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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比武招亲!


  梨香院里,林氏和殷如雪正焦灼地等着。

  不多时,一个不起眼的丫头从外头进来,丫头百合立刻迎上去,把人带进了屋。

  林氏立刻赶上前去问:“事情办妥了吗?”

  林氏的脸上倒是挂满了期待,可是那丫头的面上倒是有些犹豫。

  “到底成没成你倒是说话呀,别憋着像个哑巴闷葫芦似的。”林氏急了。

  那丫头这才嗫嚅着道:“东西是送过去了,可问题是,东西送过去才发现,和小姐一起上亭子根本就不是董小侯爷,而是……”

  “是谁?”林氏心里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是易王……”那丫头的眉头拧在了一起。哪怕是她,都晓得事情不太妙了。

  “易王?!”殷如雪在一边立刻就炸了,“怎么回事?怎么会是易王呢?方才不是看得真真儿的,说是小侯爷吗?怎么会成了易王呢?”

  “完了……”林氏忽然脚下一软。别的倒没什么,换个人也没什么,偏生是医术高明的易王——开玩笑,易王是什么人?易王可是天下闻名的雪庐公子,在天下风云榜医榜之上排名第三的人物,连天机堂的毒药在他手里都能迎刃而解,她们的那点小伎俩,岂不是一下子就会被易王看穿了?!

  殷如雪亦坐在位子上咬着帕子不作声了。真的,哪怕换个人也好啊……若是小侯爷,他才不会知道那些吃食里头究竟放了什么呢。可是易王……这要是被易王发现,不仅她们的谋划不会成功,只怕殷如歌会因此想办法来报复她们吧!

  殷如雪一下子想到了上回,在太后寿宴上,她们跟高家串通了要害殷如歌,殷如歌提前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还是从容应对,见招拆招,最后逼得差点连皇后都要被牵连——虽然皇后最后弃车保帅把罪责都推给了绣女,但后来殷如歌回了府就把五十万的账甩到了她们面前,彻底同她们划清了界限。

  殷如歌是什么性子,她们是知道的。从前听闻殷如歌身为殷老板手段狠辣翻云覆雨杀伐果断,她们也只是听说,毕竟在殷家,殷如歌对她们从来都是井水不犯河水,并未真的将矛头对准她们。可是从上回的事情来看,殷如歌已经是看在都是殷家人的份上对她们仁慈的了。

  这下,若是被殷如歌知道她们竟然用这种手段要害她,那……岂不是要彻彻底底地翻脸吗?!

  想到殷如歌平日里看着她就清凌凌的眼眸,殷如雪浑身一抖忽然有些害怕——这会儿她才想起来,那可是她的亲姐姐啊。虽然不是一个娘生的,但好歹也是同一个父亲。可是,当真是从小到大,她半点儿也没觉得她同殷如歌有多亲——现在再打亲情牌,还有用吗?!

  殷如雪越想越害怕,急得都快哭了,扭身便对林氏道:“娘,这下都怪你!说什么只要今日之事能成,殷如歌就会声名尽毁!可现在,倒不像是殷如歌要声名尽毁,咱们倒是要遭殃了!”

  “不,不能慌……”林氏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咱们不能自乱阵脚。趁殷如歌还没有发现,一切都还有回旋的余地。咱们得想想办法,让殷如歌查不到咱们身上!只要殷如歌查不到咱们身上,一切就还来得及!”

  “查不到?娘,你莫不是糊涂了,”殷如雪哪里能冷静得下来,“这殷家上上下下,哪里不是她的眼线?咱们的事情若能成还好,殷如歌为了自己的声名自然不会再往大了去捅,可若是不能成,殷如歌顺藤摸瓜都能摸到咱们这儿的呀……”

  林氏一把抓住那个不起眼的丫头,目光里一下子露出狠意:“告诉我,刚才是谁去放药的?”

  那丫头看着林氏忽然有些狰狞的面孔,一下子害怕极了。平日里,她只觉得这位林姨娘温柔待人,说话柔声细语的,可是现在发起狠来,简直就像是厉鬼一样。而且她也不笨,一下子就听明白了林氏的意思,现在问谁放的药,便是要把这个方药的人推出去,弃车保帅啊。

  这样的伎俩,上回在太后寿宴上,听说皇后就是这样脱身的,才让大小姐无法再追究下去。那毕竟关系到皇家颜面。

  可现在,这里可是殷家,大小姐的地盘,大小姐会善罢甘休吗?那丫头忽然有些后悔自己为了两只金镯子接了这个活儿了……

  “是……”

  “是谁?”林氏紧紧地抓着那丫头的手腕,“是不是你?”

  “夫,夫人您弄疼我了……”那丫头吓得腿都在哆嗦。如果她承认了,那她要面对的就是大小姐啊。那可是连喜塔腊王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

  那丫头这会儿才想起来害怕。大小姐的事迹,这京城里传得还少吗?!

  看着那丫头的反应,林氏大概也能判断出来究竟是谁。有了替死鬼,心里有了底,林氏反倒没那么担心了。她轻轻将手一放,那丫头立刻腿下一软倒在了地上,大难临头一般将头磕得砰砰响:“夫人,您就绕了奴婢吧!奴婢还不想死啊!”

  林氏却忽然换回了温柔的脸,慢慢蹲下在那丫头面前,用涂了凤仙花汁的长指轻轻地勾起那丫头的下巴,声音轻柔地道:“你是叫菱香是吧?其实你不必害怕,你不会死的……你到时候只需自己认错,说自己一时糊涂,鬼迷心窍,殷如歌便会对你下手轻一些……”

  “夫,夫人……”菱香抖着双唇看着面前如平日里一般温柔的林氏,可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头皮就是有些发麻。原来平日里看起来这般温柔良善的夫人,背后竟然有这么可怕的一面,她真的选对主子了吗?早知道,就投靠大小姐一边了……

  “哦,对了,”林氏漂亮的脸上勾起越发灿烂柔和的笑,说出来的话却让菱香越发觉得毛骨悚然,“听说前院的护卫胡济是你的相好?你妹妹上个月才刚刚托你的关系进了府里,好像是在后厨张大娘手下做些简单的杂物,叫……叫菱悦是吧?多好听的名字啊……听说,长得还机灵可爱。菱香,你说,如果你一个人遭罪,你家里损失大些,还是你和妹妹菱悦一起……”

  一想到才八岁的妹妹,那丫头瞬间心软了:“夫人,夫人您绕过我妹妹,我认,我认就是了!”当初就是看殷家薪水丰厚,待人又不算刻薄,所以她才让家里把妹妹送过来的,可是谁知道……就因为她一步踏错,就要接受这样的命运。

  可是……可是阿娘的病,需要钱啊……

  菱香的面上顿时滚下热泪来。

  *

  殷家花园的临水亭里,司徒易峥取过一块糕点闻了闻,不过并没有发现异常。殷如歌心里便放心了些。既然糕点没有问题,那么便不至于搅了这个生辰宴。

  不过,稍后还需要让人检查检查才行。

  然司徒易峥端起那精致的天青色茶盏,面色便渐渐凝重起来。

  “水里有东西?”殷如歌看着司徒易峥手里的茶杯,眼里又冷了几分。这杯茶,本来是端给她的。看来,是有人想要对她下手?!

  司徒易峥又检查了桌上的另一杯茶,面色越发凝重:“催情散……”

  “催情散?!”殷如歌想过这里头该是毒药,却并没有想到是这种下三滥的东西。

  所谓催情散,不过就是激发男女情意欲念的下等毒物。服用之人,不管意志多么坚定,也需得与人交合方能解毒。这样的毒药,从前她也只是听闻,从没想过会在殷家出现!

  殷如歌面色愈冷:“青蕊!把方才上茶点的丫头统统叫回来!”

  青蕊亦深觉此事严重,立刻转身去办。不多时菱香被带到跟前,已然是个视死如归没有灵魂的模样。

  “说吧,是谁让你这么干的?到底意欲何为?”青蕊面色微青地看着菱香,冷冷地问着。

  菱香早就被林氏威胁得不敢乱招供,便将早就准备好的说辞说了一遍:“没有谁指使的,是奴婢自己鬼迷心窍,不满小姐对府中新人过于严苛,听说今日小侯爷到府,便出此下策,想要害大小姐。如今既然被大小姐发现,大小姐要怎么罚,奴婢都认了。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还望小姐莫要牵连他人!”

  菱香说着,早一个头磕下,一副要杀要剐都认罚的模样。

  殷如歌如何聪明一人,怎么会看不出这其中端倪?早是个无论怎么审都不会改口的必死之人了。这丫头的话虽然听起来有些道理,却经不起仔细推敲。既是心血来潮,又哪来这等需要秘密寻访见不得光的催情散?只是对她不满,放些旁的毒药便是了,如何便要弄这么复杂的催情散,连宁国公府一起得罪?

  一个小小的丫头,有这么大的胆子?

  不过既然提到苛责府中新人,又让她不要连累他人,明面上看着好像是说明了自己恨她的理由,又为自己的幕后主子开脱,但仔细一想便不难明白,这丫头是在跟她暗示受威胁是因为府中还有牵挂之人,让她善待这个人呢。

  也算是个聪明的丫头。若想揪出这背后主使,也许找到这个被牵挂的府中新人,便有眉目了。

  殷如歌朝青蕊使了个眼色,看也不看菱香一眼,便冷冷地道:“既然供认不讳,便带下去吧。今日本小姐生辰,不宜杀伐,先关起来吧。”

  青蕊才要应,又听殷如歌冷冷地道:“与这份茶点有关之人,都有失职之责。今日本小姐生辰宴,让她们好好表现,戴罪立功。若是再出差错,本小姐决不轻饶!”

  “是!”

  *

  一个小小的插曲,在殷如歌有意压下,林氏等人巴不得不惹火上身又尽量低调的情况下,以菱香被软禁,有关丫头戴罪立功收尾。所有人闭口不提此事,就好像这事从没发生过一样。

  就连,本来与此事差点有关的董少卿亦不知此事。不过因为到底是故意折坏了司徒雅琴的梅花,董少卿到了前院宴席上落了座,亦是有些心神不宁的。旁人只道他平日里也是这样恹恹然,便也随他去了。

  而令她心存内疚的司徒雅琴,彼时仍旧认真地在梅林里一株一株地寻找梅花。她身后不远处的一处墙头,一个深青色的身影正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从开头看到了结局,自然也看到了司徒雅琴和董少卿之间的互动。

  他已经在墙头上坐了很久了,一条腿耷拉在墙的那头,一条腿微微曲着,一只手搭在膝盖上,脸上的银色面具将他的面容遮挡。

  血刃。

  他眼前的少女,依旧一身火辣辣的红衣裳,用着宫中最时兴的料子,做着宫中最流行的款式,一看就是最受宠的样子。可是就是这样一个受尽万般宠爱的女子,却偏生对一个木讷的大理寺少卿动了心。

  非卿不嫁……

  血刃想起三个多月前司徒雅琴让殷如歌送往药王谷给司徒易峥的求助信,忽然冷哼了一下。

  那冷冷的一声,并不是像平日里默默地藏在心里的,而是忽然就从喉咙里发出的一个简单的音节。出声的时候,把血刃自己都吓了一跳。

  下一刻血刃反感地皱了皱眉。他什么时候也开始关注起这些有的没的事情了?她究竟是不是宫里最受宠的公主,又到底喜欢谁爱谁倒贴谁热脸贴谁的冷屁股,于他又有何干系?

  他讨厌这个忽然关心别人的自己。从前他是个没有感情的奴隶,后来是个没有感情的杀手,再后来到了战场上偶然的机会同殷如歌并肩作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殷如歌救了他,他也对殷如歌打心眼儿里佩服,这才成了他的侍从。

  殷如歌不管他过去的身份,愿意留他在身边做事,他是感激的,所以他对殷如歌多些关心,那是理所当然。司徒雅琴又是谁?别人看她是公主,在他眼里,她不过就是一个没长大的,任性的小丫头!

  血刃心里这样想着,很想拔腿就走。可惜他的眼睛却比他的心要诚实得多。他的目光,却仍旧追逐这那个热辣辣的小辣椒一样的人物。

  只因此时安安静静认认真真寻找一枝好梅花儿,就为了给自己母妃送去换一点笑容的她,与平日里蹦蹦跳跳咋咋呼呼的她简直有着天壤之别。

  其实……若要仔细看起来,这黄毛小丫头,的确长得还不错。

  别人穿一身红,看着都有些艳俗。可是这红衣裳穿在她身上,倒的确好看得紧,衬得她的脸就像会发光似的——血刃细细地看,不自觉便入了迷。

  司徒雅琴却不知何时忽然到了跟前,拿手里被董少卿折坏了的梅花枝晃他的眼:“喂!你一个人坐在这墙头傻愣着做什么?你不是殷如歌的护卫吗?怎么不去保护她了?”

  “谁准你对大小姐直呼其名?”血刃忽然被发现,心里有些不爽。也不知为什么,对于别人来说,他就是个透明人。可到了这丫头面前,无论他把气息降到多弱,把身形隐藏得多好,到最后也还是会被这丫头发现。

  ——其实上回这丫头到府里来找她皇兄,他远远就看见了的。当时他从府外查找寒夜更多线索,本想偷偷进府,却还是被她发现。

  再上回他奉命跟着这丫头,无论他躲在哪里,她总是一回头就能找到他的准确位置。还差点,他的面具都被她摘下……

  真是个难对付的丫头!

  彼时血刃目光紧紧地盯着司徒雅琴,就像看着仇人似的。

  司徒雅琴却“噗嗤”一笑,一双漂亮的杏眸顿时像洒满了星星:“怎么?这么忠心护主的吗?我可是当朝公主,她不过是个庶民,本公主对她直呼其名,可犯法了不曾?”

  “自然是不……”血刃嘀咕着,下一刻便忽然意识到什么,立刻住了口。这和犯不犯法有什么干系?差点被她带沟里去。

  司徒雅琴才不管他的话说没说完,霸道地道:“那不就得了!殷如歌又不曾成为我的皇嫂,我直呼她的名字,你要是心里不舒服,那就不舒服着好了。她是你的主子,可不是我的主子……”

  “她不是……”血刃看着司徒雅琴明媚的脸,欲言又止。他这是怎么了?殷如歌是不是他的主子,他为何要急着告诉她呢?

  “她不是什么?”司徒雅琴追问。她昂着头看他,迎着阳光,她巴掌大的脸上竟然写满了纯真的好奇。

  这一刻,她好像并没有什么公主的架子,只是一个可爱的小妹妹,在问一个很想知道答案的问题。她身上的跋扈,她身上扎人的刺,这会儿好像忽然都收了起来。

  “没什么……”血刃却住了口。殷如歌其实不是他的主子。殷如歌救了他的命,他也说过自己要一生报答殷如歌,但殷如歌却说了,任何人生而在世,不论发生任何事情,都不该只为另一个人活着。可他觉得,毕竟殷如歌救了他的命,自己总要想办法报答,殷如歌便答应让他留在身边十年,十年之后,去留随意。

  而这十年里,其实殷如歌同他并没有签订什么契约,不过是口头上的承诺罢了。殷如歌也从没有把他当做下等人对待,许多事,都是同他商量着做。这样的“主子”,如何让人不敬重?

  可是这些,有必要同司徒雅琴说吗?她又不是他的谁……

  血刃忽而站起身来,有些烦躁地跺跺脚。

  司徒雅琴的好奇心却上来了:“喂,到底不是什么?喂,木头人,你别走啊!你能不能把话说完了再走?!”

  然而血刃已然掠身远去,消失在梅花林里。漫天梅花儿飘零,只留下司徒雅琴一个人站在墙角,看着血刃离去的方向,忽然有些怔怔然。

  真是奇怪,为什么看着他忽然消失的身影,她的心里忽然有种奇怪的空落落的感觉?他来无影去无踪的,就算她有时候能一下子找到他的身影,却总是觉得他像是这世间孤独的游客,谁都没法儿真正接近他。

  他方才,是说殷如歌不是他的主子吗?若是如此,他便是自由身了?

  若是自由身,那万一有一天他忽然消失了……司徒雅琴眨眨眼,为何她心里会有一种闷闷的感觉呢?这种感觉就像是,从前她很喜欢的一件首饰,她总担心会忽然不见了一样。

  还有,她从前养过一只兔子,那兔子总是在她面前蹦蹦跳跳的,忽然有一天就不见了……她讨厌这种感觉!

  然下一刻,她的面前忽然出现了一束花开错落有致的梅花,有粉色有殷红,每一朵或盛放或花苞都恰到好处,一看便是精心挑选搭配过的。

  司徒雅琴抬眼,便看见梅花儿后面露出血刃那张半带面具的脸。

  “原来你没走啊!”司徒雅琴的面上又重新绽放了笑容,好像方才那短暂的阴霾从来未曾出现过。他紧抿的唇,冷然的眼,看不出情绪,但司徒雅琴心里却一下子放了晴。

  好像看到他安然站在她面前的那一刻,她心里那种空落落的感觉一下子不见了。

  血刃不耐烦地将花儿看似粗鲁地塞进她手里:“拿着!省得糟蹋了小姐的梅花儿!”

  司徒雅琴心里的感动瞬间没了一大半:“诶你这话什么意思?原来你摘花是怕我把你家小姐的梅花儿折坏了?我……”

  按照她往日的脾气,她这会儿就该把梅花儿一摔,然后愤愤然地说些“我才不稀罕”之类的狠话,说不定还要连殷如歌也一起奚落一番,再高傲地扬长离去。可是今天她并没有。

  她看了看手里实在是漂亮的梅花儿,想着一定是这花儿太好看的缘故,挥了挥手道:“算了算了,本公主大人不记小人过,看在你好歹替本公主折了梅花儿的份儿上,就不与你以一般计较了!不过,这梅花儿拿在手上始终不是个办法……”

  司徒雅琴后半句话倒不是对血刃说的,更像是自言自语,说着的时候她心里想的便是,一会儿同殷如歌借个花瓶把花儿先插着,回头再把花瓶给殷如歌还回来。

  然她话音降落,便听得血刃一句嫌弃的“麻烦”,下一刻飞身一掠又不见了。

  “诶——”司徒雅琴看着血刃消失的方向,顿时有些无奈。他这个来无影去无踪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一改?至少打个招呼,让她有个心理准备吧?

  司徒雅琴摇了摇头,转身准备出梅林。然她不过才走出梅林,忽然面前便多了只精致的白瓷花瓶,血刃二话不说塞到她手里,下一刻又一阵风似的离开了,连个说话的机会都没留给司徒雅琴。

  “喂……”

  司徒雅琴无奈地看着手里的瓷瓶,有些哭笑不得。好歹告诉她这是哪儿来的,别回头殷如歌把她当贼看!

  *

  吉时很快到了,殷如歌的生辰宴终于开席。

  殷家上下出席迎接,所来宾客无不是达官贵族,带着无数奇珍异宝,一一登记入座——开玩笑,殷家出了名的是富庶,殷如歌出了名的有钱人,什么好东西她没见过?所以为了能配得上殷如歌,他们的生辰礼,自然也得别出心裁些才是。

  男女眷分了席,内外两个院落,下人们抬了精致的踏雪寻梅屏风挡着,却并没挡住热闹之声。

  殷如雪和林氏在梨香院等了许久,见殷如歌始终没有来拿人,心里便放心许多。果然是控制住了菱香,问题不大。于是乎两人又重新精致地梳妆打扮一番,扬起笑脸加入了宴席的行列。

  殷如歌身为寿星,却并不入席,毕竟要前后招呼着。不多时青蕊来到身边,悄悄地对殷如歌道:“都查清楚了,果然不出您所料,今日让菱香下手的,便是梨香院的两位。菱香的妹妹菱悦在后厨张大娘手下做事,前两日的确摔坏过几个盘子,不过那饭菜却原不是送往咱们栀影院,而是送往梨香院的。是梨香院的百合怕给梨香院招来不好的名声,借着小姐的名头故意发作的。不止是菱悦,府中新来的好些人,都因此对小姐有些意见……”

  殷如歌皱眉。真是因了父亲母亲的病,外头的铺子,竟疏忽了这府中管教。今日司徒易峥同她说到殷家的秩序,她还以为真是夸她,不想是反向提示她这里头有鬼呢。

  毕竟前阵子司徒易峥来府上,的确亲自下厨房给她熬过粥。

  “小姐您看……”青蕊请示殷如歌。

  “先关着,留意菱悦,”殷如歌轻声道,“把那些新人远离宴席,且都让人看起来,免得让林氏等人利用。”

  “是……”青蕊轻声应着,自去无话。

  林氏和殷如雪虽落了座,扬着笑脸和席上的女眷们谈天说地,但那两双眼睛,却始终盯在殷如歌的身上,就怕殷如歌有什么新的动作。毕竟心里有鬼,便哪哪儿看殷如歌像是随时要发落她们。

  不过林氏比起殷如雪倒是笃定许多,毕竟菱香那样容易被抓住软肋的人,她其实并不怎么担心。何况那催情散并没有被殷如歌服下,事情并没有成,殷如歌自然也不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把这件没有证据的事闹将出来。

  “娘,方才青蕊和殷如歌嘀嘀咕咕的不知道又在说什么了,”殷如雪找了个机会来到林氏身侧,“咱们要不还是别再打草惊蛇了……”

  “怕什么?”林氏面上扬着笑,貌似同别人打招呼,实则对殷如雪悄声地道,“今日生辰宴,是她最忙的时候。府里来去的人那么多,正是要下手的时候。她又不常把府里搅得这么热闹,若是错过了这次,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呢!你难道真想还那五十万两不成!”

  “自是不想……”殷如雪想了想,还是不放心道,“那也得行事小心些,别再让她提前发现了……”

  “那是自然,放心吧,我都提前安排好了……”林氏说完了话,扭着腰扬着脸便往户部尚书夫人林夫人那儿迎娶,“哟,姐姐,真是许久不见了,妹妹对姐姐,甚是想念呢……”

  彼时林夫人正陪着兵部侍郎罗军的夫人连夫人说话,远远见林氏过来打招呼,便立刻拉着连夫人一回头,假装并没有见到林氏一般,惹得林氏顿时一个没脸。

  “得意什么……不就是嫁了个户部尚书吗?回头我女儿嫁了晟王殿下,看你你怎么得意!”林氏自顾自小声嘀咕着,很快把这事儿给忘了。

  “诸位!诸位!请大家都落座,”忽听得殷梓凯浑厚的声音响起,席间渐渐安静下来,“今日是殷某小女殷如歌的十八岁生辰,承蒙诸位赏光莅临,殷家真是蓬荜生辉,殷某亦甚表荣幸!殷某先敬大家一杯,以表感谢!”

  一时间席间杯盏高举,宾客争相祝福,又有劝殷梓凯身体尚未痊愈,不如以茶代酒邓的,好不热闹。

  殷梓凯放下酒杯,又道:“其实今日宴请诸位,还有一个特殊的用意,便是想请诸位做个见证。小女如今年已二九,尚未婚配,身为其父殷某着实有些着急。虽某闻小女及笄以来提亲之人不绝于门,却都被某不争气的小女挡了回去,惹了许多人不快……”

  殷梓凯此话一出,席间便开始有些窃窃私语了。这殷梓凯什么意思?难道因为喜塔腊的朝堂求亲,殷家要在今日来个大动作?

  不过说起来,殷如歌也的确拒绝了许多人的提亲,惹的也不止是一家的不快。这当中就有比如户部尚书不成器的三儿子高子全,又有云家的潘家的吕家的……甚至连宁国公夫人都曾在崔氏这里暗示过,都没得到肯定的回答。

  而现如今的情况便是,坊间对殷如歌和九王爷司徒易峥的传闻倒是愈演愈烈的。他们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呢?难道今日殷梓凯要说的,便是这件事?要当众把殷如歌和司徒易峥的婚事定咯?

  自然,这是席间有人大胆的想法。更多的,则是疑惑。

  “所以,”殷梓凯声音再起,众人窃窃私语声便小了些,只听殷梓凯紧接着又道,“殷某有个大胆的决定。今年三月初三上巳日,殷家将为小女举办比武招亲。若是有意者,可以陆续前来报名!”

  殷梓凯此话一出,席间顿时炸开了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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