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探索城市

这座城市充满了人类的气息。这对黑甲来说并不奇怪，这是一种它很熟悉的气味，强度仍然是压倒性的。黑暗的小巷和城市街道上不仅散发着汗水和尿液的气味，还散发着血液和粪便的气味。

黑甲从街道边缘的阴影中滑过，穿过其他行人，厌恶地做了个鬼脸。它远离附近建筑物发出的任何光线。即使是地精也知道最好不要在住的地方拉屎。人类是懒惰还是太害怕出门？

当黑甲在充满气味洪流的街道上寻找部落的踪迹时，黑夜笼罩着这座城市。尽自己所能尝试的寻找，不过什么也没有找到。混杂在肮脏和污秽之中的，还有一些更令人愉悦的香气。

这是黑甲无法完全锁定的气味，但仍然很熟悉。有些气味有点像炖菜，但更……多种多样。其他气味让它强烈地想起了面包和一些瓦尔斯和杰拉德偶尔带给它的零食。尽管如此，它们的香气更加饱满和新鲜。在被带出下水道之前，这勾起了它对生活的苦乐参半的回忆。

附近耳语的声音刺痛了它的耳朵，黑甲转头看到正要走过的小巷入口处的阴影在移动。它皱着眉头看着里面的东西。

突然，一道破烂不堪的身影从巷子里冲了出来。他们大小不等，但有些比黑甲小得多。然而，在对方离得太近之前，黑甲踢开了其中一个，并对其余的咆哮起来。

人类孩子们倒吸一口凉气，朝着四面八方逃离。被踢到的体型较大的女孩子飞快地爬起来跑了。

黑甲得意地笑了笑。那些害虫看起来就像是刚刚跑过一样，但大地精并没有被愚弄。它知道他们很可能是为了盗窃。地精们一直也玩类似的把戏。

大地精继续前进。刚才的举动引起了一些关注，但并没有太多。没有人死亡，它也没有发出太大的声音。这座城市的人类似乎很看重自己的隐私，这对黑甲来说再合适不过了。它甚至远不是唯一一个戴着兜帽和斗篷四处走动的人。

偶尔，一大群武装人员会经过。任何离他们太近的人都会受到骚扰和推搡。黑甲在安全距离内观察了其中一些人类。他们没有穿制服或其他能看到的身份标志。

它甚至见过其中两个团体碰面时互相辱骂和威胁。不过他们并没有真正动手打架，所以虽然彼此不友好，但也不是敌人。黑甲怀疑这些是来自不同部落的战士，他们试图通过展示力量和勇敢来争夺地位。

黑甲很容易避开他们。他们很吵，它可以听到吵架声从一个街区外传来。如果它想，很容易甚至永远不会进入这些人的视线。它就是那样偷偷摸摸的。

大地精在城市广阔的街道上徘徊了一段时间，没有发现任何有趣的东西。然而，它确实捡到了两条尾巴。黑甲没有回头，但在过去的几分钟里，它肯定听到了同样稳定的脚步声。这很有趣；它想知道他们是谁。

黑甲突然转向，走进了左边的一条黑暗小巷。这个地方有很多黑暗的小巷可供选择。然后它蹲在一堆垃圾后面等待。正如它所计划的那样，很快就有两个人走进了小巷。他们快速地朝黑甲的藏身之处走去，一边扫视着周围的动静。

黑甲失望地皱起眉头。它不认识这两个人，他们身上没有自己熟悉的气味。可能只是一对普通的愚蠢人类。大地精叹了口气，从藏身之处站起身来，与一直跟着它的人对峙。

“他在那！”较小的一个在发现黑甲时吠叫。

他的同伴猛地转过身来，用长匕首指着黑甲的脸。大地精只是轻轻的把头偏到一边，疑惑地看了他一眼。

“交出你的硬币，否则我们会……”他开始说，然后黑甲又叹了口气。

这些人只是无聊的强盗。他们甚至没有剑，看起来也并不强大。哦，好吧，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毕竟强盗是最低等的。大地精举起身边的投石带，朝说话的白痴脸上扔了一块石头。

石头砸在男人的额头上，破开了一道血痕。受伤的劫匪踉踉跄跄，开始倒地。在他落地之前，黑甲已经在动身了。大地精拔出剑，向前冲去，向第二个人砍去。

“你是谁？”男人一边说着，一边摸索着自己的匕首。

在目标拔出武器之前，黑甲的剑刃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肩膀。当对方手臂松弛下来，匕首从他软软的手指上滑落时，男人痛苦地尖叫起来。那人试图向后拉开，但黑甲往他身后走了一步，用第二次重砍在他的脖子上止住了恼人的哭喊声。

黑甲随后脱下右手手套，悠闲地伸手向下。它带着满意的微笑，用光秃秃的爪子把昏迷的第一个劫匪的喉咙撕了出来。男人的肉在它的指缝间柔软细滑。太糟糕了，人类没有那么好吃。

咧着嘴笑的大地精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来倾听是否有人靠近。然而并没有人来检查这短暂尖叫的来源，于是黑甲开始在袭击者的衣服里翻找东西作为战利品。

它找到了几枚闪亮的硬币，也将他们的匕首装进口袋，然后悠闲地继续沿着小巷走下去。它可以看出没有人向自己走来，所以没有理由着急。

几分钟后，黑甲回到了其中一条主要街道上。这个时候，周围只有几个人，没有一个人看它。开始向城市深处走去时，肚子发出了咕咕声。杀戮通常会让它感到饥饿。

包里还剩下一些熏肉和坚果，但被这种迷人的气味包围着，它没有办法吃掉它们。周围有更好的东西让黑甲垂涎三尺。

黑甲顺着香气最浓郁的方向走去。很快，越来越靠近城市中更拥挤、光线充足的区域之一。它小心翼翼地从一条阴暗的小巷里向外望去，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的街道比较宽阔，向两个方向延伸了相当长的距离。明亮的灯光和街道两旁的建筑物敞开的门口照了出来。肯定有数百人在街上走动，他们大喊大叫，声音大到很烦人。

大多数人都穿着粗糙的廉价衣服并带着可见的武器，但并非所有人都如此。黑甲也看到不少衣衫不整的人类女性，还有一些同样装束的男性。它觉得他们看起来有点冷……

街上散落着其他几个穿着更漂亮、五颜六色衣服的人。平时，他们身边围着不只几个长相凶悍的护卫。他们似乎是拥有更高地位的人类。

大地精仍然没有看到自己认识的任何人，所以它穿过所有油腻的人类，看看美妙的气味是从哪里来的。最强烈的香气是从几座敞开大门、光线充足的大型建筑中散发出来的。

问题是有很多人在那里进进出出。然而，大地精计划避免光线和人群。

一些气味来自摊位或较小的建筑物，里面的人少得多。那些看起来更有希望。犹豫着，黑甲从阴影中走出，走到了灯光昏暗的街道上。它强迫自己漫不经心地从周围吵闹的男人和女人身边走过。

正走时，一些长相粗犷的男人瞪了它一眼，但当黑甲让开时，他们便也不再理会。一些衣着朴素的男男女女好奇地打量了它一眼，但在黑甲没看清他们的目光之后，随即也失去了兴趣。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它有什么不妥，于是黑甲放松了下来，甚至开始享受这一切。

哈，它太狡猾了！这些愚蠢的人类都不知道在他们面前的是地精黑甲。这太容易了。只需要披一件斗篷，人类看不到它，当然也闻不到它的气味！当走过一对聊天的人类时，它笑了起来。

其中一个女人厌恶地瞪了它一眼，但还是继续往前走。这只会让黑甲窃笑得更厉害。它太棒了！现在它只需要找到一些食物，然后找到自己的部落。

大地精扫视了附近的所以摊位。满是美味的食物，但至少有一个人闻起来更香。黑甲得意地咧嘴一笑；这不是问题。

大地精快速地沿着街走，然后回来挑选第一个目标。最终，它选择了由一个胖子经营的摊位，该摊位似乎在卖某种肉糕点。辣肉香让它垂涎三尺。

黑甲在马路对面仔细观察了几分钟。开始从摊位旁边走过。

胖子用眼角余光看着它走近，但似乎并不在意。黑甲只是街上的一个普通行人。到达摊位时，胖男人抬起头来，目光从大地精身上移开，看向一个从身边走过的衣衫褴褛的女人。

刹那间，黑甲的手伸了出去，抓了好几块糕点。那只手像一条引人注目的蛇一样迅速地从视线中收回，回到斗篷下面。大地精稍微加快了步伐，在男人还没有发现任何东西丢失之前，突然转身消失在附近的一条小巷里。

等安全地消失在小巷内，大地精就把肉馅饼塞满了嘴。它们非常好吃！

黑甲克制住因吃得太快而呕吐的冲动，开始咳嗽和哽咽。但这并没有阻止它吞下最后一块鲜美的馅饼，它兴奋得浑身颤抖。美味的食物是值得冒险的。

又冲了出去，把食物拿来填满了它的胃。然后稍作休息，让自己的胃安顿下来，然后继续寻找部落。当大地精在逐渐空荡的街道上搜寻时，天色很快变得更暗了。

最终，所有的灯都熄灭了，所有的人类都消失了。黑甲独自站在一条空荡荡的鹅卵石街道中间，一边咒骂着。在搜索过程中，它没有找到赫拉或其他人的任何踪迹。嗯，至少它没有饿死的危险……

大地精打了个哈欠，决定暂时放弃狩猎，找个地方睡觉。想了想，它觉得最好的去处是自己刚进城的地方。那里的大部分建筑都已空置和废弃。破损也有点糟糕，但它不在乎。只要能把雨和风挡在外面就好了。

黑甲披着斗篷的身影悄无声息地穿过漆黑的街道。头顶的天空乌云密布。就连大地精也很难看清自己要去哪里。然而，它的鼻子却能精确导航。

很快，黑甲就回到了那天晚上早些时候来的地方。它选择了附近的一栋房子作为自己过夜的领地。选择的那间是矮矮的木房子，上层很小。屋顶上有一个洞，但大部分完好无损，可以用作避难所。

这也是房子里最没有人类和腐烂气味的地方。不幸的是，有强烈的老鼠气味，所以黑甲四处走动，在墙上撒尿，以将这片领土标记为自己的。这样就可以在自己睡觉的时候恐吓它们，如果吓不到，那就不必去很远的地方找一些早餐了。

通往楼上房间的楼梯塌了，但黑甲沿着残骸爬上去了。一到二楼，它就找到最干燥的角落，铺好毯子。收拾完，它环顾四周，满意地点点头。在这里休息，没有人能够偷偷接近它，老鼠可能也不能。

第二天早上，当黑甲醒来时，太阳正处于当空。所以，现在根本就不是早上了。没有老鼠、狗、猫或人类打扰过它的睡眠。

大地精起身，从附近的窗户往外看。只能看到附近空荡荡的胡同，但也能看到天空。头顶多云，太阳也被遮住了，但还是太亮了，让它感到出门不舒服。

当然，它唯一的选择就是在破房子里待上几个小时，直到天黑，看看老鼠会不会出现。黑甲深思熟虑后决定，只要远离人群，就可以探索这座城市。

这座城市是由阴暗的小巷和狭窄的街道组成的迷宫，所以要远离人类的视野并不难。而且，它闻到了一些好吃的东西，很想尝一尝。

黑甲穿上斗篷，跳到一楼。环顾四周确定周围没有人后，小心翼翼地爬到外面晒太阳。

然后它决定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些早餐。希望也能偶然发现一些赫拉的线索。

于是黑甲开始在城市的小巷之间游荡。它看到周围有几个人，但它与他们保持距离，那些人也远离它。达格庞特的人们并不以友好着称。

有一次，它不小心从一个浑身破烂的男人身边走过，这个男人蹲在窗台下，没有看到也没有听到它的声音。男人出乎意料的开口，黑甲吓得跳了起来，然后飞奔而去。

这不是它最自豪的时刻，但这就是黑甲发现自己站在一栋五颜六色的大建筑后面的原因。它只有两层楼高，但仍然是周围最高的建筑之一。

有坚固的石头和砂浆基础，上面是实木。与周围的其他建筑不同，它维修良好，而且看起来刚刚粉刷过。最重要的是，从二楼的一扇窗户里飘出一股颇为有趣的香气，而且附近似乎没有人。

感到好奇的大地精快速环顾四周，然后滑到墙边，开始爬到建筑的外面。它的爪子没多久就到爬到了窗台。它在窗台下面停留了几秒钟，但没有听到另一边房间里的动静。

安下心来，黑甲慢慢地从窗台上抬起头，朝里面看去。它的第一个念头是，另一边的房间看起来很花哨。事实上，这是它见过的最豪华的房间。

墙壁是深红色的，豪华的木制家具摆在房间里。一个巨大的雕刻木制天蓬床占据了房间的中央。床罩上挂着红色的帘子，床上是褶皱的床单和枕头。

然而，黑甲的注意力集中在窗户另一边的木架上，上面放着一个银盘子和一壶水。它闻到的香喷喷的气味从那里飘了出来。

黑甲急切地翻过窗户，悄悄地爬到食物托盘旁。它用审视的眼光盯着看了一会儿。看起来有某种奶酪，某种酱汁里的红肉片，上面还有一些水果。

看起来都很好吃，但奶酪闻起来很香，它开始流口水了。黑甲伸手去拿食物，脸上挂着幸福的笑容，但突然听到床单移动的声音，笑容消失了。

“怎么回事？”一个昏昏欲睡但光滑的声音在黑甲身后问道。

黑甲吓得猛地一抽，连忙将兜帽拉下，抬手遮住脸。随后，它转身朝向突如其来的声音来源。刚好看到床上的毯子和枕头被扔到一边，露出一袭长长的黑发，完全赤裸的人类女性。

床单顺着她的身体滑落，她优雅地从床上爬起来，站起身来，然后怀疑地瞪了黑甲一眼。令它惊讶的是，她在它面前没有表现出一丝恐惧。

幸运的是，她手中没有盘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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