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告别

岁秋背着书包来到遇到拾春的地方，她抬头看着身旁的树梢，只有一两颗叶子攀上去。

        虽然在最高处的景色，却带着一身冷清。

        岁秋在那棵树下坐了下去，很是凉快。

        岁秋从家里跑出来，被父亲的语气和母亲眼神浇筑后，凉气四周环绕她的身躯，就连身躯最深处的心脏也冷冷的。

        她看着路的尽头，微微眯起了眼睛。

        “他怎么可以有两种样子？”岁秋嘴角起了笑容。

        她喜欢落差很大的事物，从小冷淡着身的她，从没有大人或小孩能让她思考那么多。

        思考的产物落在心里，成了念头，又成念想。

        路尽头的方向出现了一抹绿色，岁秋不由得睁大了眼睛，很是激动。

        她慌忙起身，裤子后面上地面的灰尘都来不及拍掉。树下留着她坐着痕迹，来不及用这痕迹挽留她，她却看向那抹绿去。

        “拾春，在这呢。”岁秋挥着手，跳了起来，想要不远的拾春把她挥手的一整个画面看完。

        拾春依旧按照自己步伐走着，岁秋兴奋热烈的动作似乎也改变不了他的步调。

        拾春走到岁秋身边停了下来，一脸认真的看着岁秋，他伸出右手，在岁秋脑袋上方抚了抚。

        “你才到我这里呢，哎呦！”拾春刚才认真的眼神一下子被这句话抬走，只留下调皮的表情，还有一副孩子样的嘴角笑容。

        “你为什么不摸我的脑袋呢？”岁秋把心里话说了起来，刚才父亲的抚摸造成的欣慰与难过同时波动着现在岁秋对拾春的想法。

        “不行呢，男女有别”拾春伏下身去，和岁秋个头差不多的高度，岁秋眼睛刚好可以在水平线上注视拾春的眼睛。

        “你的眼睛为什么可以这样灵动，可以看见很多东西。”岁秋直视着拾春的眼睛。

        “那都有什么？”拾春一脸惊喜，这是第一个人对他这样说过。

        是他的眼睛，而不是那坏坏又明艳的笑容。

        “活泼，还有…”岁秋看着拾春的笑容，话停顿了起来。

        “还有什么？”拾春起了兴趣，问着岁秋。

        “悲伤，极大的悲伤！”拾春嘴角笑容静止了下来，眼睛起了一层雾。他赶紧转过身去，留给岁秋的还是那个背影。

        晃动与静止往来交替的肩膀。

        岁秋鼓起勇气，转过弯来到了他面前。

        岁秋对着他眼睛，他们眼里同样事物在空气交换着试探。

        试探一遍又一轮。

        “为什么你眼里也有悲伤？”拾春没有收起眼里的那层雾，声音颤抖的问着岁秋。

        “因为月圆的孩子，都把缺憾藏心中，只把平和留给别人吧。”岁秋说的时候，没有思考就说了出来。

        “我们都是悲伤的俘虏啊，最后还要把它藏起来”拾春对着岁秋的眼睛。

        除了悲伤与认真，似乎还有一道光线进入拾春眼睛。

        明明树的繁枝下，都是一片阴影。

        “我要转学了！”拾春站直了身体，眼睛看向天空，

        “树下看天空总是看不完整呢，哎呦”拾春表情淡淡，刚才极大的悲伤瞬间消失。

        “其实在哪里看天空总都看不完！”岁秋眼睛升了起来，试图再对上拾春眼睛。

        那样悲伤的他，悲伤的自己，才是这世界忘记带上的两个人吧。

        只不过岁秋早就不稀罕这种遗忘，可拾春眼里还有一处留恋与期盼。

        她都看的懂。

        “去哪里？转学吗？”岁秋没有预料的悲伤，像个成人般的询问着。

        似乎比拾春年纪还要大的平静。

        “嗯，去很远的城市，那里才适合我吧。”拾春眼睛又看向土地。

        “像尘埃一样的我，被遗忘，冬风一吹，又生根在别处，没有像个家一样温馨的地方留着我呢。”

        拾春说起这话时，不见悲伤，表情淡淡的。

        “再见啦，记得我，哎呦。”拾春迈出步伐，准备去学校里整理东西。

        “一句哎呦，就是暗号吧。”岁秋心里悲伤被拾春的一句“哎呦”放了出来，但还是假装和他一样的调皮样子。

        这样告别让她心里刚长出芽的欢乐始料不及，但这样轻快告别，才更能吸引出日后的又快乐相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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