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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诈尸第四天


再次愣怔,被子贴上后颈肌肤。大概白日晒过,暖融融的又轻又软。反应来时赶紧收拢恐弄脏了,急切起身没留意脚下,甫一挪动便踏空歪了下去。

        见此牧官书赶紧拉了一把,想是只踩空节石阶,便没施什么力。但这石阶偏比寻常高些,且迟谙被他一拽更慌了,急着想稳住,一脚又绊在搁在底下的椅子腿上,坐还没坐,额角先结结实实在椅背磕了一下。

        “唔!”

        往日闺中也算个娇养的姑娘,身子又不是很好,便幼时玩闹也少有磕碰时候,这一撞眼泪当即就在眼眶里打起转。

        且痛是其次,心口一抽一抽时比这痛,只是一想往日这等疼都不会有,一睁眼什么都变了,连个石阶和椅子都欺负人,委屈瞬间涌上来,潮水一样拦都拦不住。

        捂着额角立住不语,余光扫见牧官书上前查看。

        心里本还是有些怕他,只这一撞添了些怨气,明知是自己不慎,但谁让他搬椅子在底下。联系旧日恩怨此番竟觉他这就是捉弄自己。

        怨怼之情不由滋长,性子一起,拽下棉被甩在椅背上,也不看他,扭身就往自己屋里去。

        身后没有动静,迟谙也不在乎了。可待躺下平静,又不禁懊悔自己鲁莽,后怕起来。出去看又胆怯。就这般翻来覆去,极不安稳地睡去了。

        翌日惴惴不安出门,却不见牧官书。问过替她诊脉记录的女弟子,道人出去了。她昏迷时他也常行踪不定的,故不是什么事。

        对方说得轻描淡写,她也不好再追问。只是,晨起推窗时碰掉了外面窗台上两物,无端惹她歉疚。

        一把扎得齐整的叶梗和一瓶消肿化瘀的伤药。

        在回春阁的日子过得很快,马上就入冬了。

        正午日头温暖,洒下来舒服得像要将人融了一般。喝过药小憩片刻,披件鸦青色软缎面薄斗篷,迟谙抱着暖手抄坐在小院儿里观棋。

        “将军!”

        “别马腿了!”

        “那我马一蹶子踢飞你的士!”

        说是观棋,倒不如说是看斗嘴。三张相差无几的宽脸围在石桌前,一张洋洋自得,一张苦大仇深,中间那张跃跃欲试。

        这热闹几乎每日迟谙都瞧一场。阁中平日接待的病人多,但常住的只她,再便是醒来见过的这三个,性情古怪犹如孩童,闲不住总跑来小院看她。开始迟谙还不自在,久了发觉三人虽言行怪诞却无恶意,倒也相安无事。

        她曾无意间问过诊脉女弟子,三人看着康健为何在回春阁,却被倒了好大一碗苦水。

        她道这三人根本没病,某日忽跑来嚷着换脸皮,咬死人生得丑是疑难杂症,赵神医若治好这一遭,他们才认他把原名中的“一”改作“医”。不然就是诓骗藐视武林中人,须把名字改回去。

        有机灵弟子套话,知三人原是去一处“比武招亲”凑热闹,启料胜出后姑娘一见,宁愿寻死也不肯嫁。有围观者笑他们面貌丑陋,一气之下三人就来了回春阁“找茬”。

        迟谙未曾接触过的世界,在这三人身上就已听了许多新鲜。他们也怪,一母同胞三兄弟,却叫个“贪嗔痴”,也不知是从父母来的还是赵神医一样自取名号。

        不留神心思就跑偏了,三人想起喊她来“主持公道”迟谙才回神。略近几分正经断了案,三人又是一番吵嚷。

        晚间,不见数日的牧官书回来了。

        这些日子虽已相熟几分但迟谙从不过问他行踪,是知人无恶意但一见那冷脸还是不免心里打鼓,现打照面也只颔首轻唤了声“牧少侠”,就要回屋去。

        入了冬总觉疲乏困倦也不只是有心要躲,身后已叫住她,声音低沉。

        疑惑回身,才觉他容色严肃,兴许错觉,看向自己的目光深处隐现几分痛惜。不解,只能默然等着,片刻,才听他道:

        “回去收整一下,明日我们动身。”

        迟谙愣了愣,继而有些讶异。

        “可以走了?”

        “嗯。赵阁主说你已大好了。”

        凝眉,自己总觉并没什么起色。头一遭下意识地想去捕捉对方的眼神,直直看去才觉青年目光根本未曾落在自己身上,只开口又补上一句。

        “只还要调养,需再去见位大夫。不过已无大碍,不必忧心。”

        话到这里已有几分冷硬,她自然不敢再问,只能带着几分忧虑回屋去。

        次日启程,同已熟识的女弟子惜别不必说,那“贪嗔痴”三兄弟竟也门口嚎啕大哭一场。道他们这是不治之症,恐要在回春阁呆一辈子,此番一去是再难见迟谙。

        平素也不曾有多深厚情谊,偏被三人煞有介事一哭,迟谙竟也觉感伤。牧官书大概已被三人干嚎得颇为不耐,看苗头不对当即冷言打断,唤上迟谙牵马就走。

        盛冬时节,风雪漫中州。

        汝阳县外一小酒馆里挤满了人。

        天气赶得不巧,近两日雪不曾停。大雪封路许多人被截在此处,客栈是早已满了,能寻一歇脚地暂避风雪便已不错。

        昏暗小店内,众人以酒暖身,醉意朦胧间,大声咒骂天公不作美的声响不绝于耳。只有二人靠墙坐于炉边不声不响,是一青年带着一少女,姿容气度不凡,在一众人中分外惹眼。

        “客官,您的药煎好了。”

        小二捧着碗药汁殷切地递给青年,这间隙目光不住往那少女身上觑。

        他们经营这门生意平日见的都是粗犷汉子,乍见这样白生生一张小脸瓷人一般,雪肤乌发,皓齿明眸,已是惊为天人。只是眼见青年转手将碗端给少女,小二又不禁惋惜起来。

        从二人进来他便发现,这少女面色苍白,脚下虚浮,一身墨青色大氅那般厚实,围着火炉,近身却仍能觉她身子难以控制地发抖,不似简单病症。且二人关系看去虽些许疏离颇有些奇怪,但青年难掩关切,少女又隐隐依赖之意恐怕是被托付的远亲,此行便为求医。

        只这天气小二回首望窗外,又看看少女,暗暗叹气。

        怕是顺意不成了。

        “咳咳”

        药还未见底,少女忽一阵咳,随后呼吸急促,胸口剧烈起伏好像胸腔中有活物翻腾,冲撞的疼痛使她紧紧咬唇。

        那青年见此赶紧握住少女腕子,也不知做何法,竟渐渐平静。少女微微侧目,面上依旧不见血色,却还朝他扬起一个微小笑容来。

        “多谢你了牧少侠。”

        青年同少女不是旁人,正是辞别回春阁再寻医的牧迟二人。

        那日动身,实是牧官书扯了谎。

        迟谙迟迟不见好转,赵神医用尽办法也无起色。眼见弟子记录的脉案迟谙身子每况愈下,自己回天无力,只能给牧官书指了条万不得已之路——去枉生谷寻谷主言枉。

        在世医者若有造诣高于他之人,也只在枉生谷了。

        只是,谷中人善以毒治人,一直为正道诟病。谷主虽医术高超,却性情乖张。经他手的病患,若合眼缘便用心救治,若不合却会被他故意医死。许多人只因他一时喜恶殒命。是以若非绝路,是万不愿尝试此法的。

        “蜜饯没了,且吃这个罢。”

        药碗空了,迟谙手边马上递上个小铁盒盛满冰糖。取一颗含进口中去那苦涩之味,她不禁又朝火炉近了些。

        “哎呦,谁他妈不长眼呢!”

        只朝暖源靠,不留神右肩撞上堵人墙,一阵酒气和着腥膻肉味儿,夹杂棉袍捂久后挥发不去的汗臭,暖烘烘的迎面扑来熏得迟谙头晕。

        四周皆是醉汉骂不绝口,这般吵嚷恶劣的环境她从未踏足过。与牧官书同行也已很是拘谨无措,又在病中,忽被此一喝眼泪就要滚下来,瑟缩着,当即怯怯地道了声“抱歉”。

        肩头微沉,是牧官书轻轻将她向后揽了一下,替她隔绝人声。不想对面瞥见迟谙容色,借着醉意竟起歹念。似瞧不见牧官书一般,就要来扯她。

        “妈的,这小娘们儿不是赔的人骨头都酥了,细声细气比他妈窑姐儿还勾人。躲什么,来来来!再叫几声。”

        迟谙大骇,又气又惧之下激动得又开始咳。

        眼前忽闪寒芒,“铮”一声,便闻醉汉惊呼,牧官书重剑出鞘,锋芒立于醉汉身前深入地板数寸,昏昏灯火下闪着幽暗深邃的冷光。

        “你妈的!”

        酒被吓醒,但当众弄得如此没脸那汉子是恼羞成怒,上前握住那剑便想拔出反给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一下,却不想一提不成,众人目光都聚在他身上。

        牧官书也冷冷瞧着他,不发一言,只叫汉子心中发毛。

        暗自咬牙发力,仍纹丝不动,人群中已有人嗤笑。却也有见多识广的好心人,悄悄扯他衣袖。

        “别逞能了,看那衣角纹绣没,像霜雪明的赵客。你惜命些罢。”

        闻此汉子果然脸色大变,再瞧过去已明显有了惧意,嚷了几句撑场面的话便退回人群里,而牧官书回身查看迟谙情况自也无暇再理他。

        不过这片刻变故,迟谙竟已面色煞白气息奄奄,鸦青色一衬仿佛一个纸人。匆忙搭上她手腕,不经意擦过手背只觉格外热,试探一抚额头,果然滚烫得吓人。

        可少女只是紧着大氅缩靠于墙上,身子不住打颤,连牙齿都咯咯轻响,涣散的目光强行定在他脸上,嘴唇翕动着,凑得极近才勉强听清。

        “牧少侠不要再拖累你了我大概当真当真活不成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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