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失望
今天是今年全国网球比赛的开篇，在开始之前，特意做了一个详细的了解，还真是第一次这么上心，以前在京都那边，也是刚好有机会才和同学约着一块去看的比赛，本来兴趣是没那么大，但是不得不说，那些网球比赛是真的精彩，倒是去年的全国大赛赶上了期末考试，还有那件事，就没去看，或许那个时候，还能提前认识他呢。
我在去往地区预选赛场的路上，那个地方和我家有些距离，所以一大早就拜托日理万机忙得不可开交的老爸抽个时间，开车带我过去，当然，他非常乐意。
倒是对这边的赛场模样没抱太大的希望，反正肯定没京都那边的华丽，但心里就是一股非常期待的劲在轻微翻动着
“你怎么会突然这么想看网球比赛？”老爸开着车，看了眼后视镜里的我，突然问了一句，“问你话呢，宝贝。”
“啊。”我轻声回应了一下，脑袋又在神游，“有同学让我来陪她看，之前在关东不也是经常去看。”
“没想到啊，你对网球这么感兴趣，要不给你报个班你也去学学。”老爸不慢不急地说。
“才不要，学校又不是没有网球部，只是喜欢看人家打比赛而已。”
“这半年，怎么样？在学校交了不少朋友吧。”
“嗯，还行。”
老爸继续啰嗦着，前方十字路口倒有个红发小孩引起了我的注意：“爸，我看到我学弟了，你在前面放我下来，他带我去就好了。”
“好，那你下午看完比赛给我打电话。”
“行，谢了老爸。”
我下车，和爸爸打声招呼后，朝着那个小孩招手喊着：“小金！”
他闻声抬头看过来，顶着一头十分随意的红发，豹纹的小背心，加上那个四天宝寺网球队队服，黄绿相间夹着红，在大马路上，就特别显眼，仔细一看，他手里拿着一张大大的纸，也开心地和我打招呼：“佐月学姐。”
等完红绿灯，我就走过去，想问他赛场在哪，只不过他先开口了：“学姐，太好了你来了，我还在难过着，这里的路都长一个样，都不知道赛场在哪里，你刚好可以带我过去。”
嘶---
我瞪圆了眼睛，无意识地点点头，原来他手里拿着的是地图，好想告诉这个天真的家伙，我也不知道在哪，这下完了，等下赶不上他们的比赛。
“你，你跟着我走。”我的语音连着心一起虚，但是他听不出来，真的跟在我旁边，还是快点给艾米打电话求助吧。
这电话刚要打出去，就收到了谦也的信息。
-佐月，你到了吗？
-我来了，我跟你家小学弟在一块呢，先不说了，他……
-你可别迷路了啊，这里你也没来过。
看了一眼信息，没来得及回复，路过一家早餐店，远山金太郎这个家伙盯着那些顺着竹签在煎锅里翻身的章鱼烧，两颗眼睛都成章鱼烧了，浓浓的酱香肆无忌惮地散发，他嘴角口水都快止不住，也停下来不走了。
我跟着停下来：“你没吃早餐吗？”
“吃了，可是……”
看他皱着眉，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天呐，怎么会有这么可爱的孩子，可能是我独生女的原因，是挺想要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本来有个和我很好的堂姐，倒是去年因为失恋，一个想不开就奔外国去读书了，现在就剩我自己一个人，是独立，还是孤单呢？
我轻轻叹气，走到他后面，双手放在他肩膀上推着他走：“走啦，你们今天可是要打一天的，上午的比赛也很快就开始，你这吃太多，等下肚子会不舒服的。”
“好，好吧。”远山金太郎依依不舍地回应，依依不舍地移步往前走。
“乖，下午打完比赛让你们部长请客。”说完，我立马打了电话，“喂，艾米，你在哪？”
[我在赛场门口等你呢，刚刚遇到白石他们了，他们已经进去了，你在哪呀？]
“啊……完了，比赛还有多久开始。”
[还有一个小时，没事啊，你不知道是在哪里的话，就问问附近的人。]
是哦，犯蠢了，我一脸的无可奈何，抬手轻拍了两下自己的脑袋。
“好，谢谢。”回完电话，就挂了，赶紧去问问怎么去，赶不上就完蛋了，别说想看谦也的比赛，就今年，看得出来白石他们都特别期待小金这个家伙的网球，我也跟着挺期待的。
问完路，总算在最后二十分钟赶到赛场门口，这一路上都被这个小孩说了两三次“原来学姐你也是个路痴”
真的是，丢死人了。
“小岚，你终于来了。”艾米在球场门口等着，和我打着招呼，这里果然不出所料，就是一个普通的网球场，不过人很多，有各种各样的校队，五彩斑斓的队服掺和在一块，还真的好难找到四天宝寺的队员们在哪里，好吧，自己身高比较矮是占据了一大部分原因。
我刚想回应艾米，远山金太郎就在眼前走去，我立马伸手拎住他的衣服后领，脾气开始急起来：“小金，你跟我们一块去，这人山人海的，万一又迷路怎么办？”
“啊？学姐，那跟着你走，你也会迷路啊。”
我震惊了，等等不是，脾气越来越急：“我那是，第一次来这个地方，能迷路也是情有可原啊。”
“嗯，也是啊。”这个小孩，永远都是一副天真无邪，还总是把那比向日葵还灿烂的笑容天天挂在脸上，做什么事，说什么话都无法和故意联系在一起。
艾米笑了笑说道：“我带你们去啦。”
不知道为什么，我发现，自从来了这里，认识了他们之后，我，越来越幼稚了，真就，希望是错觉吧……
“哈！大家，我来了！”远山金太郎立马飞奔过去，一头扑在了渡边老师怀里，我顺着看过去，谦也正看着网球场，似乎在思考着什么，都没察觉到我们过来，不过看到他，刚刚还有些烦躁的心情，都缓和了下来，也只有他能让我安心下来，我正想过去和他打招呼，渡边老师倒是把一份今日的比赛名单递到我面前，不得已停下来脚步。
他咬着牙签，笑着说：“这是今天的上场名单，准备好给谁加油了吗。”
一页纸，上午场的出场名单，我就看了一眼，有些失望地回应：“想加油的那个人，不上场吗？”
“啊，上午场他是替补。”渡边修是一下子就知道我的意思。
我看了眼渡边老师，又低头看了一下名单，在心里暗暗念一遍：替补……另一个意思就是不上场吧，去年能到全国四强的队伍，不可能过不了今天的地区预选赛，更何况今年还多了千岁千里和远山金太郎，还有那位神奇的副部长，怎么谦也会是替补。
真是百思不得其解，渡边修倒是给我做了一下解释：“他自己要求的，先准备看比赛吧，关西这边的比赛你应该还没看过。”
“嗯，好。”我回应着，心里脑子里都在想着别的，算了，不是还有下午场吗？就先看看他们的比赛吧，对手是哪个学校来着，看完名单就忘了，只知道第一对上场的双打是小春和裕次。
“小春，裕次，来个开门红吧！”白石给他两递过去两条红丝带，他两自信满满地相视一笑，将红丝带拿起来绑在头上，虽然有些中二，但是，还挺帅。
看着他们走进网球场，正兴致勃勃地准备迎战，我拉着艾米过去他们那边，观战视野也比较好，跟白石离得近，也能问点什么，也好在谦也和我们离得有一段距离。
“白石，下午，谦也会上的吧。”我很想问替补的事情，也想问去年他们止步四强的事情，但还是没能问出来，总觉得在害怕什么，担心什么似的。
白石看过来后，点头回应我：“嗯，第二双打。”
“他，打网球是不是不太行？以前我没看过你们的比赛不知道是怎么样的，所以……”我都不知道我在问什么，但是他能听懂。
“并不是，他的速度在我们这里，是不可或缺的，就是需要让他这个优势练到极致。”
白石的答案里，也能听出来，并不是弱不弱的问题，而是谦也现在的心态，我能感受到，特别的不对劲，做其他事情还好，只要是和网球有关的一切事物出现，都能让他变沉重。
“只是，他现在最需要解决的是心态。”白石接着说，我听完和他道了声谢，在他身后绕去，沿着网球场的防护网外边往谦也那边去，就把艾米留在白石身边。
外网边站了不少人，就四天宝寺网球部的部员都在，我走到了防护网对角最靠边，来到谦也身边，低声问了一句：“干嘛，看起来不太开心啊。”
“啊？”谦也有些惊讶，就没察觉到我的过来，看了我一会后才回应，“哪，哪有不开心。”
“你们今年应该更能顺利打到四强，说不定全国冠军都能拿下。”我说着，语气十分平静。
他微笑着点点头：“那当然啦，多了两个那么厉害的队友。”
“不过，你们九个人，要是少了一个，想进四强，就不太行吧。”我希望他能听懂我的意思。
“小石川啊副部长，他很少上场打球。”
果然，没听懂……什么副部长，我的意思是你！要不也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吧：“那他平时都在负责什么？副部长这个位置可是很重要的啊。”
“是啊，肯定重要，我们需要什么他就做什么。”
“那你们副部长得很全能啊。”
突然，在谦也身边有个人咳了两声，立马把他吓个炸毛：“副部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就刚才。”
副部长很淡定，我也很淡定，就他冷静下来后还要吐槽两句：“不要这么神出鬼没啊。”
“谦也，你不要担心太多，下午的比赛好好打。”他家的副部长一过来，就是一阵语重心长的安慰和鼓励，谦也笑着和他点点头，虽然他容易把情绪写在脸上，但是将不良情绪隐藏起来的速度倒是很快，就是，不想影响身边的人吧，那下午的比赛怎么办？
“副部长你好，我中午可不可以和谦也一块吃饭？”我突然问了一句，谦也惊呆地看着我，我略过他的视线，将期待的目光投向了他家的副部长，他也是很快就同意我了。
“嗯，谦也你就跟她去吃饭吧，上午的比赛，交给我们就好。”小石川副部长笑着说道，我点点头，看向了谦也，用不给他机会拒绝的方式邀请。
“谢谢！谦也我们走吧。”
“这，还没到中午呢。”他没拒绝我，就是有些不太理解。
“上午的比赛，相信他们一定会赢的，我上午没怎么吃东西，你对这里比较熟悉，带我去吃点东西吧。”我再做了一次详细的解释，主要也是想让他放松一下，能有一个好的状态去应对下午的比赛。
“嗯，好吧，我带你去吃饭。”
他同意后，就一起离开了网球场，我和他都一样，重点其实就不在吃东西上面，所以就随便选了一家简简单单的面馆，我自己点了一碗汤面，给谦也点了两碗干面和一碗汤。
“你，这也点太多了吧？”谦也看了下自己面前的三大碗，又看了看我，惊讶得不行。
我不为所动，一边慢慢吃着自己的面，一边平淡无奇地回应他：“你下午有比赛啊，不多吃点哪有力气打球？”
“那也，不用点这么多吧！”
“这次我请客，你不吃完的话，就不太礼貌了哦！快吃吧！冷了就不好吃。”
我用几句花言巧语哄了下，他也终于毫不客气地吃起来，看他情绪渐渐轻松下来，我心里也跟着放松：“怎么样？还可以吧！”
谦也一边吃着，一边含糊不清地回应着：“嗯！还挺不错的！”
“那关东煮和这个哪个好吃？”
他将长长一根面条吸进嘴里，再喝一口汤，缓一会后才笑着回复我：“关东煮！”
“哈哈，你还真是专一。”
他点点头，没出声，我继续问：“那下午的比赛，有信心吧？这是地区预选赛，以你们的实力应该也能顺利拿下的吧。”
“那当然了！绝对得有信心！”
没信心，不赢的话，那我中午请你吃的面就亏了啊谦也，去年的事情，现在的状态，包括网球对你来说为何会成为沉重话题的原因，我都无法问，相信他们上午的比赛一定能赢，但是总觉得不把谦也拉出来，他们中午一起吃饭。提到了应该也会有反作用力，也是别让他家部长操心那么多。
另一边，上午场结束后，他们也都去聚餐，白石让艾米跟着自己走，还调侃了一下她家姐妹：“你那个好姐妹，也太不上心了啊，一看到谦也就把你落下了。”
“啊啊，我，我没关系的。”艾米害羞，不好意思，虽然不知道希岚这么做的原因是什么，但就觉得一定是为了网球部，四舍五入也是为了白石呢，所以就不能去打扰，“白石，你上午的比赛，很，很精彩。”
“谢谢，对了你有什么忌口的吗？”
“啊，没有，都行。”
他两一边走，一边聊着，其他人也是有说有笑地走在前面，也找到一家有章鱼烧的饭店坐下随便吃点饭，他们坐成一排，以茶代酒干杯。
“今天太多开心的事情啊，最重要的是欢迎千岁千里和远山金太郎的加入！”渡边修站着，和他们说了一串总结的话，听完又干一杯，茶杯碰撞的清脆声过渡到他们的欢乐声，一阵闹哄过后，渡边修看向了白石问道，“白石，作为部长，对于今年的比赛，你也说两句！”
“大家，感谢你们的陪伴啊，今年是国三最后一年的全国大赛，不管怎么样，全力以赴！”白石真是像半个老师一样，很负责任，信念也很坚定，只不过最后压低了一些高扬的情绪补上一句，“打出自己的风格。”
其实这句话，他，包括去年全国大赛在场的人，都想说给谦也听，但偏偏就谦也在的时候没有人敢放开了去说去提。
去年全国半决赛，谦也那场比赛简直就是个反面例子，输了那场比赛，大家并不会去怪他，也都想安慰他，让他别压力那么大，但是越是这样，他反而压力更大。
大家都互相看了看，碰碰杯，也都高声回应了白石的话，就是情绪明显地，比刚刚低了一些，千岁就有些不太理解。
“哎！少了一个人啊！”远山金太郎吃着章鱼烧，刚刚都没参与他们的干杯欢呼活动，吃完后才抬头问，“谦也前辈呢？佐月学姐也不知道去哪啦？”
“白石，你就别太操心那么多，这种事情，现在需要他自己走出来，才能成长。”渡边修走到白石身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了一下，“今年最后一年，你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渡边老师讲完，他们一下子都把目光转向了财前光和远山金太郎身上。
远山金太郎埋头继续吃着饭，财前光很快就察觉了自己被好几双眼睛盯着了，他抬眼，十分平静说道：“先吃饭，下午还有比赛。”
财前光讲完，看着白石还挑下眉笑了一下，让他家部长大人放放松，别担心那么多了。
艾米从刚刚到现在，一直在白石旁边安安静静地吃着饭，等他们聊完，便将头凑近到白石旁边低声说了一下：“白石，我觉得，佐月同学会帮忙的。”
“嗯？你是说她会帮谦也吗？”
“我觉得她把忍足同学拉开，也是一种帮忙的方式吧，她现在对忍足同学可上心了，四舍五入，也是在帮你们呢。”
白石看着她笑了笑，这个笑容很暖，让艾米一下红了脸颊埋头继续吃饭。
午间休息一结束，下午场的比赛也陆续开始，盼了那么久，终于可以看到谦也打比赛了。是和石田银组的双打，本来一开始打得还可以，结果有人说了一句：“去年四天宝寺太可惜了，以为他们的实力，可以拿下全国冠军的，不知道怎么回事，止步四强了。亚军，季军都拿不到。”
于是谦也开始没状态了，就看着那些他没接到的球往地上飞，看着那些被超过的分数，看着渐渐陷入迷乱的他，我强烈感觉到今天中午的努力都白费了，就那样眼睁睁看着他输掉了比赛。
而后面，我离开了网球场，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来到了大门门口，一路上听着广播在报着比赛结果，裕次和小春再次赢下双打一，千岁千里赢了单打三，远山金太郎赢了单打二。
这跟谦也的比赛，不用看都能感受出来，是两种状态，这一天，他们的比赛结束了，也顺利通过了地区预选赛，可是我很生气，也特别失望。
我在赛场门口等着，看到他们出来时，蓝色的天空渐渐变成橘黄色，这次的夕阳渲染出来的颜色，是失落的，无奈的，失望的，这些思绪，是我的，还是他的，又或许都有。
在今天结束之前，我一定要和他说清楚，不然今天就无法完美落幕！
“忍足谦也。”他们走过来时，我喊了一句，如果有暴风雨，绝对和我脸上的神情适配度能达到百分百！
“谦也，那我们先走了！”白石，和其他人都互相打打招呼，都先走了，就剩下我和他。
“佐月。”他看着我，完全是一个从里到外的难受，可是我现在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后面那个字语音未落，我立马打断反问他。
“你要给我看的就是这样的比赛吗？”
我看着他，他却低下双眸，这是我和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实打实的难受，也是第一次，因为他，这么生气，这么失望。
周围的空气，风，云霞，花草树木，不仅都在凝固，还在屏住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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