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 37 章
季回眼皮跳了一下, 盯着那个电话，犹豫着到底要不要接？
手机声嗡嗡的在手中震动，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接了起来。
想要看看姜屿寒是什么意思。
电话刚一接起, 两边都沉默了一下。
手机那边安安静静的和刚才的震动声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季回抽了抽嘴角。
“你……”
他还没说话, 姜屿寒就开口了。
“那几只家仙还好吗？”
冷淡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 叫原本以为会问什么奇怪问题的季回松了口气。
问家仙啊, 他眉梢松了些。
“已经好多了。”
“这会儿正在楼下睡着。”
楼下，姜屿寒记住了这个关键词。
季回在楼上住着。
他抿了下唇,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说些什么。就在季回皱眉的时候, 姜屿寒转头看向了外面。
“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这句话叫季回愣了一下，什么叫随时可以来找他？
姜屿寒深蓝色的瞳孔映照在窗前, 顿了一下补充道:“你想要的时候，可以随时来找我。”
他的话带回了季回吸食姜屿寒血液的感受, 休息室里发生的事情不自觉浮上了心头，季回眼皮跳了一下, 好不容易忘记的事情又想了起来。
他只觉得姜屿寒有病。
他就这么想被人吸食血液？
然而姜屿寒在说完之后，就沉默着挂断了电话, 好像打过来就是为了说这件事一样。
季回握着手机大眼瞪小眼, 过了会儿按了按额头。
那边姜屿寒在挂断了电话之后，垂下了眼来。
他这样说季回应该可以明白。
他不抗拒季回。
姜屿寒收紧手，这时候, 又看向了旁边的文件。
那会儿特殊管理局的人来询问了他, 对于里面的事情姜屿寒没有完全说, 只把结果都推到了谢骦给的法器上。
不过特殊管理局的人信不信他就不知道了, 他也不在意这件事。
只是让他在意的是季回。
姜屿寒闭上眼。
他总觉得……自己的记忆有些问题。
他好像缺失了一段时间的记忆。
可是他的思维又被十分完整的编织过，叫他想要找到漏洞都不行。
从昨天到今天，姜屿寒反复的推演。
最终确定——如果记忆真的有缺失。那么应该在季回死亡之后的那一个月里。
他身上应该发生了什么。
姜屿寒睁眼转眸看着桌上的照片若有所思。
季回在挂了电话之后皱起了眉，他想不明白姜屿寒的动机。这时候也懒得想了，将手机放在了一边。
第二天，景岑熬夜看了一晚上季回给的笔记，一晚上都没有睡，下楼的时候吓了谢骦一跳。
往常十分注重形象的大明星这时候黑着眼眶，无精打采的，谢骦诧异道:“你半夜蹦迪去了？”
什么蹦迪？
他是看背后灵给他的玄门资料了。
季回之前就收集了很多本土世界的玄门术法，那东西不深奥。用来给景岑启蒙刚刚好。
景岑天赋确实像他想的那样很好，只是一晚上时间就已经理解了不少。
他推开新世界大门这会儿还正兴奋着，即使谢骦嘲讽也懒得理他。
谢骦也没在这位室友身上放太多目光，这时看了眼时间。
“今天的时候拍卖会的名录出来了。”
“那位要提前看吗？”
玄
门拍卖会设置很隐秘，只有一些有身份的弟子才能进入。不过在拍卖品上却很公开透明。
除了最后压轴的三个拍卖品之外，其他的都是公开的。
而且提前一天会将名录寄给参加拍卖的人。
景岑不是玄门的人，没有参加拍卖会的资格，但是谢骦有。在收到名录的时候，他就抬头望了眼楼上。
景岑一听，立马不困了，抬起眼道:“你把东西给我，我上去问问他。”
回到故园之后不比在其他地方，二楼是景岑的居所，谢骦平常也不常上去。这会儿听见他的话，将手中的东西递了出去。
“你不去休息会儿？”
这人眼眶黑的他怀疑下一秒就要晕倒了，然而景岑却摇了摇头。
“不用。”
他莫名的不喜欢谢骦接近背后灵。只是送东西而已，既然他能做的事情为什么要让谢骦上去？
谢骦似乎看出了些什么，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不过却没有勉强，还是将名录递给了景岑。
在景岑转身的时候，他开口道:“我劝你还是离那位远一些。”
景岑现在的样子，活脱脱的叫那只厉鬼给诱惑了，连姜屿寒都不想了。
啧。
这人是不知道厉鬼真身有多恐怖吗？
还提防他？
景岑没有听出来谢骦的意思，只是听见他的话后以为对方又在提醒他厉鬼别有所图，不由皱了下眉。
“不用你说。”
看着景岑上楼，谢骦摇了摇头，又给楼下的几只家仙输入了些营养液。
……
季回早上刚睡醒，就听见了敲门声，走过去打开门之后发现居然是景岑。
“怎么了？”
空荡荡的门内一个人也没有，景岑却听见了一道熟悉的声音。他顿了一下，别扭道:“那个，谢骦说拍卖会的名录送来了，你要不要提前看看。”
他对那个拍卖会了解不多，但是昨晚也听的出来背后灵很有兴趣。
拍卖会名录？
季回挑了挑眉，没想到这么早就出来了。
他对拍卖会确实有兴趣，而且谢骦还欠他一件拍卖品没有兑现呢。
季回伸手接过名录，随意翻开看了两眼。
白色的册子无风自动，一页一页的翻过，看着就像是有只手在其中翻动一样。
景岑微微愣了一下，看着空中的册子，忽然诡异的想到。
——背后灵的手是不是在里面？
他手长什么样子？
昨天晚上翻阅玄门的资料，在学了入门知识之后。景岑已经了解到每一只邪祟都有自己的本体。
那么背后灵的本体是什么？
他出神的时间有些长，季回都翻了两页了，忽然抬起头来。看到他还在原地呆着，不由有些奇怪。
“你还有什么事儿吗？”
微淡的声音叫景岑回过神来，不由有些不自在。
“没什么。”他收回好奇心。
“那我就先走了？”
“去吧。”季回声音淡淡，看着景岑离开之后，他才关上门，仔细研究起来这次的拍卖会物品来。
……
第二天的时候，季回就已经圈定了一样物品。
景岑给他打的钱早就到账了，到时候再买一样养魂香就可以了。
不过……想到养魂香。
季回微微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他已经吸食了姜屿寒的血，养魂香会不会有些鸡肋了？
即使他不想承认，也不得不说。姜屿寒的血似乎比起养魂香来对他的吸引力更大。
而他在上次休息
室饱餐之后，这几天对深渊力量的吸收更融洽了，他指节敲击在桌面上，一点一点的。
最终犹豫了一下，还是没在养魂香上画圈。
等等吧。
卡里那些钱到时候再看。
收起名录之后，季回转头看了眼外面，有些期待晚上。到了晚上，拍卖会就会公布地点了。
季回很喜欢这种隐秘性，不至于让地点消息早早的泄露出去。
随着太阳缓缓消失，夜色降临，谢骦在客厅里看了眼时间。
昨天景岑把东西拿上去之后他就没有再见过那只厉鬼了，也不知道他今天要不要和他一起去。
谢骦正思索着，楼上的门打开了，空荡荡的楼梯里一阵冷意传来。
他不自觉挑了一下眉。
“你要和我一起去？”
季回淡淡应了声，声音还有些困。
“要你买的东西已经定好了。”
“走吧。”
他说着，将名录放在了桌上。
谢骦拿起来一看。
是个……雕像？他微微有些诧异。
拍卖会上虽然大部分东西都不是凡品，但是有些就连卖主本人也不知道的东西，这个雕像就是其中之一。
卖主是古玩街一家店铺的主人，这个雕像当初只是无意中收来的，具体作用完全不知道。
这次拿上拍卖场也只是凑个数，就连物品介绍下都写明了:不清楚。
没想到这只厉鬼居然要拍这个。
“这东西是有什么特殊的地方吗？”
特殊的地方……
季回想了想，这个雕像第一眼就让他想起了当初在岷山村的那个鬼狐神像。
眼前这个虽然不是鬼狐，但是材质和那个神像几乎一模一样。
经过过丰照园林和那个巷子，季回不再怀疑，这个雕像就是深渊出品的，只是不知道为什么流落到了拍卖会上。
想到第一次在岷山村融化了鬼狐之后吃到的种子。
他心中其实已经有了一个猜想了。
关于长生花的能力……
他吃了深渊的种子，却可以通过长生花重新种出新的属于自己的种子，覆盖代替掉深渊的气息。
像是一种替换一样。
季回眼眸微微闪了闪，不过却没有告诉谢骦。一人一鬼对彼此的警惕心知肚明，季回只是淡淡笑了笑:“像艺术品一样，很有收藏的价值，不是吗？”
艺术品？
谢骦看着那个看不清面目的雕塑，以他的艺术细胞是完全没有看出来，不过他却也没有说什么。
好在这时，景岑下楼了，看到谢骦收拾好后愣了一下:“我是不是来迟了？”
“没有。”
季回拍了拍他肩膀。
“走吧。”
他语气随意，谢骦皱了下眉，却在看着景岑下来之后慵懒笑了下。
只是心中却冷眼想着。
那只厉鬼准备把景岑也带进这个世界里吗？
之前丰照园林几个都是他们无意中撞上的。但是这次拍卖会，玄门中有身份的人几乎都会去，相当于是开启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这时候那个厉鬼还是要带着景岑。
叫谢骦不得不怀疑他的想法，他是想要景岑也学习术法？
他诧异了一瞬之后就收起了表情，季回这时候已经坐到了车上。
这次保姆车的位置大，他一个人就坐了一层。
在靠在椅子上后，季回闭上眼睛养神，等着应付待会儿的拍卖会。
却不知道另一边，姜屿寒也收到了拍卖会的邀请函。
姜家的人脉能力都不弱
，即使是玄门他也能查到。在付出了一些东西之后，姜屿寒拿到了晚上拍卖会的邀请函。
“姜总。”秘书进来刚想说什么。
姜屿寒就抬头来道:“今晚有事，晚上的行程空出来。”
晚上有事？
秘书拿着行程表愣了一下。
但是看姜总神色淡淡，还是道:“好的，姜总。”
姜屿寒看他出去之后，又工作了一会儿。在时间到之后，才拿起背椅上的西装站起身来。
在上车之前，他低头看了眼手中的邀请函。
以他对季回的了解，他应该也会参加这次拍卖会，尤其是在谢骦有名额的情况下。
他昨天打电话本来是想要说拍卖会的事情，但是想到季回对他避之不及的态度，最终却还是没有说出来。只是说了自己不介意那天的事情。
姜屿寒收起邀请函，有些迟疑的想。
如果季回看上了什么，他应该可以买下来，就当做是……那天闯入休息室的赔罪。
面容冷峻的男人微微皱了皱眉。
……
晚上八点时，陆续有很多辆车子都往a市的一家酒店行驶。
在不久之前拍卖会才给收到邀请函的买家们发送了地址。
季回从上车之后就一直闭着眼睡着，一直到停到酒店门口才醒来。
“居然是这儿？”
景岑有些惊讶，因为在他想象中，这种神秘的拍卖会都是举办在什么庄园之类的私人地界，没想到是酒店。
而且还是一家挺有名气的高端酒店。
季回轻笑了一下，倒是不意外。
“这家酒店的主人是玄门程家的人。”
玄门程家？
景岑回忆着昨天背后灵给他的笔记。
而这时，谢骦倒是有些意外，那只厉鬼连这个都知道？
即使是玄门的高层，知道这件事的也只是少数，来之后顶多感慨这家酒店有背景而已。却不会像这只厉鬼一样知道的这么清楚。
季回像是知道这位天师的多心，微微笑了笑:“怎么，不敢进去了？”
“怎么会。”谢骦收敛了表情。
谢骦和景岑走了进去，季回也神色自若。他跟在景岑身后，完全没有一个人发现。
这个拍卖会玄门有名望的人都来了，然而诡异的是，谢骦发现居然没有一个人注意到那只厉鬼。
要不是他一直在旁边，身边冷意一直在，谢骦都怀疑那只厉鬼是不是离开了。
很快，门童就过来带着两人到了进门处。
一人领取了一个面具。
季回也伸手拿了个。
他瞥了眼一篮子的动物面具，伸手拿了个猫的。
景岑见少了一个面具，眼皮一跳。
“你刚才拿了？”季回懒洋洋的应了声。
“我不算客人吗？”
他今天一连要在这里面买两个拍卖品，也算是消费的主力军了，当然算是客人。
将狐狸面具带在脸上，季回像是知道他在想什么轻轻笑了笑。
“放心。”
景岑:……
他额头跳了一下，发现自己总是替这只厉鬼操心，但是对方却完全没有放在心上。
他只能扶了一下自己面具，进了座位。
因为来酒店的人身份各一，拍卖会保密性做的很好，会场的灯一直暗着。在进入的时候，手机和各种摄像设备都被收了。
在主持人上场前，大家都在黑暗之中。
不过，这对季回来说都不是问题。他坐在椅子上，只是随意看了一眼，就知道来的人是谁了，不由轻笑了声。
“这次好像挺热闹的。”
谢骦不置可否，虽然看不见，但是他对今天来的人也有所猜测。
不过，在季回目光看向后面时却微微顿了顿。
姜屿寒。
他怎么来了？
从侧面走进来，穿着黑色西装挺拔修长的人赫然就是姜屿寒，季回当然不可能看错。
只是他有些奇怪。
这人是从哪儿弄到邀请函的？
而且……暴露自己也不是普通人暴露的这么光明正大？
从在休息室交手后季回就知道姜屿寒身上秘密不少了。
那人没自己想象的那么无害。只是他没想到对方会光明正大的出现在宴会上。
季回眼神闪了闪，看了眼对方脸上的雪狼面具，收回了目光来。
景岑在黑暗中不能视物，感觉到背后灵似乎停顿了一下，不由有些疑惑。
“怎么了？”
“没什么。”季回摇了摇头，没有再关注那边。
这时，在门童引领下走入拍卖会的姜屿寒忽然抬起眼来，往前面看了眼。
他刚才好像看到……有人在看他。
是季回吗？
心中念头一闪而逝，姜屿寒看向了前面。
门童见他忽然停下来，不由有些疑惑。
“先生？”
“走吧。”深蓝色的眼眸微沉了些，姜屿寒放松了些手。
半个小时时间收到邀请函的人陆陆续续都来了。
酒店里的钟声响了一下，季回挑眉看向了前面。就看到在无人的大厅前，升降台前慢慢多了一个人。
是拍卖会的人。
“感谢各位百忙之中来参加本次拍卖会。”
“珍宝行本次的拍卖品已经准备好。”
灯光只集中在大厅里，一楼二楼的座位上依旧没有光。
季回看向前面，就听见在一声钟响之后，座位被一层阵法笼罩，微不可察的变动了一下。
第一件拍卖品被升了上来，是玄门某个长老的法器。
竞拍的人不多，寥寥几个很快就被拍下，接下来，符咒，藏书等等纷纷上了升降台。
景岑到现在还不知道背后灵要拍什么呢。这时候见他一直按兵不动，不由有些好奇。
“我们拍什么？”
“不着急。”季回瞥了他一眼。
景岑耐下性子来，然而在第一场次的拍卖会结束之后，背后灵始终没有叫他举牌。
拍卖会总共分为三场，每个场次的拍卖品不一样。
中途会休息半个小时，以供买家商量交流。
在第一场次结束后，季回活动了一下肩膀，站起身来。在满座的宾客之中悄无声息的离开了。
景岑还在等着下一场次开始，完全没有发现背后灵不见了。
一直到过了会儿后，季回才回来。
很快，第二场次开始了。
季回眯眼仔细看着，马上就到了他之前想要拍的养魂香。
前面的东西都没有什么吸引他注意的，季回看着养魂香有些犹豫。
到底要不要拍呢？
景岑却不知道背后灵的犹豫。在看到藏品出现之后，微微皱了皱眉，轻咳了声。
“这不就是你之前在岷山村吃的那个吗？”
“嗯。”
季回可有可无的点了点头。
景岑记在眼中，看着台上的养魂香，想着:背后灵好像当时很喜欢吃这个来着？对于这个香比后面买的那些热情多了。
他抿了下唇，在面具下脸色有些看不清。
不过，在养魂香介绍完之后，却忽然举起了牌子。
玄门中人虽然有养鬼的但是还不至于为养的鬼花这么大价钱，因此养魂香虽然珍贵，但是举牌的人并不多。在景岑戴着面具举牌之后，很快就有主持人念了一次报价。
“珍品养魂香，100万一次。”
拍卖会场里安安静静的，除了主持人的声音之外再听不见别的。
景岑在举牌之后有些忐忑。
季回倒是没有多想，他本来还犹豫着，见景岑举牌了就也没有阻拦。
拍了也好，虽然姜屿寒说自己不计较。
让他可以……嗯，吸食他的血液。但是季回觉得自己以后也不会再那么做了。
他看向台上的养魂香，本来以为一百万足以拍到。然而没想到下一秒，却忽然有人竞拍了。
在主持人念到第二声时，西侧忽然举起了牌子。
“一百万二……”
二字没有念出来，主持人就改了声。
“一百五十万。”
拍卖会是以五十万为次来增加的，西侧的人显然是加了一番。
景岑皱了下眉，也跟了上去。
“二百万。”
他开始以为只是个意外，然而很快的，那边又继续加了。
“三百万。”
一个养魂香炒到三百万明显有些溢价了，会场中的人或多或少都关注起了这边。
季回眯了眯眼，有些好奇西侧的人是谁。然而拍卖会正式开始的时候，酒店里的隔绝阵法就启动了，座位与座位之间是不能窥视的。
季回倒也不至于做这么玩不起的事情。
在一般情况下，他一直很乐意遵守规则，只是往西边扫了眼之后，他就继续加价了。
“四百万。”
在四百万出来的时候，场内稍微静了一下。
姜屿寒知道拍养魂香的人是谁。
在场的人中，只有一个人需要这个。
——季回。
可是莫名的，他看到养魂香之后却十分不高兴。
这东西并不比他的血液好，甚至无法让他快速恢复。
季回不来找他，却要买养魂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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