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懵懂
也不知怎么回事，原本克雷孟特的伤预计是一个月左右就没什么大问题了，但实际上他花了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才可以正常外出。
这期间程娇偶尔能碰到校医来给克雷孟特看伤时面露疑惑的神情，但每次在简单的检查后，得出的结果都是：克雷孟特只是体质弱其他没什么大问题。
可是程娇觉得克雷孟特在平时最多就是脸色苍白些，但怎么也谈不上体质弱，因为所有有关体能的项目他都是正常甚至超额完成，完全不像是个体质弱的人。
再说了，这体质弱也要有个度吧，正常beta花一个月就能好得七七八八的伤，他竟然用了三倍的时间！
程娇对于克雷孟特的伤口恢复之慢实在是百思不得其解。
在这样的情况下，校医也曾多次建议克雷孟特去医院检查一下，但他却坚持称自己的身体没问题，怎么劝都不肯去医院，最后校医实在那他没办法，只好看在他精神尚好又没检查出什么大问题的情况下勉强作罢。
和克雷孟特相处时间长了，程娇看得出克雷孟特在这件事上是一点商量的余地也没有，本来也想开口劝克雷孟特的她最终并没有开这个口。
想来克雷孟特应该有什么难言之隐，就像如果他没有受伤谁也不会知道他有那样一个家，何况克雷孟特也不是一个会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的人。
这样一想，程娇也不再纠结他伤口恢复的快慢，把主要心思都放在了帮克雷孟特补习上。
自从程娇误打误撞地找到克雷孟特的软肋后，她就开始期待每天和他相处的时间，每每克雷孟特拿话刺她的时候，程娇都能面不改色把他逗得哑口无言甚至闹个大红脸，每当这时，她便觉得此时克雷孟特意外地可爱。
原来克雷孟特那层看似坚硬又扎人的外壳一点也不牢固，一旦有人敢大着胆子、不怕被扎地走近，戳破那层外壳就会发现里面包裹着柔软又可爱的内里。
程娇原以为三个月会很漫长，却不曾想会过得意外地快，快到她觉得只是眨眼的功夫。
当三个月一过，克雷孟特能重新回到教室上课时，她心中甚至涌现出莫名的失落感来。
又一天把所有课上完后，程娇下意识开始收拾东西打算去克雷孟特的宿舍，但转头一看克雷孟特正好就坐在座位上，低头正看着什么。
这样的行为已经不是第一次发生了，程娇烦躁地放下了手里拿着的东西。
她这是什么情况？莫非她还真是受虐体质，喜欢天天对着克雷孟特那张冷脸？虽然……他有时也不冷，但也只是“有时”啊。
这样想着程娇又不自觉地转过头，悄悄盯着克雷孟特看，但盯着盯着她原本正常的目光就变得幽怨起来。
她都帮他补了这么久的课了，也不见克雷孟特主动过来表示一下感谢，就算不送谢礼，说声“谢谢”也好啊，但现在这算回什么事，真是没良心！
或许是程娇的目光太过幽怨，克雷孟特就像是感受到什么一样抬起头往程娇这边看，两人的目光便瞬间在空中交汇，而且默契的是，这回两人都双双迅速别开眼。
不过转回身过快的程娇并没有发现这一细节，现在的她只能感觉到自己的脸在发烫。
不是，她脸红什么，以前不都该克雷孟特脸红吗？要说是因为克雷孟特这张帅脸她脸才红的那也不该啊，前面那段时间她天天对着他也不见她脸红过呀……等等，她现在竟然觉得克雷孟特帅？
好吧，他承认克雷孟特确实帅，但他心灵……不算美好嘛，性格也恶劣，顶多……顶多也就算个蛇蝎美男。
不过……克雷孟特有时候也挺可爱的，表面上虽然冷冷的不好接近，但实际上是个不禁逗的纯情男，而且他那些恶言恶语如今放在她这里好像都不好使了，好吧，他其实是个挺好的人。
这样想着，程娇不禁轻笑出声，但她这一笑也把她飘远了十万八千里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当她意识到自己想到克雷孟特的时候竟然会开心地笑出声时，先是吃惊随后就是乱如麻的思绪。
一时间，程娇也理不出她为什么会有这种表现的头绪来，于是又开始着手收拾东西，想让眼前的事缓冲一下她现在浆糊一般的脑袋，等东西收拾好了，她便叫上米拉一起离开了教室。
等程娇离开了教室后，克雷孟特这才又把头抬起来，看着教室门口若有所思的样子。
如果想知道克雷孟特此刻在想什么，大概只要看看他电子屏上刚才的搜索记录就好。
如何感谢别人？怎么感谢别人的帮忙？诸如此类的问句此刻正霸占了一片克雷孟特的搜索记录。
什么叫做送有心意但又不贵的礼物？可不贵又怎么能体现出心意？那是让他亲手做吗？但他又不会做什么……或者送点程娇需要的东西，但她看起来也不像是缺什么东西的人。
自克雷孟特能来教室上课后，这个问题就一直困扰着他，这道题对他来说真是比军校里所有课程的题加起来都难。
这题要是换成让他答如何疏远别人，他倒是可以做得得心应手，但怎么感谢别人，却真的是个让他头大的问题。
那次意外后，再次回到学校的米拉明显比以前沉默了好多，程娇想米拉大概是上次惊吓过度了，于是常常和她说些有的没的逗她开心。
因而两人的关系比之从前还要亲近不少，而且这段时间以来，米拉似乎又恢复了从前那种热情开朗的性格，这让程娇打心底里感到高兴。
不过今天程娇实在没心情再和米拉讲那些好笑又有趣的事了，她现在的脑子乱乱的、理不出个头绪来。
看着程娇一副有心事的样子，米拉也没打扰她，主动把时间留给她。
“米拉。”走了一段路后，程娇终于出声了。
“嗯？”米拉偏头看向程娇等待下文。
程娇低着头看着路，轻声问：“你说别人帮了你，你会不会对别人表示感谢？”
“会啊，大家都会吧。”米拉不假思索地答道。
程娇接着问：“那会不会有别人帮了你，你却不去感谢别人的情况呢？”
“那……”，米拉好好想了一下才答道：“应该是我不喜欢那个人的帮忙吧。”
程娇听到米拉这样的回答迟疑了一下，随后喃喃自语道：“不喜欢……是不喜欢吗？”
“玛蒂娜你说什么？我没听清。”米拉脸上露出不解的神色。
程娇勉强地冲她笑笑：“没什么……”
难道克雷孟特真的是不喜欢她才一点反应都没有吗？
程娇一想到这个问题的答案有可能是肯定的，就觉得自己的心猛地一缩。
这几天克雷孟特觉得程娇像是在躲自己，但他又想不出程娇躲他的理由，这就搞得他怎么也找不到把谢礼送出去的时机。
此刻他正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课本，表面上很专心认真的样子，但实际上只有他自己知道，书上的字他是一个也没看进去，但凡有人看见他没放在桌面上的左手在摩挲着一个礼物盒便知道他的思绪飘到哪里了。
“喂，克雷孟特。”是程娇的声音传了过来。
程娇这几天已经想好了，要是克雷孟特真的讨厌她那就讨厌吧，那她最后向他要点好处又能怎么样呢？
所以她现在要说的话正是：我都帮你补了这么多天课了，你不表示一下？
可到嘴边的话最终却变成了“能不能借我看一下你的笔记？”
克雷孟特听到程娇叫自己，桌子下面放在礼物盒上的左手明显一紧，但听到程娇说话的内容又把手一松。
程娇这句话一出口，克雷孟特是轻松了，但程娇自己却想给自己一个大耳刮子。
程娇啊程娇，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怂了？你就这么怕被一个人讨厌？而且这个人还是曾经你最厌恶的人。
不过话既然说出去了就没有收回来的道理，程娇只能故作镇定地站在原地，等待克雷孟特的回答。
克雷孟特觉得程娇今天虽主动和他说话，但依然有点奇怪，他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要借他的笔记。
因为生理课程娇学得一直很好，而且经过前段时间的相处，程娇是知道他的笔记记得并不好。
不过克雷孟特也没拒绝，毕竟程娇都帮他补了这么久的课，借他的笔记看看也没什么，于是便把自己的笔记发给程娇。
“传过去了。”克雷孟特头也没抬地说。
“哦，好。”程娇心不在焉地点点头。
程娇本想把想说的话说出来，但她发现自己怎么也张不开口。
克雷孟特余光看见程娇一直没有离开，这才抬眼看向她，他的手又摸上了礼物盒上，正准备趁此机会把它拿出来，不料程娇却在下一秒走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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