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20章
回琉璃居简单梳洗一番后，司尧还算安稳的睡了一觉，第二天一大早就迫不及待赶来神法学院，伴随着缓慢上升的朝阳在郜郗窗对面的树上坐了下来。
经过一夜的思考，他觉得自己这五天与其漫无目的的出门瞎逛，倒不如就这么待在离郜郗最近的地方陪着他。虽然天使结界让他看不见房间里郜郗的身影，但郜郗却可以通过窗户看见他，这样就已经让他很满足了。
以司尧的实力，在树上生活五天可谓是不费吹灰之力。他的法力属性是水，想清洁身体和头发只需让法力贴着皮肤游走几圈即可。至于平时的食物，只要有存储水晶在，那些根本就不是问题。唯一需要下树的活动可能就是排泄了，尽管司尧有能力从皮肤把多余的水分蒸发出去，但他总觉得这么做过不去自己心里那道坎，何况他也需要偶尔下树活动一下，否则关节僵硬让他不小心从树上掉下来就尴尬了。
知道郜郗随时可能透过窗子看着自己，司尧的心前所未有的安定，就这么端坐在树上修炼起来。进入修炼状态的司尧轻易不会被外界干扰，他坐的位置又极其隐蔽，靠着树叶的遮挡就连从树下经过也不会注意到他的存在。
只是当现实行进的时候总会和理想出现些许偏差。司尧开始修炼的第三天下午，豆大的雨点取代阳光毫无预兆的当头浇下，眨眼间的功夫就把司尧浇的全身都湿透了。
这也太突然了……
司尧暗叹一声，被打断修炼状态却不睁眼，运转体内法力就想直接把衣服上的水元素剔除。
然而，他刚做了个起始手势就突觉眼前蓝光一闪，熟悉的气息顷刻降临，将他和整棵树都笼罩在内，雨滴再无法渗透一丝一毫。
司尧心头一颤猛地睁开眼，直直望进那日思夜想的海蓝色眼眸中，一时间连话都不会说了。
半个多月未见，郜郗整个人瘦了一圈，脸色由于整日不见阳光更是苍白的有些吓人。只是他虽面色憔悴，精神却与往常无异，甚至比自己都要强上不少，司尧揪起半个多月的心终于放下，舒缓表情对着郜郗安心一笑，即使头发尚在滴水也丝毫不显狼狈。
“笑什么？”
郜郗伸手把他额前湿了的头发拨开，指尖顺着滑落的水珠一路向下，最后停在司尧唇前沿他嘴唇的纹路涂抹开，深潭般的眸子里平静无波：“我不出来你就打算一直坐在这儿？”
司尧被郜郗摸得有些心痒，脸上温度也逐渐攀升起来，身体酥酥麻麻的。
“怎么不说话？”
郜郗嘴上这么问，却丝毫没给司尧说话的机会。他以前就最喜欢看司尧害羞的样子，司尧因为水属性的缘故皮肤本就白嫩光滑，被这抹体内蕴开的红色一点缀更显得诱人可口。郜郗没有任何停顿的倾身，温热的唇顺着水珠滑过的方向一路吻上去，在司尧逐渐变得急促的呼吸中印上他的唇，只蹭了一下就把他的唇瓣蹭开，舌尖探进去温柔又贪婪的在他口腔里□□扫荡。
思念和甜蜜同时在司尧心间蔓延，前些年他和郜郗亲吻也只是嘴唇简单碰一下便作罢，自从上次被郜郗按在床上霸道亲吻一番后，那唇舌交缠的感觉仿佛被印在了灵魂深处，稍微一有空闲就会让他不可避免的想起郜郗呼吸的温度和唇舌的形状来。
雨水顺着郜郗的结界流淌而下无法渗入半分，司尧手臂搂上郜郗的腰逐渐反守为攻。让人耳热的水声不断从两人相贴的双唇传出，唇缝间溢出的灼热气息更是将空气里的寒气都融化。
预料中的疼痛伴随着爱意在经脉中蔓延，威力比以往更甚，钻心刺骨的感觉让郜郗就快连浮空的身形都维持不住。
只是他也确实没有维持的必要了。
郜郗散了结界和所有力气，下落的身体直接撞到司尧身上。在他的预判中，司尧会在接住他的一刹那张开水之结界抵挡住飘摇风雨，这样两人就可以不受影响的继续亲热，自己也算是没被疼痛影响操纵。
可向来反应机敏的司尧今天也发挥失了常。
他本就被郜郗吻的七荤八素，根本没想到郜郗会放弃对身体的操控整个人压上来。慌乱之中，他也只来得及抱住郜郗的身体，紧接着，两人就一次从树上栽了下去。
哗——
冰冷刺骨的雨水当头浇下，顿时把司尧心中的旖旎全部冲散。虽然他在空中及时调整身形让两人得以双脚朝下站在地上，但水之结界显然是慢了半拍，没等完全张开就把他从头到脚又浇了个透心凉。
郜郗的情况也和他别无二致。他那金灿灿的短发已经全部被压趴紧贴在头皮上，身上的衣服更是因吸水下坠，勾勒出包裹在里面的完美线条。
“……”
郜郗小动物似的甩了甩头发，被淋的狼狈却不失高雅。存储水晶在意念操控下飞到手边，只眨眼的功夫湿衣服便被替换，郜郗捋平衣服褶皱，把水晶递给司尧示意他也换一件。
“啊啊啊！！！我是笨蛋吗？！”回过神的司尧懊恼地拽了把自己的头发，越过水晶直接来到郜郗身前，看着他湿漉漉的头发心疼道：“对不起，我刚才没反应过来……是不是特别冷？我马上帮你把雨水分离……”
一股柔和的法力输进身体快速运转，郜郗头发上的水珠浮起炸开，落入土地里隐没不见。这样的过程重复了四五次之后，郜郗头发又重新立起来，显得清爽又帅气。
司尧手指穿过郜郗发丝摸了摸，眼神刚跟郜郗碰上便直接被他伸臂抱住，郜郗下巴抵在他肩膀上神色复杂道：“是挺笨的。”
柔和的暖风以两人为中心盘旋而上，眨眼的功夫就把司尧身上的水珠全部吹干。司尧如墨的秀发重新恢复光泽，绸缎般沿着腰背的弧度披散而下，有一部分散落到郜郗手指上，轻飘飘的触感让郜郗的眸子颜色渐深，紫光翻涌。
司尧没注意到他的变化。被郜郗这么抱着简直让他心都化了，哪好意思直视对方。他扭头假装看自己的头发，随便说着话以掩饰自己的慌张：“对哈，我一时着急忘了，你的能力比我快多了……”
黑发白颈的对比让郜郗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感情，火热的唇直接欺上他修长的脖颈肆无忌惮的吮吸起来，司尧瞳孔一缩身体巨震，推拒着郜郗的胸膛急促喘息道：“别……郜郗……这样我没法分出心神控制结界……”
郜郗把他的身体按在树上，恍若未闻的在他白的耀眼的皮肤上舔舐啃咬。
脖子是司尧的敏感部位，被郜郗这么一亲他哪还有心思管结界的事。水之结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两人头顶消融，司尧攥着郜郗的衣袖大口大口喘着粗气，试图用颤抖的声音做最后警告：“郜郗……我是个男人，你再这么撩拨挑逗我我就让你知道什么叫老公……”
“是吗？”郜郗整个人都压在司尧身上，用嘴唇磨蹭着自己吻出的红痕轻笑道：“那真是再好不过。”
“你……！”
“又想说我不知廉耻？”郜郗脑袋倚在司尧肩膀上，即使身体已经疼到失去力气，也不肯离开他哪怕一步。
温热的呼吸顺着脖颈盘旋而上，轻轻触动着司尧的心。原本推拒的动作在中途变为拥抱，司尧单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探到后背温柔抚摸，声音里满是心疼：“我怎么会那么说……之前是我不好，害你受委屈了……”
“之前的事就不要提了。”郜郗勉强直起身体，退到离他半米的距离凝视他，目光灼灼。
“司尧。”
郜郗郑重喊出他的名字，似是把全身的力气都压缩进这一句话里，字字掷地有声：“今天你只有两个选择——做，或者离开。”
听起来毫无威胁的一句话，却偏偏让司尧心中翻起惊涛骇浪，他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郜郗笃定问道：“如果我现在选择离开，就等于也是选择了从你心里彻底离开是吗？”
郜郗没有回答他。
司尧嘴唇珉得死紧，脑子里两个声音在互相争论，喋喋不休。
其中一个声音吼道：【去啊，犹豫什么，难道你想彻底失去郜郗吗？】
另一个声音拼命阻拦：【疯了吗？你不是已经从占卜阁中得到预言了吗？伊蒂芙的占卜从未出错，这么做可能会害死郜郗，难道你想郜郗死吗？】
……
原本清澈的双眼逐渐蔓延出血丝，司尧红着眼眶郜郗，脚就像扎根进土地一样，无论如何也迈不出半步。
“……我知道你的答案了。”
握起的拳头捏紧又松开，郜郗对着他还算温柔的笑了一下，离开的步伐却走的决绝洒脱。
其实就这样道别也挺好的，郜郗想。
他隐约猜到司尧之前一直不碰他大概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可如果连现在这样的自己司尧都不能接受，那等他看到那样的自己恐怕会疯掉吧……
午间下起的大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只是乌云依旧遮盖在头顶，整个学院都弥漫着萧瑟的气息。
郜郗仰头看着天空自嘲地笑了一下。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是这般可怜孤独，哪怕就这么死了也不会有人在意。
然而下一刻，他平静的心绪再次纷乱。坚实的手臂从后面箍住他，好不容易追上来的司尧紧贴着他的背嗓音沙哑道：“跑那么快干什么，我又没说不做。”
如果说司尧会追上来让郜郗意外的话，那接下来的事简直让郜郗感到惊骇了——司尧竟然哭了。
几滴温热的液体洒在他后背上氲开一圈圈水痕。郜郗迟疑着想回头看他，却被司尧紧紧抱住制止道：“别看。”
郜郗只好止住动作，隔了好一会儿才试探着说道：“司尧，你不想做就不做……别太难为自己……”
“我才没有不想。”司尧抬袖飞速擦了两下眼睛，手指扣上郜郗手腕头也不回地拉着他往楼上走，声音沉闷道：“我从遇到你的那天就在想，一直想了十一年，你一会儿别怕了就行。”
他已经想好了，如果最后郜郗真的走到最坏的结局，大不了他陪他一起就好。
他从来都不惧怕死亡。
他只是，很舍不得郜郗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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