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瀑底人

既已揭过，姜涛便转身离去了，而小妄言也别过姜绒等人，前往厨房处打杂。

        日子过得充实，却很乏味。

        晚上，小妄言躺在床上望着窗外的夜空，思索着自己的未来。

        张义三人知道他的肉身很强大后已经对他没去炼体场炼体感到奇怪，在修行界里，无论是一个宗门的外门还是内门，一般来说弟子之间未经允许是严禁相互传授所学功法的，这属于“偷师”，乃是修行界里的一个大忌讳。

        所以即便对小妄言来说，他已经可以跨过了炼体这个环节，但张义等人却是不敢将基础功法传与他。不过张义却教了他一些呼吸吐纳的方法，言称可以通过这呼吸吐纳之法尽快找到气感，有了气感后，以后进入筑基期就会很容易。可惜的是，小妄言按照他所教的方法进行呼吸吐纳，结果是不尽人意的。“天弃者”的体质到底是无法修行，他竟完全感知不到天地灵气的存在，让张义三人看他的眼神跟见了怪物似的。

        心情异常烦闷，小妄言可不想如叶轻尘离去时所做承诺那样，十年后若感觉在这外门总站感到枯燥乏味，可以下山去。他是真的像如同别人一样，可以修行，那样总该还有期望。

        无法打破这肉身的桎梏，就无法修行吗？那么该如何打破？

        他并不知道！

        他的心里满是苦涩与无奈，再一次感到命运的公平与荒唐。赐予了他一身神力和一具强悍肉身，却剥夺了他修行的机会，这简直就像是一个无聊的讽刺。

        按照这样的态势发展，三年炼体期满后，他也是无法踏上修行的。一定要做点什么，而不是就这样漫无目的的蹉跎了时间。不然的话，今年五岁他的境况如此，三年之后，十年之后，依旧不会有什么改变！

        如果不去主动争取机会，寻求改变，那么他后面的人生就是既定的，注定一生平庸无为，力气大点并不能说明什么。

        若修行不是唯一的出路，那么久得另找出路了。

        不能修行，那便练武！

        心中猛然想到此处，小妄言突然打床上坐起，一种难以抑制的冲动在心中激荡。他不是来混吃等死的，若不能修行，那就练武。他父亲苏烈乃是猎户出身，自幼习武，以前也曾让小妄言练习一些基本功。而今，他将成为有史以来第一个混迹在修行界里的武者！

        既然决定了那便去做，小妄言起身，没惊动正在修行的张义三人独自离开了厢房。

        外门总站很大，这个时间段，无论是门人弟子还是打杂者们大都沉醉在自己的修行世界里。而有那样一个少年沐着皎洁月光，迎着凉爽夜风，独自朝后山走去。

        于外门总站而言，后山并无什么禁地或重要所在，也就不会禁止有人踏足。

        后山自有空旷处，地上是厚厚的落叶。有飞瀑在月色星空下如银河倒挂，发出震耳欲聋的水流坠落拍打之声，小妄言决定以后就在此处练武。

        长长呼吸一口气后，他的身体随心而动，脑海中回忆起父亲之前所教授的方法，动作。温习了一遍后，他摇了摇头兀自说道：“父亲走得太早，我就算想练武，自己一个人这样摸索也不是办法，需要有一个高手指导或者武功秘籍什么的才好……”

        不过说到这里，他却是脸色一窘。修行门派里，谁会浪费时间去练武？至于武功秘籍，就算给他一本，他认识字么……

        这可真是伤脑筋！

        “看来这样窘迫的境况还是很难打破！”小妄言兀自说着，一边咂咂嘴，很快脱去上衣便跳入水中。

        平日里在厨房里打杂很热，就算晚上可以去洗个澡，但远没有这样在流动的河水中游戏畅快。小桥村既然叫小桥村，村口有一条清澈的河流，虽然没这瀑布坠下演变成的河流的规模大，却是足够供人游泳了。但凡小桥村之人，就没有不会水的性。

        肆意的游动，好久没这样畅快了。

        “咦？”一个男声自己瀑布低下传出。

        有人！小妄言倒是没有惊慌，只是好奇这足足高达数十丈的飞瀑底下，什么样的人才能硬抗水流下坠的冲击。

        当下便朝瀑底游了过去，越是靠近，阻力越大。离瀑底还有二十米远时，竟然已经有再不得进的感觉。水底的暗流涌动，不止一次想要将他卷下去。这瀑底，很凶险！

        “不要再过来了，你的实力还不够。若被暗流卷下去，你必将粉身碎骨！”那人警告道。是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小妄言也意识到了再游过去的凶险，也就不再前进，高声喊道：“那你是怎么过去的？”

        “游过来的。”那男子道。

        这男子盘起双脚在瀑底打坐，顶着从天而降的水流冲击，墨色长发在水流冲击下四散，也是光着上身，看不清脸庞。

        他目力极好，定睛透过流水之帘向外看去，只见一个脸上还稚嫩未退的小小少年在暗流涌动的河水中保持着逆游不退的境况，心里也是惊奇不已。如此小的年纪，想来还在炼体期，却已经能做到这样的地步。这样的勇气和心性却是罕见，实力更是让人咋舌。

        瀑底男子忍不住心中嘀咕道：“想我七岁入门，三年炼体，十岁修行，十三岁筑基圆满。踏入先天后都还无法游到这瀑底，还在筑基后期时，只能游到那小子现在游到的地方，真是让人白被叫了这么多年的天才了……”

        “你好厉害啊，我只能游到这里了，再往前会有危险！”小妄言高声喊道。

        “你才更厉害，我像你那般大时，可不敢游到你现在的位置……”瀑底人也跟着他一样高喊起来，言语间毫不掩饰爽朗之意。

        小妄言心道“有趣”，复又高喊问出自己心中的疑问：“你在瀑底说话，那流水不会灌入口中吗？”

        “小事一桩。”瀑底人高喊回道：“说话时将流水震开一下就好了，这并没有多少难度。”

        小妄言“哦”了，点头表示懂了，然后高喊道：“我是新来打杂的，我叫苏妄言，你叫什么名字？”

        “新来打杂的？”瀑底人一愣，可惜隔着厚厚的水帘，小妄言看不清楚他的脸，只能在月光的照射下隐约看见一个身影盘腿坐在瀑底，应该是在修行。

        “在下聂云飞。”瀑底人高喊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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