于明白蒙昶为什么十几年来对当年的事查不到一点线索，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姐从来不与他提起父母，为什么阿姐当时一口咬定是欧阳明月动的手，哪怕当时欧阳明月的举动连他都能看出异常。

        可是他司徒家何德何能能要遭受对方这般惦记？

        他司徒家就应该被两次灭门也要忍气吞声吗？

        阿姐是不是也早就猜到了真相？那知道真相的阿姐在面对死亡的那一刻有多么的绝望啊！

        “星儿，你姐姐不愿给你说起，是不想你活在仇恨里，因为这个仇，报起来实在是太难了！”

        飞星缓慢闭上眼，两行热泪滚落。他双手紧握，指甲几乎镶进肉里，他明白蒙昶说的都是事实，可是他怎么能忍，他又如何忍，杀父之仇，灭族之恨，哪个是轻轻放下两个字可以承担的？

        “蒙叔，多年前医师都说过，我活不过十八岁……”

        蒙昶的心在此刻揪的生疼，他心中是不想飞星做这样的决定的，可是若这个孩子真的选择躲起来的话，他又觉得他与飞星的情分似也要到此为止了。

        他会护着这个孩子安逸，可是一个连如此仇恨都能放下的人心性该是如何的薄凉！

        可是当飞星当真选择面对仇恨时，他又实在心疼的要紧，特别是那句活不过十八岁！让蒙昶几乎要泪崩，甚至不顾一切的再劝他一回。

        “星儿”蒙昶一声痛呼，俯身一下跪在了地上：“蒙叔对你不起了！”

        “蒙叔快快请起！这个是飞星身为人子，身为司徒家的一员应该承担的责任。”

        是的，在这件事上，蒙昶是有些私心的，他提及当年司徒家的灭族之恨，其实也是在引导飞星的选择。

        只是这个私心在飞星看来，太不足为道了。

        蒙昶被飞星扶起，心里还是有些别扭，他对星儿跟对自己孩子一样，在小辈面前动了心思，实在是臊的慌！

        为了缓解尴尬，他故意提起其他的事道：“星儿，那个今天随你来的姑娘是？我看不像纤云山庄的人？”

        “那个是冷月山庄的冷翛荷小姐，这次多亏她的帮助，我才能活着见到蒙叔你。”

        “冷月山庄？哦，那身份倒是也相配！”

        “蒙叔……”飞星一下没明白什么相配？后突然就羞恼起来。

        呵呵～呵呵→_→蒙昶一阵尴尬的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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