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一笔交易
接下来的几天，赫拉的心情比平时还要糟糕，着实让人害怕。几个星期没有离开营地的强盗开始自愿参加搜索或侦察任务。营地明显变得空荡荡的了。
强盗头领真想突袭水晶洞，卖宝。然而，没有人能找到洞的所在。
当最后一批搜索者报告回来时，她怒视着赛特。要么是因为他浪费时间而生气，要么怀疑他刻意隐瞒了洞穴所在之处。
老侦察兵松了口气，没有人找到洞穴，一切无济于事。在此期间，黑甲 花费了大量时间检查树林中的陷阱。有时赛特也会加入。
赫拉的坏心情持续了好几天，直到河湾商人终于到来。被派到路上的侦察兵带来了消息。赫拉立即让营地的手下们准备迎接客人。她想给客人留下好的印象。
额外的侦察兵驻扎在早先搭建的路障旁。营地都被尽可能地清理干净。至少小便和排泄物的气味都被除去了。
在强盗占领当前营地期间，他们并不是完全没有生产力。赫拉的指挥所得到了修缮。大家也将各自的帐篷打造的很舒适。
前锋强盗建造的帐篷也得到了改进。许多人分到了带有悬挂式皮革或帆布帘子的帐篷。也多建了几座，好让每一个强盗都有地方遮风避雨。
将砍伐的木材堆积起来用作木柴。几个由货车防水布和长柱制成的简陋亭子被用于储存或聚会。整个营地看起来更像永久驻扎地，不像过夜营地。
当商人到达时，黑甲 就在那里。它正在做 赛特吩咐的家务。在它身后，赛特正坐在帐篷前，悠闲地削着一块木头。部落中的大多数强盗都在附近，除了那些看守的人。赫拉想要向外人展示部落的武力，所以每一个没有值班或侦察的强盗都在营地。
车队在中午时分到达，太阳高挂天空。六辆马车沿着尘土飞扬的道路驶来，停在了老农舍前。大多数马车只是轻装，毕竟商人是前来买货的。
车上坐着十几人，很多人都身穿盔甲。阳光下，盔甲闪闪发光。仔细一看，黑甲发现，商队里几乎每个人都全副武装。
总而言之，强盗的人数比黑市商人多出一倍，但马车守卫的装备要好得多，包括链甲和钢胸甲。他们看起来也更专业，更有纪律。守卫们高高耸立，面无表情地打量着眼前的强盗，对于如此之多的人数，并没有表现出一丝担忧。
一个留着山羊胡子的瘦瘦男人从领头车上下来。他打了个手势，招来十几个守卫，跟着往前走。赫拉看到他皱起眉头，但还是上前迎接。十几个体型更大、装备更精良的强盗跟在她身后。
商人和赫拉见面，礼貌握手。守卫和强盗在各自主人背后瞪着对方，但赫拉和矮个子都没有理会部下。
黑甲突然想跑上来，加入强盗的行列，恶狠狠地瞪那些守卫。也许它可以爬到一个强盗的肩膀上，以便自己的眼神能被对方更清楚的看到。这似乎是个有趣的主意，但它忍住了这种冲动。
“比尔，很高兴见到你。”赫拉说道。
“我也很高兴，赫拉。”男人略带冷笑地回答道。
赫拉对他微笑，但她的一只手巧妙地靠近了腰间的刀。
“你能来到这里真是太好了。我们的东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她告诉他。
“好吧，不过通常会让我感到失望。我总是想着能够拥有更好的东西。”他用玩笑般的叹息说道。
“这就是我做黑市交易的原因。”然后他笑着补充道。
“不管怎样，我想你会对我们在这里为你准备的东西感到惊喜。你应该能够以相当可观的利润出售它们。”赫拉告诉他。
“哦，这真是太好了，但你知道有时生活不仅仅只有利润。你不觉得吗？”他以假笑回应。赫拉的笑容僵住了。
“我不确定你们公司会不会同意你说的话。”赫拉回答说。她无法完全抑制声音中的敌意。
“啧，他们不在这里，不是吗？无论如何，他们不必担心，因为我总是为公司赚到一笔可观的利润。”比尔回答道。
“我确定这是真的。请进来说吧，里面有一份货物清单。我们可以商议一下，然后检查货物。”赫拉建议道。
很明显，她想谈正事，但比尔似乎并不着急。平时控制欲强、脾气暴躁的赫拉，在这个小个子男人身边，显得格外谨慎。
黑甲 真的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在它看来，商人只是在和首领做交易。男人的手下也比赫拉少，不过他们身上的盔甲比强盗的更加闪亮。那为什么赫拉表现得如此……不像她呢？
黑甲听到赛特喃喃自语，转头看到主人正怒视着商人。比尔是主人的敌人吗？当那人又开始说话时，黑甲转身面向比尔。
“我希望能有一些茶点。这是一段非常漫长而令人讨厌的旅程。在正式开始交易之前，我会非常享受喝一杯的。“比尔假装憔悴的回答道。
“当然。我们在上次探险中获得了一些好酒。”赫拉朝农舍方向挥手回答。
商人见状，不屑地哼了一声。
“虽然我没见过野蛮的庇护所，但我想应该也是如此。毕竟，他们离真正的文明还很远，我们总得有些宽容吧。”他叹了口气说。
赫拉领着他走到门口，一起进去。强盗在外面把守。然而，守卫试图跟随主人进入，但比尔挥手让他们离开。
“我会没事儿的。在外面等我。”他打了个响指命令，然后走了进去。
赫拉下令，所有的强盗都盯着商人的守卫，看起来虎视眈眈。因此，监视的强盗比平时多了许多。许多人都站在或坐在营地周围，但大多数时间是面对大篷车的。
守卫们也感觉到了敌意，他们甚至都懒得假装放松。只是策略性地站在大篷车周围，手拿武器。他们已经做好了应对任何麻烦的准备，而那些强盗看起来是想要制造麻烦的一方。
由于其他人只是在闲逛，黑甲也借此机会放松了下来。它打了个哈欠，走到一堆柴火旁。清理了原木之间的泥土，收集了干草作为床铺。然后在上面蜷缩起来，鼻孔里弥漫着干燥木头的宜人泥土气味，很快就睡着了。
马车装载的声音将它从愉快的梦中吵醒。抬头一看，黑甲发现太阳已经在湛蓝的天空中走过来一段距离，这意味着已经过去了两三个小时了。它起身，伸了个懒腰，环顾四周。
希望它在午睡时没有错过任何令人兴奋的事情。 黑甲 看到 赫拉 和 比尔 在外面检查货物。他们似乎也在争论价格。呃，无聊。
此时，赫拉看起来已经厌倦了与 比尔讨价还价。争吵时，她公然瞪着他，声音似乎有些紧张。
老实说，黑甲很惊讶赫拉没有杀死小个子男人。黑甲知道，她通常会这样对待惹恼她的人。对于人类来说，是非常有效的。
赫拉强盗团的成员正在将赃物装上比尔的马车，而他的卫兵则在一旁看着。强盗们似乎不太乐意独自完成这项工作。
这种情况持续了一段时间，比尔 的马车上堆满了越来越多的货物。直到最后一件赃物被装上并固定好。只有一些不被需要的板条箱和物品被扔在了周围。
“很高兴和你做生意，赫拉小姐。”比尔在结束时告诉她。
“我期待下次与你交易。”赫拉礼貌地回答。不过，她的语气中带着一丝敌意。
比尔伸出手，二人再次握手。当赫拉试图收回手时，商人拉过去亲吻了她的手背。她冷冷地看了他一眼，但男人只是笑了笑，然后才放开。
“按照我们的约定，167 金币，一半现金，一半将在我安全到达后为你存入河湾银行。”他告诉她。
比尔随后向两名守卫使了个眼色，他们拿出一个大箱子。比尔掏出挂在脖子上的一把大钥匙，打开了锁。
他从里面拿出几个袋子，数了几枚金币。将硬币交给赫拉，将较重的袋子留在地上，然后再次将箱子锁上，将钥匙滑入口袋。当他关上箱子时，箱子基本上是空的。
赫拉仔细检查了袋子，对结果很满意。
“那我祝你一路平安，比尔。”赫拉检查完对商人说。
作为回应，比尔翻了个白眼。
“你当然知道，赫拉。我的安全才是重点。”衣着整洁的小个子男人干巴巴地说道，然后走回他的马车。
在路上，他大步走过黑甲在的藏身之处。
当男人走近时，地精躲了起来。它很确定主人和其他人都不喜欢这个小个子的外人。在 黑甲 看来，这家伙应该是一个敌人。
当比尔经过它的藏身之处时，黑甲飞奔而出，伸手迅速将商人口袋里的东西拿出来。男人没有注意到，继续往前走，浑然不觉自己忽然变轻了。地精拿着战利品退了出去，偷笑了一声。
在比尔花了几分钟对下属吩咐之后，他的大篷车组织起来，开始沿着原路返回。黑甲注视着商人直到他们离开，但这个愚蠢的男人从始至终都没有检查过他的口袋。
地精随即咧嘴一笑。奖品是它的！黑甲兴奋地张开手，检查着自己的财宝。
它拿到了闪亮的黄色钥匙！还有一堆大小不一、颜色各异的混合硬币。很多闪闪发光！地精高兴地咧嘴笑着，把东西塞进了自己的小袋子里妥善保管。
商人走后，赛特便走到赫拉身边。走近时，赫拉恼怒地看了他一眼，但她之前的坏心情似乎被面前的一大堆金子平息了。显然，她也喜欢这亮闪闪的东西。
“我讨厌那家伙的钱。为什么公司不派其他人来？”赛特冷冷的说道。
“他是一头猪，但他比其他一些代表支付的更多，这才是最重要的。”赫拉轻蔑地回答。
“好吧，我希望有一天能在没有目击者或守卫的树林里见到他。到时候我一定干掉他。”他告诉她。
赫拉转过身去，开始发号施令，但黑甲看得出她在微笑。至少它认为那是微笑，不过无法确定，因为这是黑甲第一次在她脸上看到这种神情。
在赫拉的指引下，金子很快被收走，营地重新整顿。大多数男人看起来既兴奋又期待。
随后另一名强盗加入了赛特和赫拉，黑甲知道那人的外号叫红狗。当然，红狗不是红色的，也不是狗。人类很奇怪。
红狗是个高个子，但比赛特矮，棕发不羁。不知何故，他还是营地中为数不多身材臃肿的强盗之一。生活在野外往往会消耗大多数男人的脂肪，但显然他没有。
“老大，现在有什么打算？手下们想要自己的那份黄金。“红狗高兴地问她。
“他们会得到的。不过是在我开口时才行。”赫拉严厉地告诉他。
红狗神色难安。
“有什么问题吗？我们距离河湾只有一天的路程，那里是典型的边境城市。如果我们保持低调，就应该没什么问题。毕竟我们以前去过那里。”他说。
“暂时不能去。我们将待在这里直到冬天来临，然后将继续向北而行。在那之前，我会将钱分给他们，让他们去城里挥霍一次。如果我现在付钱给他们，势必会引起无休止的争吵。”她沉思片刻后告诉他。
红狗点头表示接受。他显然早就预料到了这些。然而，赛特有问题。
“我们留在这里？这有点冒险。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搞钱？”他问。
“刚才交易的时候我和比尔 进行了交谈。”赫拉解释说。 “除了从他那里收到一封有趣的信之外，我还设法获得了相当多的有用信息……比如下个月几个大篷车的路线和时间。”
“很好。”红狗评论道。
“是啊，看来帕林提恩人现在正在对埃洛里亚人施压。”强盗头目笑着说道。 “他们的大部分军队已经撤出北部以加强边界，已经没有足够的巡逻力量了。像他们这样的地方领主，自己面临的问题也够多了。”
“让我们放手大干吧。”红狗带着贪婪的微笑补充道。
“一旦商人意识到货物并不安全，咱们的生计也就断了。”赛特冷静地说道。
赫拉耸了耸肩回答道：“关于这一点，我们会拆分部落并派出一些小组去袭击那些较小的目标。”
赛特皱着眉头，但还是点了点头。
“我认为我们不需要担心这个。商人都是一群贪婪的混蛋，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聪明。”红狗高兴地插嘴道。
在那之后，黑甲在营地中感到无聊极了。几天过去了，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事情发生，只有很多琐事做。赛特让地精忙个不停，似乎对进城没兴趣。
当一群侦察兵带着潜在目标的消息进入营地时，事情终于有了起色。赫拉迅速召集了几名副官开会。 赛特也在其中，黑甲像往常一样形影不离的跟着。此外，红狗和 沃尔莎 也出席了。
“克莱文的小组带来布拉肯公司货物的消息。”赫拉 告诉大家。 “比尔说他们很快就会向南运送大量武器。现在，布拉肯公司生产的武器没有科鲁利斯被摧毁之前那么多了，但运输量应该还是相当可观的。”
“我们需要更多的武器。而且武器交易的价格很不错。”红狗评论道。
“最好是毯子和靴子，我们可以过冬。”赛特干巴巴地指出。
“没错，但抢毛毯商队的利润几乎没有。”红狗笑着回答。
沃尔莎和他一起笑了起来，直到赫拉阴沉地看了他们俩一眼，二人才很快安静下来。
“像这样的货物肯定是运往前线的，这意味着它将受到严密的保护。甚至可能是军队护卫，包括战斗法师。” 赛特警告其他人。
红狗关切的皱起眉头，赫拉点了点头。
“或许是镇上的军队，但没有人知道有多少人会跟随大篷车。”她告诉众人。
“军队最多能派出多少人。”沃尔莎若有所思地问赫拉。
“最多会有一个完整的排，不到 50 人。至于法师和容器，谁知道有多少呢？”赫拉的回答强调了灵药使用者的代称。
赫拉似乎不赞成用代号来形容他们，很可能是因为她认为这是对自己的不尊重，因为她是其中的一员。
“可能不多。”红狗评论道。
“与军队战斗肯定会有伤亡，而且不确定有没有法师。那些家伙的战斗力非凡，不是很容易对付的。”沃尔莎考虑道。
“所以如果对方太强，我们就不进攻。我们可以提前设伏，要是不容易对付，我们可以撤退。”红狗建议道。
“我已经在说伏击了。”沃尔莎翻了个白眼回答道。
“我们可以在中途的城镇等候，请那些车队的守卫们喝上一杯。”赛特建议道。 “然后找出法师和...容器，率先下手。”
赫拉在老侦察兵说话时皱了皱眉，但显然他的话没有任何问题。
“是的，狡猾和无情才是成功的关键。”她勉强同意。 “公平的战斗是为故事中的骑士和贵族准备的。我们也可以使用毒药，如果他们停留的城镇足够小，我们也可以顺手掠夺。”
“那可能会弄得一团糟。”赛特皱着眉头批评道。
“只要我们抢到货物，其他的没人会在乎。 如果你没有胃口，那你就留在这里吧。”赫拉冷冷地对他说。
其他人把目光从赛特身上移开，保持沉默。 没有人支持他反对赫拉。
“马上准备出发。”赫拉命令大家。 “我们需要远远领先于他们才能实施这个计划。 赛特，在我走后由你负责营地。 沃尔莎和红狗，你们两个和我一起去。”
赛特看起来很不满意，但只能同意。 在他身后，黑甲试图避开赫拉的视线。 她看起来比平时更卑鄙。
次日天一亮，大部分强盗离开了营地。 这是一个阴天的早晨，鸟儿在树上大声歌唱。
黑甲 觉得强盗营地变得很空虚。 与赛特一起留在营地的人寥寥无几。 希望在其他人回来之前，一切安然无恙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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