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想练了
22个人练了两轮就到午休时间了。说午休就是大家聚在在练车场外的树荫底下坐着。王漫的整个上午都在紧张和愤怒中过去，技术未见提升，收货了满满的挫败感。虽然大家看来她像个勇士，宝剑一亮、一招制敌，其实她并没有和人起争执或者闹矛盾的经验，吵架一时爽，过后心口堵的难受。
小梨涡和肤白大长腿都去练车场外买了煎饼果子和水，王漫什么也不想吃，三人聚在一起闲聊天。
路教练离她们不远，靠着一棵树站着，手里夹着烟，肆意又懒散。好几个女学员抢着和教练聊天，有的给教练买水,有的给买盒饭。听不见路教练和她们聊什么，时不时传来哈哈哈的笑声。
肤白大长腿是一所三本学校大二的学生，性格热情奔放，说话直来直去。大长腿：“啧啧啧！真恶心！恨不得扑上去。”
王漫拧眉，皱着鼻子附和：“完全无底线。”
小梨涡很冷静：“你听她们刚才聊天，这几个学员是服装城卖衣服的，都是社会人肯定有话题啊。”
物以类聚！
大长腿说：“你看我们教练那样，白瞎个好皮囊了，人品不行。”
王漫认同的笑了。
小梨涡和王漫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小梨涡说：“真羡慕你，工作那么好。我男朋友在银行工作，我也不想考研了，一直想找个稳定点的工作，现在做会计太累了，还不稳定。”
王漫安慰道：“会计挺好的，越老越值钱。你可以试试考公务员啊。如果你要想到高校做老师至少得读到硕士毕业。你学校挺好的，继续读呗。”
小梨涡垂下眼眸说：“不想继续读了。”
大长腿暂时不面临就业问题，插不进去话，就和旁边另一个男学员聊天，男学员个子很高又瘦，长得也很精神，是那种痞帅痞帅的类型。帅男孩说自己早就会开车了，高速都开过了。只不过年龄没到，没有驾照。大长腿和他聊得热闹，王漫和小梨涡静静听他俩聊，和他们聊天，让王漫低落的心情缓解了不少。
王漫能看出来大长腿和帅男孩家庭环境不错，特别帅男孩，应该是个富二代，提到上午才练了两轮，帅男孩满脸的烦躁，帅男孩抱怨：“这教练带的学员太多了，整个上午都在这耗着，又晒又累，太他/妈的闹心了。这么练三天他可受不了，下午要是这样我明天就不来了。”
大长腿说：“我得来练，我妈给我托关系了，没有驾照不能开车，我得争取把驾照拿到手。”
小梨涡看起来家境应该很普通，说话文文静静的。王漫莫名很喜欢她，就像在学校时班级的那些又乖又认真的学生，哪有老师不喜欢好学生的。
路教练和学员聊着，有一个穿着驾校工作服的人走过来，站在王漫旁边几步远的地方。
王漫听见这人喊了一声：“一鸣”。就见路教练吸了口烟，走过来说：“李哥，可不能再这样给我安排了，以后我可不救急了，人多效率太低。”
李哥：“谁让你教得好，不安排你我心里没底。”
王漫竖着耳朵听着，嘴角不自觉向下拉。
李哥又说：“这22个学员三天后能过10个就行。800也不少。”
王漫立刻明白应该是有一个学员过就有八十的奖金。
路一鸣吐出一口烟，低头笑了一下，放肆又狂妄的说：“10个也叫瞧得上我！”
李哥笑了，拍了拍他肩膀：“也别太累了。周日来我家吃饭啊？”
路教练说：“不去了，这批教完让我休息休息。”
李哥用胳膊拐了他一下：“美晨也来。有机会多聊聊，平时你太忙也聊不上。”
路教练低头吸烟没说话。
王漫一脸八卦的歪头偷听他们说话，距离很近，恍惚间觉得他弯唇笑了一下。
李哥说：“周日来啊。我回去了，不耽误你了。”王漫看见路教练点头。然后突然抬眼正对上她八卦兮兮的眼睛，事发突然她来不及撤回去目光，装作若无其事的对视，正打算挤出一个笑容，路教练没给她机会，扭头转身走到后面的垃圾箱把烟头捻灭扔进去。
她表情有点尴尬看着路教练的背影，宽肩窄腰长腿，忍不住“啧”了一声。
手机震了一下，代珊回她的微信。
珊珊：有点不太合理。cool！扑他。
王漫刚想回复，珊珊又发来一条消息：“可惜是个驾校教练。”
漫：“你正常点吧，看人不能看表面，我现在恨教练恨的牙痒痒。二十六年人生遭遇滑铁卢，学车太难了。”
珊珊：“你攻不下来？”
漫：炸弹
珊珊：“也难怪，这种应该喜欢丰满明艳的，估计对你这种清纯的不感兴趣。”
王漫不自觉低头看看自己的前胸，回了个：“哀家知道了，退下吧。”
珊珊：“臣妾告退。”
下午练车改换练习“s”路。王漫没开过车，对方向盘推多少没有把控，所以到“s”路这项上也不好，总是压线，车技没有丝毫的起色。
午休后路教练没给王漫一个正眼。王漫暗骂他只会冷暴力！默默安慰自己：大不了鱼死网破，我过不了你也没有奖金赚。我不过可以下次再考，你的八十块提成就飞了。对你的影响比对我大。
“s”路这项其实没什么技巧可讲，只要对车熟悉，对推方向盘有掌控就能过。轮到王漫上车的时候，刚坐上车，路教练终于跟她说话了，他问：“你是做什么工作的，跟电脑有关吗？”
王漫有点懵：“不是啊。”
他又问：“总用电脑？”
王漫说：“也不经常，我是老师。”
路一鸣表情有点惊讶：“哪个学校的？”他是很惊讶，王漫看起来就像个刚毕业的大学生，完全不像老师。
王漫一时没反应过来，答：“d大学。”
还是个大学老师！路教练点点头，语气好了一些：“坐直。别总佝着背。”
王漫没忍住翻了个白眼。问这么多问题，就为了说个，不是高冷人设了？
有个年龄挺大的学员问：“教练，一上午就摸两次车，这么练三天就考试了，能过吗？”路教练大声说：“只要你们听我的，就能过。别像王老师，学车舍不得花三十块钱。”说完看了王漫一眼，转身走到练车场旁边的大树底下吸烟去了。
学员们都把目光投向王漫，从来没经历过在大庭广众下被毫不掩饰的讽刺，王漫涨红了一张小脸，像个恼羞成怒的小番茄，拧着眉在心里暗骂：神经病！等我考完了投诉你。
一整个下午，王漫练习了三次全部压线。路教练冷眼看着，挖苦她：“王老师真可以，就是没有三十块钱呗。”
王漫不搭理他，心里憋着气，心想你就三句话离不开三十块钱了。她想甩手一走了之，又想给驾校打电话投诉他。反反复复心理战，到最后也没付出行动。
王漫总是这样，内心明明已经演了一出大戏，行动上一小步都没跨出去。妥协是她潜意识里选择。从小父母给她提供很好的物质生活，对她要求严格。高考的时候，爸爸说你读师大吧，女孩子像你妈妈一样做个老师最好。王漫说：“爸，我想做拍卖师。”爸爸笑了说：“那不适合你。”本科毕业，爸爸说：“你考研吧，现在本科毕业就业压力很大。”她就听话考研究生。等到硕士研究生毕业了，王漫不想读博士，说：“爸爸，我想去上海。”爸妈说：“哪有你想的那么容易，就在盛城挺好，四季分明，物价不高，还能待在爸妈身边。”还好d大招聘，她挺争气的考上了。虽然因为学历低，暂时在学院从事管理工作，上两门选修课，王漫很知足。父母一直游说她边工作边深造，王漫虽不悦，却从没有过激烈反抗，一面答应一面消极的应对着。
妥协带给她短暂的不快乐，但是长久看来也没什么坏处，于是慢慢成为一种习惯。
到了晚上五点，夕阳西下，练场时不时吹来一阵凉风，比中午惬意不少。
王漫却感觉自己随时都能倒下，从中午开始水米未进，紧张、生气，导致她现在精疲力尽。
夏至白昼长，六点了，夕阳在做最后的挣扎，给场上的人都渡了一层金光。王漫不时掏出手机看看几点，期盼时间过得再快一点，再快一点。
路教练一点要让大家回家的意思都没有，那几个服装城卖衣服的姑娘练的兴致勃勃，毫无疲惫感。
王漫开始怀疑自己可能真的毫无适应能力。好不容易熬到七点钟，她伸手抚了抚小腹，扁扁平平，一天下来减肥效果到是不错。妈的，想家了都。忍不住给妈妈打电话，电话接通她蔫蔫的喊了声：“妈。”
杨明薇问：“什么时候到家？黄姨炖了牛肉，你还想吃点什么？”
王漫委屈的说“就能喝点粥吃点咸菜，别的都吃不下。”
路教练站在树下，离她很近，她的话顺着风跑到他耳朵里，声音软软糯糯满是委屈，他嘴角不自觉的向上弯了弯。
杨明薇问：“累了？用不用接你。”
“算了，一来一回太麻烦。且熬着呢，结束了我自己打车回去吧。”
练车场属于郊区，王漫家在市区，她粗略算一下最快到家也得九点。这一天站的她腰酸背痛，真想回家好好躺床上休息，看着路教练在场上站的笔直，还在指导学员，气的直跺脚。
晚上八点半，路教练终于召集大家集合了。他还不忘嘱咐大家：“晚上回家买个气球，踩脚下练，找找感觉。还有就是回顾我今天讲的几个点，把关键点记住。明天我看谁记不住点？谁回家没练习？”
王漫边听边翻着白眼，心想：为了八十元你也够丧心病狂了，腿都累哆嗦了，回家就睡觉。
路教练不忘揶揄一下：“温故而知新，对不对？王老师。”然后补充到：“明天早上五点到。”大家都笑着陆续离开。
王漫忍不住嘟囔：“小学没毕业吧你，还温故而知新。”她问小梨涡：“教练总说我，我明天不想来了，你来吗”？
小梨涡说：“来啊。”
大长腿说：“我早上起不来，明天晚点来。”
王漫像个小女孩，嘟着嘴说：“我不想来了，让教练说的我都不想开车了，这一天下来是不是都给我晒黑了？”
大长腿忍不住伸手掐了掐她的脸蛋，夸：“没呢，还很好看。”
(https://www.yqwxw.cc/html/33050/33050685/6850897.html)
请记住本书首发域名：www.yqwxw.cc。笔趣阁手机版阅读网址：m.yqwxw.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