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刺杀

一回到街上，大地精就开始慢跑，迅速朝卢菲拉告诉它的第一个地点走去。那个叫格方的人，显然住在城北。

虽然很容易找到，但到处都是守卫。

大地精大部分时间都是穿过小巷前往格方的小酒馆。快到目的地的时候，它才从阴影中走出来，走到一条比较拥挤的大街上。一直戴着兜帽扫视着周围的建筑。立刻就找到了酒馆所在。

街道的左侧是一座耸立在其他房舍之上的大型建筑。它是巨大的蔓延结构，有两个从两侧伸出的楼房。中央部分甚至有三层楼和一个木制阳台。这个城市的大多数建筑都没有那么高。

不少人从正门进进出出，里面传来人声喧哗。人类显然喜欢喝完之后大喊大叫，也许只有更大声和更愚蠢的人类喝那种东西吧？

黑甲确信自己来对地方了，因为一个木牌挂在酒馆的门上，上面画着长长的血腥巨魔的牙齿。卢菲拉让它去找那个符号。但它并不能直接走进去，因为有两个人类站在入口外。

他们显然是某种警卫，因为每个进来的人都必须先停下来和他们说话。每隔一段时间，这对巨人就会把某人拒之门外，强迫对方离开。

黑甲不认为自己能瞒过他们的眼睛。门前的人也太多了，也没办法偷偷溜进去。它甚至看到窗边有几个人，显然是哨兵，一个马路对面的行人已经怀疑地瞪了它一眼。

黑甲毫不气馁，开始沿着街道走，直到离开所有人的视线。然后，它快速地扫视着人群，以确保没有人跟踪自己，接着又溜回到与主街道接壤的阴暗小巷迷宫中。

随即绕到目标基地的后方。不久之后，它注意到一小群人类在四处游荡。在小巷里来回走动时，它能听到他们的脚步声。格方一定是派他们出去保护自己，但他们对大地精没有威胁。当他们经过时，黑甲很容易避开并躲起来。

它还很快在附近的窗户里发现了几个男人和女人。他们不断环顾下方的街道。这些哨兵对黑甲来说比巡逻队更麻烦。大地精虽然鬼鬼祟祟的，但并不是隐形的。

黑甲在周围盘旋并在不被发现的情况下记住了他们的位置。它花了一段时间才找到一处漏洞。派驻哨兵的人都知道他们在做什么，但黑甲知道，只要仔细观察，它就能发现任何防御的漏洞。

对于单纯的人类进行的任何防御来说尤其如此。黑甲从拐角处看着其中一个哨兵，不由得咧嘴一笑。大多数人并不像他们想象的那么聪明。

经过几分钟的摸索，大地精设法潜入了哨兵的眼皮底下。那个女人正从二楼的窗户看街道，所以黑甲从她家的前门溜了出去，然后从后面溜了出去。耳朵和鼻子告诉它，房子里只有一个人。

黑甲然后爬过较小的房屋和翼楼，向最大的建筑移动。卢菲拉说过目标住在顶楼。

黑甲的动作非常缓慢，以至于在被任何人发现之前它都能听到动静。它现在必须非常狡猾；有很多男人在该地区四处游荡。如果被他们看到，那就不好了。

到了中央大楼，它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到一个空的二楼窗户，然后藏在窗户正下方小巷的一排桶后面。一离开哨兵视线，它就闭上了眼睛，开始专心聆听。

无数的声音在大楼里回荡，但几乎所有的声音都在正门对面的一楼大厅里。二楼更安静，只有偶尔有人说话和人们走动时脚下的木板吱吱作响的声音。就黑甲所知，三楼是完全寂静的。

黑甲等了几分钟，才开始行动。在开始爬墙进入之前，它必须确保没有人在看这条路或靠近窗户。它的目标是二楼的窗户，因为一路爬到三楼会让它暴露在任何哨兵面前。周围的建筑都没有两层楼高。

它很容易迅速爬上大楼的一侧，把自己拉过窗户，上了二楼。一进入窗户另一边空荡荡的走廊，它就蹲下来再次聆听。

依旧没有听到附近有人的声音，于是起身开始寻找上三楼的路。黑甲走出走廊，走进宽敞的餐厅，里面摆满了桌椅和其他家具。

大部分房间都很暗，而且有很多不同种类食物的强烈气味。然而，没有一种气味是新鲜的，经过短暂的探索，黑甲没有发现任何值得吃的东西。不情愿地，大地精停止寻找零食并继续搜寻。等做完这件事，它需要吃点东西。

穿过房间时，黑甲听到地板吱吱作响，于是立马冲到一边，躲在附近的一张桌子底下。片刻之后，一个身材矮小的男人轻快地穿过房间，然后从远处的门里消失了。

男人走后，黑甲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继续寻找向上的路。几分钟后找到了。在大楼的一侧，有一个向上的楼梯。黑甲小心翼翼地爬上楼梯，朝目标走去，急切地笑了笑。

楼梯的顶端有一扇门。黑甲停下脚步，盯着它看了一会儿，然后试探性的伸手抓住了门把手。首先，它试图推门。不起作用，于是又轻轻拉门。依旧不起作用时，它变得紧张起来。对此，它只有一次机会……

黑甲屏住了呼吸，试图扭动把手。一声极小的咔哒声响起，它惊得差点露出皮肤，门轻轻滑开。在滑过门口之前，它僵住并倾听以防万一有人听到了什么。

一边走一边不由自主地轻笑。它成功地打开了聪明的人锁！有没有比它更聪明的大地精？黑甲对此表示怀疑。

昂贵的家具摆在另一边的小房间里。不过，看起来并不像卢菲拉房间里的那么好，或者说有条理。有些家具显然不匹配，即使它们看起来都很花哨。不过肯定有很多。墙壁上甚至挂着各种大小不同的图画。

黑甲走到其中一张画像前细细观察。它以前见过类似的东西，但从来没有机会仔细观察。这是一张男人的脸。非常真实。黑甲不知道人类是如何制造出这样的东西的。这是某种魔法吗？

大地精伸手轻轻戳了戳那幅画像。手指碰到平坦的画布时，它才稍稍松了口气。有那么一瞬间，它几乎害怕里面有真人死的。那会很尴尬。

怀着满足的好奇心，黑甲走开了，在房间里四处探索。房间里只有另外一扇门，没能找到值得收藏的东西，于是就走了过去。转动门把手，黑甲自信地笑了笑，但什么也没发生。

把手没有转动。黑甲咬紧牙关，愤怒地嘶嘶作响。为什么不转？蠢东西肯定是坏了……

试着再转动把手时，黑甲注意到把手上方的门上有一个小洞。盯着它看了一会，才想起自己之前看到过的锁。门需要钥匙！难怪它打不开。

显然，这扇门另一边的东西非常重要；因为它不仅需要旋转门把手，还需要一把钥匙。黑甲认为这太过分了，而且有点不公平。

它曾经有过一把钥匙，但后来把钥匙交给了赛特。现在要怎么通过这扇门呢？格方的房间无疑就在另一边。

黑甲刚想往钥匙孔里塞一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就听到身后楼梯上传来脚步声。黑甲离开门，疯狂地在房间里寻找藏身之处。

应该躲在椅子后面吗？不，太明显了。胸口是怎么回事？不行，太不舒服了。

脚步声越来越近，一直到了楼梯的顶端。黑甲没时间浪费了，赶紧扑到一张长长的软垫沙发后面。它真希望上楼梯的人不要往这边靠近。沙发的靠垫没有完全放下，所以在沙发底下可以看到他的脚。

楼梯门打开时，睁大眼睛的大地精从藏身之处探出头来。一个穿着素色长裙和衬衫的年长人类女性，手里拿着一堆衣服走了出来。黑甲看着她到达另一扇门前。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钥匙，打开门的时候，“咔嚓”一声。

她推门而入，消失在里面，但身后的门是敞开的。黑甲从藏身之处起身，爬到敞开的门前，兴奋地假笑着。它仔细看了看，确定那个女人不在视线中，然后也溜了进去。问题解决了！

另一边的房间和上一间几乎一样。有很多家具和绘画。不过它也没有太多时间环顾四周，很快就听到女人回来了。

当她经过时，黑甲匆匆走进一间阴暗的小房间，然后听到楼梯的门在她身后关上，门被锁上的咔嗒声。它应该不会像进来时那样离开了……

黑甲再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于是开始仔细地探索套房。它找到了一些被人忘记了的小饰品，随即把它们捡起来以免丢失。还有几个房间，包括一间卧室，但没有任何有趣或可食用的东西。房间里都是空的；格方不在这里。

这是个问题。这里应该是他的巢穴，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一直在这里。显然，他有时会离开房间。黑甲叹了口气；它真的应该早点想到的……

唉，没办法，只能等男人回来了。可同时它又要做什么呢？应该找个地方躲起来吧。

可供它长时间躲藏的舒适场所并不多，黑甲经过短暂的搜查，选择藏在床底下。挡在床铺两侧的床单可以隐藏自己，作为奖励，还可以躺在地板上。其实还是蛮舒服的。

几分钟后，黑甲开始感到厌烦。需要等多长时间？它轻轻地打了个哈欠，转过身来让自己舒服一些。整张床都铺在地毯上，所以地板不会太硬。黑甲闭上了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放松了下来。它不应该让自己睡着……

黑甲被门砰地关上的声音吵醒了。昏昏欲睡的时候，听到了两道响亮的声音。

“泽琳娜的消息终于来了。赫拉必须由我们来杀死才行。那个疯狂的女巫已经让我痛苦太久了。她竟然傲慢到想向南扩张，把周围最好的领地当成自己的专属游乐场？”第一个低沉的声音说道。

“她必须有食人魔大小的胃口才行，首领。那是肯定的。”另一个人回答。

“嗯，那条黑蛇快要被裁小了。泽琳娜得到了镇上几乎每个酋长的合作，至少获得了批准。只是总督那个浮夸的傻子反对，他的担心无疑是多余的。”黑甲肯定是格方的那人说道。

大地精咬牙切齿的听着。他们竟敢侮辱它的部落首领！赫拉很丑吗？所有的人类都是；他们的皮肤颜色的确很丑。绿色好多了。黑甲也知道赫拉并不疯狂，她是它见过的最理智的人之一。只是其他人类奇怪而已……

“说得对，首领。她不可能战胜你和你的盟友。“另一个男人回答道。

“人数比是五比一，而且她是那可怜的小部落中唯一的药奴。包括我和泽琳娜在内，我们至少有五个。赫拉将在本周末死去，然后她宣称的所有领土都将是我的！”格方兴奋的叫道。

“还有她在基地里囤积的所有宝物。”他的下属补充道。

在床底下，黑甲惊讶地僵住了。格方是一个药奴！那事情就复杂了……

“是的，不过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好东西。先不说这些没用的了。下楼，叫一个女郎上来。我要好好玩一玩。”格方告诉另一个人。

“是的，先生。”男人说完，然后走回楼梯。

黑甲的目标现在就在眼前了。床底下的大地精满怀期待地咧嘴一笑，策划着谋杀这个男人。这是完美的行动，会非常有趣！

格方是个强盗，最稳妥的办法就是等他睡着了再割断他的喉咙。不过，这需要等待很长时间，而黑甲已经睡了一觉了。不过，它真的不想和药奴战斗。如果他和赫拉一样危险，那就不太可能赢了。

于是，黑甲听着那个叫格方的男人在公寓里闲逛。几分钟后，他走到床边坐下。脚在黑甲的面前晃来晃去。

然后，男人开始脱衣服，一件衬衫掉到了地板上。紧接着是一条裤子。裤子一落地，就传来了哒哒的声音，几枚金币滚了出来。黑甲的眼睛专注地盯着硬币。它们是如此闪亮……

它想抓住一个，甚至不止一个，但知道这是愚蠢的行为。格方可能正在寻找硬币。就在大地精的注视下，其中一枚硬币滚到了床底下。黑甲兴奋地伸手抓住了它。它看着闪闪发光的金色侧面，开心地笑了。

“该死的，该死的东西。”格方突然骂了一句。

当男人倾身开始捡硬币时，床吱吱作响。黑甲屏住了呼吸，开始热切地希望男人并不计数……

大地精可没有这样的运气。等捡完其他的硬币，格方才从床上下来，跪倒在地。然后伸手抬起床单的边缘往床底下看。

地精和男人对视了片刻。他们俩谁都没说话。黑甲的兜帽依然戴着，于是格方看了看大地精那张绿色的、棱角分明的、非人的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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