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1章 冥冥

她曾想过他们会离开，会控制着自己不去想念，就像先前跟着李长亭的时候，尽管痛苦的要命，但心中却冥冥觉得他们还会再见，不会这么结束。

        可是这次不知道为什么，心里那层安全感完全没了，就这么空落落的，先前是理智控制着自己，不能再回去，不能再继续，但心底就是满满的。而这次什么都没了，理智的分析竟然还想着陆归远会不会来找自己。

        这次真的什么都结束了吗？以后是不是会就此陌路了？想着不会的，想着陆归远不会坚持很久，他一定会来找自己的，但是一想到如果就这么没了，如果他真的走上了另一条路，怎么办？

        泡在温泉里的时候，四肢暖洋洋的，活动起来也不像白日里那样如坠千斤，两个时辰过得很快，月亮转了小半个圈的时候，李石上山来接她下去。

        “你是主人，你不用这么照顾我。”长乐如此说着，声音轻飘飘的依旧没有多少力气。

        闻言，李石良久没有说话，只是侧眸看了她一眼。长乐变了，变了很多，以前她还是个会咬人的刺猬，但现在她整个人就像是行尸走肉的躯壳一样，什么事也提不起来她的兴趣，能让她视线多停留几分，也只可能是她又神游某处发呆去了。

        李石也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么面面俱到，想起当初从秋玉环嘴里听得那些话的时候，他只是一时起意想要捉弄捉弄这个姑娘，后来也是一时起意要帮她。

        直到现在，他也不过是一时起意想要看看她该是怎样的模样面对着一切，他许是在等着自己耐心耗尽的那天，又或许他只是想找个奔头，觉得她是个不错的伙伴。

        念此，李石点了点头，想起原先在京城时曾有过的念头，“其实我有一事相求，记得你之前说过皇上曾经的那些店铺都是由你打理，想来你应该在这方面很擅长。”

        依着她的性子，也许她不想欠人人情所以才会那么说？如此想着，李石眸光含着轻笑，又是一副纨绔子弟的姿态，

        “你也知道，我现在几乎手下店面都被封了差不多，而我家如世人所言确实家产富甲一方，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所以，这冰泉也好，这些照顾也好，都只是想让你在恢复后，能来帮我出出主意打点打点。”

        说得实在又简单，长乐险些就信了。李家好像有好几位公子，李石不是最才华出众的，但确实最风流倜傥的，他的风流事迹早在当初秋玉环生辰时，长乐就有所耳闻，至于他家的家事她也不好闻，他既然这么说，她便如此听着。

        待他说完，长乐也没犹豫，“能帮上忙的，我自然会帮。往后，我可能也只有李大夫和你这边要留意了。”

        连一半的路程还没有走到，长乐便支撑不住停了下来，扶着树干慢慢坐在了地上，抬头看了眼李石，声音略显干涩，“抱歉。”

        “安木之前想上山来看过你几次，但都被李大夫拦在了山下，听李大夫说，是你的意思？”没话找话，李石想起这么个事来便问了问。

        长乐愣了愣才稍稍点头，“算是我的意思吧，我也听李大夫说过这事。李大夫说先前我虽然没醒来，但周围人的言语和动作，我隐隐还是能感受到，所以怕我被影响情绪，就没让安木上来。后来李大夫提过安木，我一直没回，李大夫应该就以为是我不想见他。”

        “没什么想还是不想，只是当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现在就算见了，我可能还是有点接受不了，总是会想到过去想到从前，控制不了。”

        也许是微风舒爽，也许是夜深情多，长乐看着山下露出的一点点宅子顶，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像是在说给自己听，又像是只为了单纯的倾诉。

        倾诉？也不是，只是觉得太麻烦李石了，所以才会说这么多吧。长乐想着，但到底还是没再说下去，感受着血脉在腿上跳动着，连着麻筋一起震得腿脚又酸又疼，良久才又站起身来。

        “我背你下去。”李石伸手示意长乐搭手上来，但长乐并没有，只是淡淡摇了摇头继续往下走，李石蹙眉倾身拽过长乐的手腕，刚想背起她，却听她沉闷的声音响在耳侧，“放开。”

        她搞不清楚李石到底是因一时好玩还是真的有什么才会如此，但她现在真的没心情没精力去猜来猜去。抽回自己的手后，长乐声线恢复平稳，“我想练练，你若困了就先下去睡吧。”

        若是平时，李石早甩手自己走了，但这会儿他只是看着长乐额上再次冒出了汗，默默跟着她身后缓慢地走着。

        日子渐渐快了起来，长乐开始跟着李大夫学起医术来，几乎是将自己的时间挤满了学，平日里长乐还是会泡温泉冰泉各两个时辰，却仍旧会抱着本医书来看。偶尔，李大夫也会带她去集市上摆个摊子，美名其曰悬壶济世。

        原本学医都该从识草闻香开始，但李大夫偏觉得长乐接收性很好，交了十日后便开始亲手教习搭脉，长乐倒也乐得整天被灌输这么多东西。

        这一日，长乐准备自己做些香丸和水囊备用，去药房却有几样草药没找到，本打算叫上李大夫一起去趟集市。一问李石才发现李大夫竟已经去了集市。

        “那我便自己去。”不然一整日都不知要做些什么。如此想着，长乐刚要走，就被李石拦了下来，“你缺什么我命人去买，何必多跑一趟。”

        “也可。”集市上人多嘴也杂，总会难免听到些议论，这几日她已经控制着自己极少去想以前的事。脚步停下，长乐却突然想起一件事来，先前说的半月后秀女入宫，便是今日了吧？

        眸光暗淡，长乐抬起时又是一派清淡，“不必，我想去凑凑热闹，你若是不放心，派个人跟着我即可。”

        最后，还是李石陪着长乐去了集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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