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驯化
惩罚室？
年星星瘫坐在地上，脸上的表情，跟池小鱼头次听见迎新会时一个样，可就算这样，他也觉得自己没错，甚至想不通去惩罚室的理由。
顿了半晌，年星星垂下眉眼，失落说道，“知道了。”
没办法，谁叫开口的是张玥呢，正当年星星要起身，手腕却被池小鱼拉住，用的力道不大，年星星轻轻一甩就能挣开。
池小鱼刚被治愈，精神力极度消耗，脑子里袭来势不可挡的困意，让眼皮子格外沉重，他有气无力地说了句，“我帮他受罚。”
张玥噗嗤一笑，“当监狱是你开的？”
年星星抿着嘴唇，轻轻晃动手臂，示意池小鱼放手，在这里，s区定下的规矩就是铁律，他俩都没能力说一句不。
苍白带血的手指被甩开两根，只剩下食指还抠在手腕，池小鱼喘了口气，再次虚弱说道，“请你，让我替他受罚。”
音量不大，但这句话还是传到沐辰的耳朵，他攥紧的拳头开始打颤，不得不说，在他心里，池小鱼是头个对上他胃口的囚犯。
弱是弱了点，但从接触池小鱼到现在，他从未丢下任何一个，所谓的朋友。
沐辰知道自己笨，甚至能看清，池小鱼的聪明劲都能赶上故从渊了，但俩人的做法却是天差地别。
“我也可以！”沐辰高举手掌，不顾故从渊反对，脸上带着戾气走到池小鱼身边。
这番中二举动，平白惹来一阵嘲笑，大多人只会觉得，沐辰还没怎么经历过毒打。
在场级别最高的萧爻冷眼旁观，并没出声制止，张玥顿了会儿，随后轻笑一声起身，拍干净白大褂上的灰尘，转身朝年星星问了句。
“知道为什么要去惩罚室吗？”
年星星低着脑袋摇头，不止是他，沐辰也一脸疑惑，只有池小鱼一言不发，悄声松开了最后一根手指。
或许张玥是在帮曾经的徒弟。
张玥是只医生，地位与s级囚犯平分秋色，但手上的实权并不多，惩罚囚犯这种事，大概轮不到她越俎代庖。
年星星已经公开喊话，说要脱离医务室，这就说明，他现在只是名普通囚犯，而普通囚犯，是不能随意使用超能力的
张玥也没解释，再次拍了下年星星的肩膀，“走吧。”
“哦”
等医务人员离开训练场，这里的训练便自然而然停止，因为谁也不能保证，不会失手闹出人命。
视线集中在萧爻身上，他打了个哈欠，抬手一挥，“下课。”随即朝隧道走去。
小插曲因为年星星插手告一段落，但秦虎跟池小鱼之间的恩怨，才刚刚开始。
今天以前，秦虎还能把池小鱼当成屁放了，但自从见到他初露锋芒的恨意后，池小鱼三个字，已经深深刻上秦虎的必毁名单。
剩下的囚犯，走的走散的散，余下的人都是d区的男性囚犯，这时，罗哥与刘哥两人，远远对视一眼，皆眯起眼微翘嘴角。
沐辰将池小鱼扶起，怒视着一旁的秦虎，恶狠狠说道，“这事儿没完！”
“呵，怎么个没完法？”秦虎不甘示弱，牙关开始咬紧，就算刚才消耗了些体力，但他自认为，收拾掉沐辰问题不大。
只是沐辰是罗哥手下的人，想动他的话，要先等刘哥开口，这种没表露在明面上的规矩，早已成为监狱的潜规则。
正当两方剑拔弩张时，远处的罗哥笑了声，带领大部队转头就走，挥手说道，“沐辰，以后有事还是去找祁哥吧，我手底下，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话里意思言简意赅，沐辰因为不听指挥，已经在d区失去靠山。
秦虎嘴巴一咧，没等笑出声，一旁的刘哥也挥手道别，“秦虎，什么时候收拾掉麻烦，什么时候再回来。”
一句话让秦虎如至冰窖，与沐辰不同，这些年他在d区做的恶不少，没了靠山后，他的下场不比池小鱼好上半分。
但给秦虎十个胆子，都不敢把怨气放到刘哥身上，只能凶恶地盯住，眼前互相搀扶的两人。
“哟，变成丧家犬了？”沐辰咬着牙嘲讽，要不是池小鱼处在虚弱状态，他恨不得当场过去给秦虎两拳。
“想打架就来！当劳资怕你？”秦虎被气得眼球充血，嘴里叫得凶，却没胆子现在动手。
刚才被怒气与恐惧冲昏头脑的状态，秦虎现在还记忆犹新，一旦打起来，他也怕收不住力，真惹出人命，那就不是去一趟惩罚室能解决的。
s区能在监狱屹立不倒这些年，暗地里用的手段，只略听一二，都会汗毛竖立身子发软。
秦虎一口怨气憋了好半会儿，才咬着牙骂了声，甩手朝隧道走去。
空旷的场地上，只剩下浮萍一般的三人，程晓眼中尽是自责，揪着衣角走上前，尽管池小鱼现在紧闭眼皮，他还是没脸抬眼去看。
正要开口道歉，却被沐辰抢先一步，对着肩上的池小鱼说道，“对不起。”
池小鱼微微摇头，迷蒙地说了句，“你太冲动了。”
沐辰不以为然，将他往背上一甩，说道，“没事，本来我也不想跟他们混在一堆。”
冷空气吹动囚服上的血迹，沐辰已经背着池小鱼踏进隧道，程晓低下头，失落地跟在两人身后。
寝室里，不知过了多久，池小鱼终于撑开眼皮，与第一次受伤后不同，他身上还穿着粘稠带血的囚服，蓝色床单被染红一片，就连拖鞋都还挂在脚上。
池小鱼嘴角抽搐，都不用照镜子，就能想象出自己脸上的血迹有多吓人，被风干的血渍硬的起壳，面部肌肉一动，都能感觉到凝固的血液被撕开。
唯一欣慰的是，床边的沐辰正撑着下巴休息，平缓的呼吸里夹杂一丝微弱的鼾声。
池小鱼嘴角微微翘起，仔细想来，这次挨揍比上次赚多了，至少找到了个志同道合，可以交心的朋友。
大门响起密码输入的滴滴声，程晓怀里端着两份饭，缩着脑袋走进房间。
池小鱼眼里的温情瞬间消失，用肯定的语气说了句，“故从渊给你的。”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得程晓身子一颤，差点没将餐盘扔出去，床边的沐辰也惊醒，眨巴两下眼睛后，欣喜说道，“你可算醒了。”
池小鱼没回话，视线仍注视着程晓，他不是对故从渊有意见，而是最难的一关，已经靠着自己挺过来了，也就表明，他不需要故从渊的帮助了。
沐辰回头看去，眼里精光一闪，肚子也顺势叫了声，小跑到门边接过餐盘，笑着说道，“谢了。”
程晓尴尬点头，怯怯走到床边，将另外一份饭放在床头，脸上僵住的嘴角，已经明确回答了池小鱼的问题。
池小鱼捂着肚子侧过脸，赌气般说道，“我不饿。”
饿又怎样，又饿不死，眼下的局面非常清晰，秦虎这个麻烦可以暂时缓缓，但必须要先跟故从渊划清界限。
明面上的敌□□头再大也不过让他疼一阵子，要是一个没注意，被故从渊拉进浑水里，到时候连死法都不能选。
脑子里思绪乱飞，不过几秒时间，沐辰餐盘里的食物已经空了一半，他抽空抬眼看了下，啧了声后，对池小鱼直接上手。
沐辰一手捏开池小鱼的嘴巴，一手夹着菜往里强塞，嘴里不时嘟囔，“故从渊给的饭不是饭啊？他不就孬了点嘛，对你又不差，干嘛排挤他？”
池小鱼瞪大眼睛，嘴里被塞满食物都忘了咀嚼，差点被气笑，他排挤故从渊？他何德何能，哪来的资格排挤故从渊这尊大神？
“快吃，吃完早点睡觉。”沐辰微怒，语气不容置疑，凝重的表情，看得一旁程晓不敢开口劝阻。
僵持好半会儿，池小鱼认命般动起嘴巴，别的不说，今天的晚饭比以往都要丰富，都不用想，就知道是故从渊特意准备的。
烂人
池小鱼越吃越气，故从渊的行为，像极了驯化宠物，打一巴掌给一个枣，偏偏又让人挑不出错处，池小鱼就算跳进黄河里泡上三天，恐怕都洗不掉故从渊留下的印记。
等腹部有了些饱腹感，池小鱼动作一顿，皱起眉问了句，“年星星呢？”
房间里一阵沉默，沐辰失落地摇头，他们只是底层囚犯，半只脚踏进c区都会被直接踹出来，更别说s区的惩罚室了。
池小鱼皱了下鼻子，用力凝住泛红的眼眶，虽然不知道惩罚室里有什么，但一定不会比迎新会的规格差，而且年星星，是个比他还晚来几天的新人。
这时，程晓眼珠子转了下，抿起嘴巴起身，没等走出两步，池小鱼便从牙缝里蹦了句，“别去问他。”
程晓脚步一顿，又开始抠起手指，喃喃道，“可”
“我自己去问。”
池小鱼直接开口打断，将剩了一半的饭放到一边，翻身下床头也不回朝斜对门走去。
生活有时就是这么操蛋，总在逼你做不情愿的事，但又能怎么办呢，年星星绝对不能出问题！
16号房门口，大约过了一分钟，池小鱼才有勇气抬手，手指还没触碰到门框，大门就被人从里拉开。
故从渊做作地后退一步，“嚯，吓谁呢？”
池小鱼没说话，在心里不断懊恼，明明做足了心理准备，一见到这张装模作样的脸，跑到喉管处的请求，就会被不自然地咽回肚里。
故从渊意味不明地笑了下，将池小鱼拉进房间并顺手带上门，自顾自拿起浴巾走进厕所。
等从厕所出来后，池小鱼还一脸幽怨地站在门后，故从渊将他拉倒床边坐下，用沾湿的浴巾，轻柔地在他脸上擦拭。
这样近的距离，让池小鱼的心脏节奏变得缓慢，从小到大，这份小心翼翼地爱护，还只在父母身上感受过。
池小鱼嘴巴刚张开，故从渊先一步开口，“张玥喜欢这个徒弟，他没事，其他人违反规则，想进惩罚室都没门。”
故从渊确实像个有魔力的老妖怪，轻描淡写一句话，就能让池小鱼感受到没来由的心安，忘却所有糟心事的心安。
等湿润的感觉充满整张脸，故从渊才停下动作，手里的白色浴巾，已经脏得不成样子。
池小鱼喉结一阵滚动，故从渊再次开口打断，“不用谢，明天开始练超能力，你不是一直想逃吗？那就抓紧时间练到s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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