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章.交心【修】
许愿是个交友不拘于性别的随性人，但能让他升起想要接近的想法的女生，也就面前这家伙一个。
女人心可能真的是海底针，他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身份就莫名其妙地从有资格住进她家的朋友被踹回了普通同学。
“苏亦凉，如果我做错了什么，我改。”
“不准不理我。”
许愿长这么大，连在亲爷爷面前都没服过软，不然也不会以女装的模样出现在这里。可他能和暴跳如雷的爷爷硬碰硬，却没办法对着又软又乖的小姑娘发脾气。
可正因为他没服过软，所以说话的语气用得一派生硬冷酷，倒像是来找事的。
苏亦凉慢吞吞地眨了眨眼，因为常年熬夜，即使小姑娘五官底子很好，还是因为微微发黄的皮肤颜值掉了好几阶。此刻灯光幽幽，将她原本清丽柔和的五官细细勾勒，掩饰了不少那点皮肤状态上的不足，许愿和她对视片刻，突然发现，小姑娘会被学校这么多女生针对倒也情有可原。
苏亦凉不知道要怎么回答这个问题。许愿没有不好，可正是因为太好了，她觉得自己不配。
“许同学，你很好。”苏亦凉深吸一口气，斟酌着语言慢慢开口：“可你太好了，我觉得自己不配站在你身边。”
“……”
小少爷愣了一下，忽然就笑了，似乎和苏亦凉熟悉以后，他笑的频率就高了许多，也许是因为两人相处得很愉悦。客观来说，苏亦凉的担忧是不存在的：“那你多虑了，我除了一张脸一无是处。”
这是句发自内心的实话，许愿短短十五载的生命里无数次以实际行动来验证着这句话。
苏亦凉有些语塞。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完美的人。和你相处我很开心，我的人生信条一向是开心就好，所以，我想和你当朋友。”
苏亦凉沉默了。嘴上说因为许愿太好觉得自己不配，但飞蛾是趋光性生物，人也同样向往美好。与其说是觉得自己不配，倒不如说是在极端的不自信下一种与其要失去不如别得到的颓系心态。
“苏亦凉，我们试试做朋友怎么样？”许愿垂下眼睫抿出一个称得上乖巧的笑容：“我不是个好人，但我会努力对你好的。”
苏亦凉慢慢点了点头。
……
先把苏亦凉送回家，许愿又骑着自行车拐了几个路口，来到一处别墅区前。说来讽刺，苏亦凉住的那个老旧小区和这里只隔了五百米，两个地方的模样却是天壤之别。
虽然一直信奉礼尚往来，但许愿从没想过贸然邀请苏亦凉来这里，他对两人之间的矛盾已经有了一些模糊的猜测。
这个世界很不公平，有人生而在云端俯瞰众生，有人站在泥泞里仰望星空，虽然很无奈，但这是常态。许愿觉得没什么的问题，却能让苏亦凉耿耿于怀许久。几次从那些人手里把苏亦凉救下来，许愿相信自己在苏亦凉这里的好感度大约能超过南洲园百分之九十九的人，可阶级是一道拉在他们中间的难以逾越的天堑。
苏亦凉自己可能都没发现，她讨厌完美——在他身上她找不到什么缺点，所以她疏远他。许愿胎投得挺好，脸长得也不错，智商还不低，他第一次庆幸，自己除了这三样外一无是处。
其实苏亦凉这个名字他是有所耳闻的，那时不在意，后来同样没怎么上心，认识半个月后，许愿才恍然大悟般发现自己想要和她做朋友，先要更多的了解这个人。
“张扬。”许愿站在别墅前输入密码开门，趁着大门缓缓开启的空档，他拨通了一个熟悉得不需要犹豫的电话号码。
许愿解开了高高扣到喉咙处的衬衣扣子，清澈冰凉的少年音低低响起，态度熟稔自然，显然手机那端是很熟悉的人。
“帮我找个人的资料，越详细越好，明天发我。南洲园高一f班，苏亦凉。”
“我天，老大，你都到了青城还不忘压榨我啊？”轻佻带笑的烟酒嗓通过电流在许愿耳边响起：“半个月不理睬我们，一来就是喊干活。”
许愿淡定地应了一声。
“得了，知道你心情不好，老爷子这次是真的狠。”张扬有些幸灾乐祸地唏嘘着，手倒是很诚实地放在了自己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上熟练地打开一个个页面。
许愿心态早就平复得差不多了，一点点把头上的假发拆了下来，顺便和手机那头的友人闲闲地聊着天。
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幸而还有几个一起长大的狐朋狗友，虽然也都不是好东西，能和他玩在一起的人，怎么可能纯良——哦，苏亦凉是例外。
和发小说话总是很容易放得开，许愿转开通话页面，一边点外卖一边闲闲地和张扬分享自己的青城生活，苏亦凉这个名字不可避免地被提到了很多次。
这点时间，已经足够张扬黑进南洲园的校园系统里调出【苏亦凉】这个人的资料了。
这个名字从发音上不大容易听出是个姑娘，张扬想当然地以为这又是自家发小想搞的可怜人，点开页面随意一扫，性别那写了个“女”字。
咦，怎么是女的……女的？！
熟悉的清朗声音还在耳边回荡，张扬却有那么一瞬间觉得自己聋了。
“许源，我说……你要人小姑娘的资料做什么？”张扬顿了顿，斟酌着慢慢开口。
许愿滑动手机屏幕的手一停:“没什么啊，想和她交朋友——你今天怎么了，语气这么怪。”
“滚滚滚，问问而已，你以前可没问我要过女生的资料，我好奇而已。”
“嘁，查详细一点，多涉及一点……她的家庭情况吧。”
“你想干嘛？犯罪？”
如果不是距离遥远，许愿真想把这人抓过来好好洗一洗他脑子里那堆废料。
“别开玩笑，小姑娘挺乖的，理科很好，跟得上我的思路，就是性格有点怪，我猜是家庭原因，想多了解点她免得犯了忌讳。”卸了假发的少年随意地抓了抓自己的刘海，镜子里的少年平日里被长发柔化了许多的五官没了掩饰，简直精致到锋利的地步，漂亮得咄咄逼人。
他垂着眼，挑了半天，终于选了份鸡腿饭。
电话那头的人意味不明地沉默了一会，什么也没说，懒洋洋的烟酒嗓在一阵清脆的敲击键盘声后再次响起：“行吧，以后有机会带给我们看看。”
他说得自然，许愿不假思索地应下来：“嗯，以后有机会会的，你先慢慢查，我洗澡去了。”
直到被冷酷无情地挂断，张扬才从喉咙里低低泻出一声再也按捺不住的笑来：“md，这家伙，是要栽的节奏啊。”
他太了解自己的发小了。带一个女生去见自己从小玩到大的朋友是多么暧昧的事啊，许愿却没有听出异样来——说明他潜意识里早就动过要把苏亦凉介绍给他们的念头了。
他这才去青城多久？
电脑屏幕前的白发少年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看着跳转出来的资料包，目的明确地一开头先冲着兄弟要自己找的姑娘的照片看去。
“让我看看……咦，还真是个美人，许源这小子眼光不错呀……嗯——怎么还有点眼熟……”
张扬皱着眉看了电脑屏幕半天，像是想起什么，脸色忽然就变了。他一把点亮自己的手机屏幕，输入了一套繁琐的自制防盗密码，手机才吝啬地露出了他的手机壁纸。
手机屏幕上，眉眼温柔精致的黑长直少女侧着脸冲着不远处一脸恬静地笑着，她的正脸没对着镜头，乍一看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张扬对手机壁纸上那个人的模样太熟悉了，以致于他立刻就能判断出，资料里的苏亦凉长相竟然和那个人有五分相似。
“卧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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