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去县城
却在这时，凌云猛的扑到华玉怀中，“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姐，姐姐，我，我怕！”他到底还是个孩子，看见这些场面已经超出他以前的认知范围，他从未觉得坏人离自己这么近过。
华玉也紧紧抱着凌云，他怕，她又何尝不怕呢？她刚才拎着棍子的手都在颤抖，但凡今晚的计划出错一步，她可能就万劫不复。
她知道赵丰不会善罢甘休，于是与凌云早早搬去柴房，又怕自己深夜睡死，扯下自己剩的唯一一个发簪的铃铛系了丝线挡在门口，万一铃铛没响或者被听到了……
华玉不敢去想，还有放在房间里的老鼠夹，还好先进去的赵丰因为急切步子迈得大没踩到在堂屋的老鼠夹，还好那跟班一进去就踩到了堂屋的老鼠夹，否则华玉根本不敢想象今晚自己对上一个男人会怎么样。
虽说早早喊凌云去请秦见山，万一秦见山睡得死听不见敲门，万一他不想摊上麻烦不愿帮忙，万一他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被……
太多万一，华玉根本不敢想，还好一切顺利。
秦见山沉默地看着抱着流泪的满身狼狈的姐弟俩，待他们情绪稍缓，秦见山道：“今晚你们到我那儿睡吧，我守在这儿。”
华玉还未来得及羞愧自己今日的失态，就听到秦见山的话，她当然很过意不去：“今天已经够麻烦郎君了，郎君还是赶紧回去休息。”
“行了，”秦见山的语气不容置喙，“你明天不是还想上公堂，你不睡怎么上？赶紧的。”
华玉本想说他们被绑着她也可以睡，但她自己明白，院子里两个大男人，她今夜肯定不敢合眼。
华玉最终还是接受了秦见山的好意，带着凌云去秦见山家。
走到门口时，她回头望了一眼，秦见山去屋里搬了个凳子正背对着门口坐在院子里，宽厚的背影在隐隐绰绰的灯下愈发显得伟岸，忽的，华玉就觉得今夜一颗砰砰跳的心安定不少。
华玉没进秦见山家的主卧，而是在院子里的厢房睡了一晚，她本以为自己会睡不着，没想到竟安心睡了过去。
＊
天刚蒙蒙亮，华玉猛地睁眼，在短暂的迷糊过后，就将身侧的凌云叫醒。
他们今日得先去镇上找巡捕，然后到县城上公堂。
回到家中，秦见山还在坐着，靠着柴房的门边睡着了，那两个被捆在地上的人倒是睡得香，华玉险些没忍住将两人踹醒。
终究是没忍心叫醒秦见山，华玉让凌云先回房间，蹑手蹑脚地进到厨房，放轻声音开始做饭。
但再怎么放轻动作，秦见山过了会儿还是醒了，他睁眼就看到在厨房里忙碌的华玉，恍惚间一时分不清是梦境还是现实，直到华玉转身取水时看到秦见山，笑道：“秦郎君，您醒了？先吃过饭再回去吧。”
秦见山看眼地上还睡得异常香甜的两个人，没有拒绝。
因为要赶时间，华玉饭做得简单。
三个人吃罢饭，华玉就告别秦见山，准备带着凌云去村口找王老汉坐驴车去镇上。
没想到秦见山拦下她，道：“我家里有马车，我跟你们一起吧。”
华玉想到自己到时候估计还需要秦见山帮忙作证，也就没再客气。
没等多久，秦见山给马套上车，三人一起去往镇上。
华玉本还在担心去镇上不好找到街上的捕头，没想到秦见山熟门熟路地来到镇上的署衙，里面的人正在吃早饭，领头的高捕头看见秦见山纷纷跟他打招呼：“秦兄弟，吃过饭了吗？没吃一起吃点儿？”
“吃过了，今天是这位娘子有事。”
四个捕快一见华玉皆是愣了下，接着纷纷调侃：“秦兄弟你艳福不浅呐。”
秦见山皱眉正要解释，华玉已经下车，毫不在意这些话，而是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各位捕头，小女今日来是想请你们主持公道，我家里昨夜进了贼人，深夜擅闯民宅，也不知是何居心，幸亏秦郎君出手相助小女才能平安来报案。”
“什么，大半夜的闯民宅？那贼人在哪儿，可看清了？我们这就去捉拿。”
秦见山道：“昨夜已经绑住，还劳烦各位兄弟捉拿了随这位娘子到县城报案。”
高捕头道：“原来如此，好说好说，娘子可以留在这儿，秦兄弟跟我们走一趟就行。”
“哎，各位捕头……”这是自己的事，秦见山与自己非亲非故，她怎好再劳烦他，但秦见山已经应承下来，还对她道：“你就在这儿等着，我们很快回来。”
“秦哥你就放心，嫂子在我们这儿你还有什么担心的。”
这下不能不解释了，华玉忙道：“不是，我与秦郎君只是近邻，没有旁的关系的。”
秦见山也在一旁道：“确实如此，只是住得近的邻居娘子，昨夜见她一个姑娘家对付两个贼人，于是就帮了忙。”
几个捕快倒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听完愣了下后，很快纷纷正经起来，向华玉拱手作揖：“对不住娘子，是我们误会了，还请娘子莫要怪罪。”
华玉心知这都是看在秦见山的面子上，一时对他更是感激，忙笑笑表示不在意。
随后四个捕快分两路，两个人跟着秦见山回了宏山村，两个人留下。
等他们离开，署衙一时一时安静下来，年纪大的捕快已经成家倒也还好，较小的那个未成婚的捕快脸微红，频频悄悄看向华玉。
最后按捺不住问道：“这位娘子，我们也常去宏山村，怎么没见过你呀？”
华玉带着凌云坐在屋里的凳子上正在心焦秦见山那边可否能顺利，听到问话反应了一下才回道：“我是前几日才搬来的。”
“那你家里在哪儿？”此话一出，年纪大的捕头先瞪了年纪小的一眼，年纪小的也意识到自己唐突了，讷讷地没再说话。
华玉也没再回话，过了会儿倒是年纪小的捕头小声跟年纪大点儿的捕头嘀咕：“我可从没见过秦大哥这么帮着一个小娘子的，他真的对这位娘子没别的意思吗？”
年纪大的捕快正在擦自己的佩刀，闻言没好气地给了他一个脑瓜崩：“傻小子，快闭嘴。”
年纪小的那个似乎也意识到自己言语不妥，愧疚地看了眼华玉，赶紧闭嘴了。
不管秦见山对华玉有无其他的意思，一个姑娘家，在于男方没有实质的关系前，都不能拿出来堂而皇之地谈论，这事关姑娘的名声。何况万一两人没什么关系，那跟一个陌生男人扯上过关系，到时候这姑娘的婚嫁势必是要受影响的。
因此，华玉感激地看了眼那个年纪大的捕快，心想，等此事了，一定得离秦见山远点儿了，如果自己的名声受损，不仅对她自己不好，日后也会影响凌云考功名。
＊
也没等多久，秦见山带着两个捕快和绑在车上的两个人来了。
赵丰和他的跟班已经醒了，眼睛没瞎，就是浑身狼狈不堪，被堵了嘴还在车上做无用挣扎，见了华玉，就死死盯着她看。
华玉抿着唇，捂住凌云的眼睛，而她刚对上赵丰的眼睛，就被秦见山若有似无地挡在身后。
再观察，华玉看得出来，那两个捕快脸色不是很好，华玉心知肚明，赵丰这个地头蛇跟县老爷都有关系，这些捕头又怎么会不认识？
现在看他们神色，若是她自己来请他们，恐怕赵丰当场就得被放走，而今天能这么顺利，全靠秦见山。
华玉心中五味杂陈，看看秦见山，语言的感谢苍白无力，她只能默默跟在秦见山身后与他们一起上路前往县城。
县城也不是很远，半个时辰就到了，有人带路，很快就停在县衙门口。
华玉看看周围，拉了拉秦见山的袖子，秦见山懂了她的意思，两人走到一边，华玉道：“我还需要写状纸，家里没有纸笔，我就没写。”
秦见山想了想，让两个捕快稍等，他带着华玉很快找到一家书铺，华玉便借了笔，买了纸，在书铺写下状纸。
华玉早已在心里把赵丰的罪行想了千万遍，写时自然流畅。
吹干状纸，华玉犹豫了会儿，还是对在一旁的秦见山低声道：“我知道赵丰他在这儿身份不一般，指证他于你不是好事，若是郎君不想……”
“时候不早了，走吧。”秦见山打断她。
华玉剩下的话没再说出口，突然底气足了些。
拿着状纸，华玉再次来到县衙门口，赵丰两人看到华玉再次出现脸上闪过不可置信，他不敢相信华玉一个孑然一身的女子竟敢将他告上衙门。
“唔唔唔……”他不断挣扎扭动，想告诉华玉她都是在做无用功，但华玉只是冷冷地看他一眼，便走上门前的台阶，将状纸递给门前看守：“民女有冤要请县令大人定夺，还请帮忙通传一二。”
那看守看了看几人，他自然认识两个捕快，也认识被绑在车上的赵丰，犹豫了一会儿，他还是打开门进去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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