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021：亲吻
“如果说厨艺的话，你当然是第一了。”
这句话绝对没有吹捧的意思。
但是月见七侑梦在每一个人的面前都会着重夸奖这个人的优点。
一个人成长的标志就是懂得了如何左右逢源，毕竟还要在人家的手里讨生活，自然好话不能少。
越来越冷了。
月见七侑梦整个人恨不得都缩成一团，两个人随便找了一个休息室准备把苏格兰身上的衣服换给她。
苏格兰回头看着他瑟瑟发抖的样子，竟然没有特别的奇怪。
之前宫野明美和莱伊见到的时候都会非常诧异为什么月见七侑梦会这么怕冷。
她的体感似乎要比别人都敏感许多。
而且简直就像是低气温过敏症一样。
只要气温稍稍降低一点点，她就会非常敏感。
“还是很冷吗？”苏格兰看着她雪白的肤色犹如泡着加冰牛奶的陶瓷杯，每每呼出一口气都像是叶绿素在寒风中颤抖的样子。
月见七侑梦点头，她把苏格兰当成了热量的来源。
苏格兰的口袋微沉。
女孩的小手偷偷塞了进去。
“啊，好温暖。”月见七侑梦深吸一口冰冷的气息，把手又往里埋进去了些许。
男士衣服的口袋宽大又足够深，里面的温度是被身体暖过的程度。
月见七侑梦像是偷吃大人口袋里糖果的顽皮孩子，催促着他往前走。
苏格兰低头和她对上目光的时候，他的手已经悄无声息的握住了她的手腕。
在那一秒钟里。
他听到了自己心里出现了好几种不同的声音。
不行啊，她是zero很喜欢的人，他不能这样。
应该把手抽出来的，可她看起来真的很冷的样子。
他在荆棘中被拉扯，身上的骨骼像是被无数根鞭子抽打，在他努力保持理智和感性天平之中开始往某一个方向倾斜。
苏格兰接受监管月见七侑梦的任务。
是他自己主动跟组织申请的。
外事情报部那边也允许了他在组织里面的行动。
安室透也很奇怪，为什么苏格兰要接受这种根本接触不到组织核心内部的任务。
甚至连月见七侑梦自己都不知道原因。
或许对月见七侑梦起来说，他甚至连那短暂的筒楼两个月也不能相比，不过是一个巧合的碰撞和三句话的交流。
可他却是放弃了自己在组织里面更进一步的任务，在听说莱伊刺杀琴酒失败后，组织在挑选新的监管人时自告奋勇。
在教堂里见到她的时候。
她还和四年前机场里见到的时候一样，眼睛里澄澈而又复杂，酝酿着审判的目光看着那个叫嚣着痛哭着被警察带走的女艺人。
像一位虽然幼小但强大的神。
俯瞰着她的子民。
那些隐藏在人性里面的贪婪和罪恶无所遁形。
他们二人只是目光碰触一瞬而已，他的心跳就犹如浩瀚夜空般闪烁着星光，带着他回到了四年前的美国机场。
可她冷漠以对的反应告诉苏格兰。
她没有认出他。
苏格兰知道安室透喜欢过一个人，只是他没想到那个人就是月见七侑梦。
他轻轻叹了口气，让月见七侑梦有些不明觉厉。
“我记得前面有一个休息室，我们到那里去换衣服吧？”
月见七侑梦的这句话如果说给一个女孩子听，不会有什么问题。
但听的对方是一个男人的话，二人之间的某种气氛突然就变得很奇怪。
苏格兰收了收思绪，笑道：“不赖嘛，我还以为你会记不住路的。这个展览馆里面弯弯绕绕的分歧特别多，我刚才都差点走错。”
“我虽然不认识路，但是我认识墙上挂着的画。”月见七侑梦指着墙上的一幅《礁石》装饰画，得意洋洋地回头跟苏格兰说。“刚才我们在参观的时候，那个大江细枝小姐就说这里是休息室，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不过这个房间从外面看感觉并不像，只是一个简单的休息室而已。
这个展览馆的整体建造都非常欧式奢侈风。
走在走廊里的时候，地板和墙角两侧都埋着led的灯管，这种风格大概率是参考了一些科技风元素的设计吧。
“感觉就像是走在一个科技盒子里面。”月见七侑梦赞叹道。
但是，她也觉得越来越冷了。
那些冷风好像这一栋建筑物的每一处交接地点，冗杂流淌而来。
他们两个人并肩行走的影子在银色的地板上蔓延。
休息室里面的环境月见七侑梦想象当中要差很多，只有一个最简单的沙发。摆在房间的正中央连最基础的花瓶、茶几和吊灯装饰之类的都没有。
“就这里吧。”月见七侑梦催促道，她冷得快不行了。
苏格兰有些尴尬：“在这里吗？我们……两个人？”
孤男寡女的……虽然只是脱掉外套里面的毛衣，他在毛衣里面还有一件羊绒内衬衫。
这……挺让人害羞的。
整个展览馆里面的温度虽然比刚进来的时候冷很多，但是绝对没有到不可忍受的地步。
身为公安平日里的训练是必不可少的。
他的体质要比正常人好很多，这种温度对他来说不算什么。
“不过还是会觉得很奇怪……”月见七侑梦嘟囔。
背对着月见七侑梦解自己西装纽扣的苏格兰回头看她：“怎么了？”
“我之前给毛利兰看牌的时候说过，她这周末会遇到一件非常重要的，可能会影响到她生命和人生的事情。但是展览会马上就要开始了……”
苏格兰摘下自己的外套，搭在旁边的沙发上，回头询问：“你是担心毛利兰会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什么事情吗？”
月见七侑梦有些高兴：“我还以为你会嘲笑我读牌不准，或者是鄙夷这种神秘学的东西来着。”
苏格兰笑笑。
“莱伊也说过我是那种很喜欢惹麻烦的类型，他为我也处理过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其实我也能够理解那些人为什么那么生气和愤怒，大概率就是没有从我的嘴里听到一些美好的事情。”月见七侑梦接过苏格兰递给她的衣服，捧在手里抚摸着他的温度。
上面有清爽的味道。
就像是站在沙滩上捧着椰汁，混着揉碎了的阳光当成奶糖。
“可是一味的奉承是救不了人的。”苏格兰说。“你也很希望那位艺人小姐能够听从你的指引，勇敢面对自己的错误、为自己曾经的行为诚恳道歉来让自己摆脱牌面上的预言。”
月见七侑梦有些发愣。
很多时候人们对于神秘学这些东西都保持着尊重，但是并不完全相信的态度就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很多混水摸鱼的骗子，利用一些人趋避厉害的心态骗钱。
在月见七侑梦当控牌师的这些年里面，多多少少也会碰到很多对她不信任或者是出言嘲讽的人。
但还是第1次见到不是圈子里面但听到月见七侑梦说起这些事情保持着信任态度的人。
——【彼此触碰】
——【如果诉求当中事主有二人及其以上的话，那么此牌的寓意将代表着要对彼此坦诚忠诚。这二人将会像牌面上的亚当和夏娃，具有无穷的创造力以及牢固的羁绊。】
原来如此。
是这个意思啊。
月见七侑梦真是越看苏格兰越顺眼了：“没想到你还挺懂这个圈子的嘛。”
苏格兰笑容温柔：“是啊，稍有了解。毕竟要成为月见小姐最优秀的管家，总要了解一下自己的工作内容呐。”
“吼，干嘛这么讨好我？难道你也想当我的教徒？”
苏格兰笑着说：“那……需要我朝拜你吗？”
“……”月见七侑梦跟他相视一笑，彼此都把这个当成玩笑。
月见七侑梦很不喜欢组织里面的人，她一直都认为组织里面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一种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不稳定性。
即使这么多年以来，在组织的监管里这群乌鸦没有对她做什么无礼的行为，但月见七侑梦还是很不想跟这群犯罪分子合作，面对组织偶尔要求的控牌她也只是碍于情面的给予一些适当性的提醒。
苏格兰的身材纤瘦立挺，脊椎骨像栋梁一样匀称而又挺拔。
把毛衣从身上摘下来的时候，手臂像蝴蝶翅膀一样展开。
这个动作……
月见七侑梦总觉得好像有点似曾相识。
不。
准确来说是月见七侑梦在见到苏格兰第一面的时候，就觉得他有一些眼熟，但在月见七侑梦的记忆里，她并没有和苏格兰有过太多的交际。
“那个……”月见七侑梦刚想开口询问。
苏格兰忽然停住了脱衣服的动作，蹲下来伸手触摸地板。
“怎么了？”月见七侑梦问。
“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好像在往下陷？”
“啊？”
苏格兰刚说完，整个地板猛地震颤了一下。
这种震颤与人体带来的冲击力非常渤大，给人的感觉就像是电梯故障后失去了拉力而往下坠。
可他们现在所处的环境毕竟不是电梯而是一个房间，倘若这个房间真的因为什么不可控的力量导致整个房间下坠，那么会掉落在什么样的地方、掉落之后对房屋的构造有没有什么损害都是未知数。
月见七侑梦在黑暗中被苏格兰抱住。
这个家伙的紧急处理能力简直让人瞠目。
月见七侑梦被他带到了房间的安全角落里，保证这个房间就算坠入到无间炼狱里面，也能够保持一定的存活性。
房间在不知道什么地方停了下来。
好像短时间内不会再往下坠。
冰冷的空气像是水流一样涌入房间之中，深吸一口气的时候，呼入的冷风就像是刀子一样在割裂着人的神经。
怎么回事？
这个展览馆里面居然还有这样的机关布置吗？
难道刚才月见七侑梦一直说温度好像变冷了，就是因为这个展览馆里面遍布着这样诡谲的机关而导致的吗？
苏格兰抱着她蹲在墙角里。
女孩的身体瘦小而又冰冷，他的手护着她的脑袋，背脊顶在天花板和她之间。
如果这个房屋倒塌，掉落下来的钢筋只会砸在他的身上。
那强风呼啸着就像是丛林里面的野狼，寒冷刺骨的温度灌溉全身。
苏格兰的耳窝被这狂风吹的冰冷。
这种常人感觉到的冰冷，对于服用了组织药物而同时伴有惧寒副作用的月见七侑梦更加致命。
她在寒冷里面冻成冰棍。
那些流窜的冷风就像是一把把利箭，朝着她的皮肉之躯开弓。
而她。
被这些冷瑟扎成千疮百孔。
她的血液仿佛都从身体里的这些“窟窿”里面流出。
“哈——”她一声接一声的喘息着，气息痛苦又费力，好像坠河的人在水里即将被溺亡的窒息。
“你怎么了？”苏格兰慌了，他以为自己抱着她太过用力，松手的时候发现她的喉咙被自己用爪子抓出了好几道红痕。
“哈——哈——”她呼吸不出来。
六年前在第一次逃出组织被带回来灌药之后，她的身体就发生了这样的变化。
只要体温降到一定程度支气管就会蜷缩，失去扩张的能力。
而这样的结果就会导致如果没有及时供养的话，她就会因为窒息死亡。
苏格兰摇晃着她的肩膀，但是并没有任何作用。
她的瞳孔在这一瞬间扩散，里面透明的瞳膜变得发浅，虽然嘴巴在发出声音，但是却没有任何能够流进她的肺腔，让她正常呼吸的空气。
怎么办？
这可怎么办？
“月见小姐！月见小姐！”苏格兰捧着她的脸，伸手按住她不停抓挠自己喉咙里的手指，防止她对自己的身体造成伤害。
这个时候苏格兰终于明白为什么在莱伊会在家里摆放那么多的手持家用氧气罐和用空了的罐子。
她看起来很不好。
好像……快要死了。
苏格兰并没有发现自己的理智正在岌岌可危的崩塌。
月见七侑梦的这个反应，让他没有别的选择。
他炽热带有温度的唇瓣覆贴吻在她冰冷颤抖的唇上。
他用自己的理智撬开她的嘴角和牙齿，将自己的热量输送给她驱散寒冷。
好温暖，好舒服。
月见七侑梦在快要休克之前，被炽热而又温暖的怀抱包裹。
她贪婪的拥抱温暖，双臂环在热感来源的人身上，用仅存的力气往自己的身上拉扯。
气流的来源帮助她的支气管扩张，能够呼吸到让她生命延续的空气。
她像是一个饥饿的人，在他的嘴唇上留下咬痕。
苏格兰在被她无意识的啃咬里面引导，将她的唇齿撬开吞吐气息扩张她的肺腔。
他的嘴唇湿热，男人的心跳在被着气音交织的声音里变速。
这个声音的速度和头顶的脚步声几乎重叠，一样的飞速而又沉重。
她在男人的怀里升温，这种被传递过来的温度犹如救命的药丸。
他的手温柔而又有力的抓着她的手，不让她挠伤自己，即使他们此时此刻在做着恋人般亲昵的接吻举动，但也没有任何逾越的举动。
他没有被情爱和暧昧吞噬理智。
即使他的胸膛迸发热浪。
月见七侑梦像一个冰块似的，挂在他的怀里，尽可能的让自己和他的温度密不可分没有任何缝隙。
他在救人，她为了活着。
他们在这个时候成了短暂的情人。
她和zero也像这样接吻过吗？苏格兰想。
想着想着，他的手臂开始发力，配合着她往自己的怀里拢。
这个想法让他羞耻，愧疚又挣扎。
他像是餍足过后的酒鬼，却又无法把酒杯推开。
“苏格兰——”
头顶的天花板被人拉开一条缝，热浪驱散了室内的寒冷，连带着一道光自头顶由窄至深拉开。
他的情·欲和爱意在这一瞬间被昭然在安室透的面前。
那金发的青年蹲在上面，在这个休息室发生下陷的时候第一时间奔往地点救人。
月见七侑梦恢复少许意识后，认真的看着苏格兰的眼睛才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的眼睛……
她终于想起来了。
“哒”。
头顶好像有碎裂的石子掉落，砸在了苏格兰的脚边，他怀里的女孩脸颊因为回温而绯红、软绵绵的瘫软在他的怀里而他无法推开。
掉落的除了石子之外，还有安室透崩裂的瞳膜。
仿佛有一只手在扼住安室透的喉咙，让他发出枯沼般沉闷的声音：“你们……”
苏格兰和他隔空相望，猫儿眼嵌在混沌之中被枷锁捆绑。
他只能用力抱紧怀里的女孩，用力、用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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