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我肯定追

上午陪王漫练车的时候，路一鸣就注意到她眼睫毛特别长，双眼皮很明显，眼尾微微上翘，侧面很好看。

        路一鸣看到她被夸裤子好看眼里含着笑，悠悠坐下来，抱着腿，下巴放在膝盖上，安静又乖巧，嘟着嘴鼓了一口气，腮帮子鼓着跟塞满实物的小松鼠，然后再突然轻轻吐出去，发出细小的一声“喯”，不知道想到什么眼里的光又暗下去，垂着眼。

        他忽然心头一动，像有小猫伸出爪子挠了一下，鬼使神差的想逗逗她。他吸了口烟，吐出烟雾说：“看王老师，多可爱！”

        王漫正想着上午的练习没什么成果，路教练这一句话大家又都把目光投向她，她觉得脸腾地一下热起来，像一颗烤熟的大红薯。

        大长腿挨着她耳朵小声说：“耳朵红了。”

        王漫瞄了一眼路教练，他带着墨镜，看不见眼睛，却仍然能感觉到他正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王漫装的面无表情的扫过去，强迫自己不再看他。眼尾的余光扫到路教练起身伸手拍拍裤子上的灰向她走过来。

        大长腿又凑近她小声说：“路教练要来撩你。”然后起身拉着小梨涡说对王漫说：“我俩去买水，你喝什么？”

        王漫反应迅速的起身“我也去。”说完跑上前拉住她俩一起去练车场旁边的超市。

        路一鸣就差两步扑了个空，舌尖抵了抵后槽牙，笑了一下，看着她往超市走，不知道旁边的女生说了什么，她生气的推了一把，随后也跟着笑起来，犹如这盛夏的阳光，明媚灿烂，灼的他睁不开眼。

        买完水回来王漫刚坐下，路教练就过来坐到她旁边。眼睛毫不避讳的盯着她，问：“王老师，帮我介绍学员呗，你在学校有那么多学生，帮我宣传宣传。”

        王漫猜到招生肯定有奖励，心中暗讽他真是钻钱眼里了。弯唇假笑一下，又马上收住笑说：“不帮。”

        路教练笑了问：“为什么？”

        王漫毫不客气：“我可不能坑学生，最起码得找个脾气好有耐心的教练。”

        都在这等着他呢。路一鸣一点不生气，紧接着问：“王老师，你结婚了吗？”

        他问你结婚了吗！

        王漫没想到他这么直白，扭头愣愣的看他，眨眨眼睛说：“结了啊。”

        路教练一顿，再没说话。如果摘下墨镜，应该能看见他眼里有一瞬间的失落。他不知道自己这一刻怎么会问出那样的问题，很唐突，不过在当下就自然而然脱口而出，听到她的答案又有一些短暂的失神，仿佛一切都已经泾渭分明，却又密密匝匝、缠绕不清。

        小梨涡低声问王漫：“你真的结婚了？”

        王漫迟疑了一下，点头肯定“嗯。”

        小梨涡嘟囔一句：看起来真不像。

        王漫真的不想骗小梨涡，不过刚才已经鬼使神差的说结婚了，再说没结婚就有点奇怪。

        下午的练习的是“坡起”，“坡起”就是半坡起步，就是让停在陡坡道中的车辆往上起动。学员在学习驾驶手动挡车半坡起步的时候，最容易熄火，路教练说：“大家不要管转速表到底有多少转，就是一种感觉，稳一点，一定要等到车身开始抖动的时候才能慢慢松离合。”王漫终于找到了自己的长处，每次她抓这个“抖动”点都特别好，松一点离合再加一点油，汽车自然就上坡了。

        轮到她的两次都没熄火，有好多学员总在这个时候心急，然后就熄火了。第二次成功的时候，路教练忍不住伸出手，送：“来，王老师，你终于有强项了，握个手庆祝一下。”王漫正要伸手拍他的手，谁知道他手疾眼快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头握了一下。

        王漫脸上的红云烧到脖子根，一句“不要脸”已经到了嘴边。

        好在路教练握了一下就马上松开了。王漫把“不要脸”压了回去，暗自庆幸要是真骂出来反倒是有点打情骂俏的感觉了。

        路一鸣手垂在身侧，拇指摩挲一下食指和中指指腹，那种触感好像还在，他回味一下王漫的手，又软又嫩，遗憾的说了句：“可惜王老师结婚了，要不然我肯定追。”好似自言自语。

        学员们都笑了，王漫脸又红了，心里骂：追你妈追!

        大长腿练习坡起也成功了，她欢呼雀跃的跑到王漫跟前说：“来，王老师，握个手庆祝一下。”王漫忍不住要打她。

        傍晚休息的时候，王漫和小梨涡坐在台阶上等大长腿去买饮料。就见路教练夹着烟迈着长腿向她走来，有女学员递瓶水给他：“教练喝水。”他笑着摆手道谢，走过来直接坐到王漫旁边，坐下来的时候左胳膊碰了她一下，没有挪开，肌肤的触感温热，很舒适。

        王漫浑身肌肉都绷紧了，往旁挪了一下，躲开他，不自觉挺直了脊背。他吐了口烟，看似不经意的问：“王老师，你教什么？”

        王漫偏头躲了一下飘过来的烟，不耐烦说：“英语。”

        路教练嘴角向上，随手捻灭了烟，投进不远处的垃圾桶，说：“厉害！”表情诚恳又认真，是发自肺腑的赞叹。

        王漫注意到学员们时不时把视线飘到他们这边，她远远看见大长腿拿着饮料回来，借机

        跑过去接她。

        路一鸣看她落荒而逃的背影低头弯唇笑了。

        练车仍然到晚上八点才结束。大家欢呼解散三三俩俩往练车场外走。小梨涡要坐公交车，大长腿的妈妈来接她。王漫独自在路边边玩手机边等出租。没注意到路教练走到她身边，他问：“等出租？”王漫扭头看他点头。

        “着急回去吗？要不我再陪你练会倒车入库？”问完他看见她眼中闪过的诧异。

        “不了，太晚了。这次不过也无所谓。”王漫故作镇定的拒绝。心里在想：这算x骚扰吗？

        路教练“啧”了一声。弯唇笑道“心态这么好了？”

        他摘掉了墨镜，眼里也带着笑意，眼尾弯下来，很撩人。王漫在他的瞳孔里看见了自己，心跳好像停了一下，她愣愣的来一句：“这么在乎八十块提成？”

        路教练无语！

        噎了他一下王漫莫名很爽，她继续低头看手机玩游戏，正好来了一辆出租车，路教练伸手替她拦下。王漫摆摆手，声音欢悦：“谢谢教练！”

        路教练面无表情，微微扬了一下下巴，替她关了车门。

        出租车开走，卷起灰尘。空气中飘散灰尘和尾气的味道。出租车里王漫回头看一眼，路教练颀长的身影立在路边。怎么有种形单影只的感觉，好可怜！她扁扁嘴，摇了摇头。

        最后一天的练车还是五点集合，王漫还是迟到了。路教练今天多要了一辆车，上午主要练“倒车入库”和“坡起”“直角转弯”。他主要负责“倒车入库”的指导，坡起找了学员中一个会开车的帮忙看着。王漫自然留在倒车入库这组。

        大家还是排队一个一个来，遇到比较熟练的学员路教练就去坡起那边看看，两边来回跑。每次轮到王漫的时候，他都坐在副驾驶陪着，王漫注意到他声音沙哑的更严重了，能感觉到他的疲惫，但他还是很认真的保证每一步都指导的很到位。

        回想起来，三天来，他一直陪着他们站着，一直在说话指导他们，大家吃饭的时候好像他也没有吃饭，偶尔喝水，好像都没怎么看见他去厕所，烟到是抽的很凶。

        王漫正走神，他拉开副驾驶门进来，一股烟草和阳光的味道钻进鼻腔。“走神呢？开车最忌讳走神。”他哑着声音说。

        王漫“嗯”了一声，又开始一轮的“倒车入库。”

        午休的时候，小梨涡感慨：“这几天教练也累坏了。”王漫心里想着考完就算了，不投诉他了，都不容易。嘴上却说：“这就是他的工作，有什么办法。”

        “你倒是一点不心疼我。”路一鸣边说边坐在她旁边，把一瓶水递到她手里。

        王漫完全没注意他什么时候走过来，因为背后说人被偷听，还有他说的“心疼”，她涨红了脸，嘴巴张了又张没说出话，

        路教练笑了说：“脸红什么？”说完眉目带笑的看着她，又补一句“耳朵都红了。”

        王漫感觉像在蒸桑拿，呼呼冒热气，她僵硬着把水扔回去给他，说：“你自己留着喝吧，我自己买。”

        说完起身就往练车场旁边的超市走，后背长了眼睛一样感觉他一路追随的目光，浑身不自在，大长腿看见她红着脸过来了，往大家休息的地方瞄一眼，揶揄她：“教练又撩你了？”

        王漫听她一说，骂了一句：“不要脸。”大长腿说：“王老师，我感觉你跟个受了气小媳妇似的。”

        说完就被王漫拍一巴掌，两个人笑笑闹闹回到休息的地方。王漫拿出自己带的饼干吃了几口，天气太热，练车成果不明显也有点心急上火。刚要收饼干到背包里，路教练走过来薅走她手里的饼干，“我尝尝”说完就拿了一块扔进嘴里，嚼的嘎嘣响，问她：“挺好吃的，怎么吃不下？”王漫嘟着嘴鼓着腮瞪着眼看他不说话。

        她不知道，她这个表情看他的时候，他有点想亲一口。

        路教练眼睛沉沉的看着她，那眼睛里似有情愫暗生，她抬眼对视一下，下一秒马上挪开视线，偃旗息鼓骂一句：“神经病。”

        路教练好似没听见。

        骂完她陷入沉思，明明前天还因为挨他的训而闷闷不乐，短短的一天时间发生了什么，让一切都变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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