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回去的路上,关卿卿把咩咩快乐草放进了背筐里,然后在江云女的目光下小跑到了棚子里去喂羊。

        家里的羊一个月前刚生了崽,大的羊应该是营养跟不上,最近都有些病恹恹的样子,甚至连草也吃不了多少,小的羊就活泼多了,一个个像狗崽子一样,在棚子里跳来跳去的。

        羊是很温顺的动物,关卿卿走到了大羊身边,把手里的草往羊嘴边递了递,周围的小羊崽子见状也围了过来,仰着头咩咩叫,一脸好奇的看着她。

        “别闹它了,”江云女在外面喊,“把草倒给它们就出来吧。”

        “和哥哥去喂一下猪,我要出门了,你们看好家。”她补充说了一句。

        两个小孩都应了一声,关卿卿倒退着出了棚子,她一路走一路看,直到看见大羊吃了咩咩快乐草后没什么事才放下心,转过身和关情理一起去了猪圈。

        关老太这病来的气势汹涌,吃了药躺在床上几天也不见好。

        江云女提着藤条编成的篮子,一靠近大房的家门口,就听到了里面老太太唉声唉气的叫唤,以及十来句不重词的对关卿卿的咒骂。

        “云女来了?妈正念叨着你呢,”屋里正在编筐子的女人探了头,对江云女低声说道,“你也别把妈的话放在心里,她反正就是这么一个人。”

        “药就放在这里吧,我等会喂给妈喝。”

        “嗯,麻烦嫂子了”江云女话还没说完,屋里的老太太就开始拼命的锤床,喊道:“谁要你假好心?你给我滚!等我儿子回来了,非要他休了你!”

        “可怜我命苦啊,被一群白眼狼欺负”

        老太太哼哼唧唧的拉长了嗓音哀哭,可惜她躺在床上,压根就看不到大儿媳妇强压着的嫌恶表情。

        “你先走吧,”徐秀菊说,“不然指不定她要哭闹到什么时候。”

        江云女默然,放下了篮子里的药就离开了大房家。

        一天的做工结束后,江云女扛着镰刀路过了河边,她浑身都是汗,手也脏兮兮的,虎口处还裂开了一道口子。

        她打算清洗一下伤口处的泥土,却在洗手的时候看到了河边躺着的一个瘦小身影。

        晕倒过去的人她倒也认识,是村里老酒鬼何建国的女儿何蔓。自家里的女人跑了之后,何建国就日日夜夜的酗酒,大儿子何强跟着他不学好,在外面跟别人学会了赌,因此十岁不到的何蔓就扛起了整个家的责任,从早忙到晚,还时不时的被打。

        江云女心疼这个女孩子,把镰刀放下,伸手探了下何蔓额头的温度,发现何蔓烧的厉害,就立即把骨瘦如柴的女孩抱了起来,一路小跑到了村医刘三那边。

        把刚赚来的钱给了刘三买药,她想了想又拿了五毛钱出来,塞进了何蔓的口袋里。

        “你倒是好心,”刘三从外面回来,没看到江云女的动作,只道,“村里没人愿意管她,生在这样的家庭活着也是受罪,还不如死了舒坦。”

        “行了,你家里还有三个小的,赶紧先回去吧,她在我这边没事的。”

        江云女应了一声,最后看了一眼床上躺着的脸色惨白的女孩,心里默默叹了口气。

        回到家后,关情理已经煮好了饭,烧好了水,他坐在小板凳上说道:“妈,我明天陪你去下田吧。”

        “我也去!”关玉河跟着说道。

        关卿卿抱着碗在扒饭,她也摸清了江云女的性子,大致就是个温柔善良的女人,十分疼爱自己的孩子,这样的人在听到孩子们的话后,百分之百会拒绝,所以她完全没必要多加一嘴。

        “好啊。”江云女笑着说道。

        还在扒饭的关卿卿停了动作,抬起头看着江云女。

        “卿卿也去吧,”江云女说,“只有你们真正的体会到了种田的苦,才能彻底定下心来,好好学习。”

        “妈妈这辈子受够了苦,最大的希望就是你们不要和我一样。”

        她的话让两个小少年都陷入了沉默,没再说不让妹妹一起过去的话。

        关卿卿看着昏黄煤油灯下神色温柔的女人,咽下了嘴里的饭,说道:“好的,我明天也帮妈妈。”

        “妈,”关情理给江云女和妹妹都夹了一筷子菜,“家里的羊似乎好了很多,今天吃了很多草。”

        “是吗,”江云女站起了身,说道,“我过去看看。”

        没过多久,她就回来了,脸上带着欢快的笑容,“还真是好了很多,菩萨保佑明天我去买点肉包饺子吃吧。”

        关情理抿唇笑了笑,关玉河站起身欢呼:“好哎!吃饺子咯!”

        关卿卿看看大哥,又看看二哥她自觉自己是个成年人,并不大想装作一个小孩嗲声嗲气,于是又低头扒了口饭。

        江云女摸了摸她的头,颇为无奈。

        “吃完了站起身活动一下再睡觉吧。”江云女除了白天需要下田以外,晚上还需要编筐子,编好了的筐子可以拿出去换鸡蛋,也算能改善一下生活。

        关卿卿和两个哥哥躺在了席子上,看了会江云女。

        关于母亲这个角色,她印象里的都是无尽的指责,无尽的任务与要求。关卿卿试过反抗,换来的却是对方声泪俱下的哭诉,对方口口声声都是为了她好。

        久而久之,关卿卿也会想,是不是自己真的做错了?

        被伤害之后,又不断的自我否定、自我伤害,关卿卿的精神状态一度十分低迷衰弱,那段时间也是她被黑最惨的一次。

        后来关卿卿发现自己根本没错,她的父母完完全全就是把她当成摇钱树。

        在他们眼里,自己不是人,而是机器。

        中国人最传统的品德就是孝,千百年间孝之一字都压在了每个人的心上,身为子女,似乎哪怕反抗自己的父母一下,事后都会觉得十分愧疚,毕竟是对方养育了自己,生育之恩大过天。

        每个人出生就给自己戴上了枷锁,从为人子女到为人父母,遇上好的父母或是子女,那道枷锁会变成亲情的羁绊,遇上坏的,那道枷锁就会变成他们人生里的一场灾难。

        关卿卿想着有的没的,在席子上来回翻动。

        “热吗?”关情理问道。

        “嗯。”关卿卿点了点头,农村夏天蚊虫很多,天气又热,她现在完全睡不着。

        “睡吧。”关情理拿了蒲扇,躺着给关卿卿扇风。

        有了风,关卿卿闭着眼睛,总算有了点睡意她半梦半醒间感觉到有人躺在了自己身边,接过了关情理手中的扇子。

        蒲扇摇摇晃晃,扇了一夜

        关卿卿翻了个身,蜷缩着睡在了江云女身边。

        何蔓醒过来的时候,闻到了一股很浓烈的草药味道。

        她认出来这里是村医刘三的家里,之前爸爸喝醉酒摔伤了的时候,就是她一路扶着他过来买药的,虽然买完药回去后还是被他打了一顿,嫌弃她乱花钱。

        刘三的家里除了她之外再没有别人,想到自己突然多出来的空间和灵泉,她给自己喝了口灵泉里的水,感觉自己好的差不多了,就下了床。

        今天做工她得了两分钱,也不知道药费够不够

        刘三向来是个贪财的,如果不是为了钱,应该根本不会管她。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口袋,何蔓发现口袋里的两分钱不但没有少,甚至还多了!有人往她的口袋里多放了五毛钱!

        难道说刘三其实是个面冷心热的?

        何蔓一脸复杂的给刘三关好了门,摸着黑往夜色深处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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