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豪门多恩怨08
接下来的一周，顾迟和余知非几乎全天候地粘在了办公室里，vr眼镜的运行系统被顾迟一手包办，研发小组的成员主要负责按照设计稿生产组装vr眼镜和特制手套以及测试初级产品。
区别于普遍意义上的利用双目视差构成的虚拟世界，严格说来，顾迟所设计的vr眼镜，不过是针对npc的造物，和构建‘永恒世界’的原理类似。
玩家知道自己是玩家，但npc不知道自己是npc，它们只是遵循着设计好的代码，像人类一样存活着。
从某种角度来说，永恒世界里的玩家和npc都是作为一段意识或数据而存在，唯一的区别仅仅是有无自我意识。
沉浸式的体验，太过真实，总有一天，人类会迷失在永恒的时间里。
而在这一周内，各大媒体周刊、八卦杂志、新闻平台热闹极了。
先是林氏集团被人举报贪污公款、偷税漏税，而后本市最大的娱乐场所因资金异常流出和涉嫌买卖毒品被查封，再然后，因‘卫生间漏水’引发一出大案，牵扯上一名以清廉和亲民形象示人的高官，涉案金额上亿。
这时，一段‘好心人深入福利院’的视频如火星落入油桶，燃起了冲天的民愤，孩子们天真的话语和天使般的脸庞，戳痛了无数人的心脏。
接到报案，赶赴现场的民警纷纷红了眼睛，强忍着悲痛，带孩子们做体检，令人震惊的是，不少孩子的特殊部位有不同程度的撕裂伤……
随着案情的深入调查，几段可以用‘惨无人道’来形容的视频被几家媒体公开，那恶魔般的笑容像蠕动的蛆虫、像恶臭的粪便、像杀人的利刀，让人不寒而栗。
因工作经常忽略孩子的家长们莫不直冒冷汗，吓得不断询问自家孩子，学校里的老师有没有碰那些不能碰的地方？
虽然福利院和学校不一样，双亲健在的孩子和失去父母庇护的孤儿相比，谁是弱势一目了然，但是他们还是忍不住担心、揣测、验证。
直到这时，周家兄弟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封邮件有多么真实详尽。
孙夫人看到新闻后，连续给顾迟发了好几封邮件，不断地说着——谢谢、谢谢你、谢谢你救了他们。
顾迟想了想，回复道：“您该庆幸，您的亲生女儿没有待在这种福利院里。”
看到这句话，孙夫人吓得说不出话来，她以前也怀疑过，那些一闪而过的念头，都被她用‘怎么可能’这样的理由否定。
直到，女儿从国外回来，这样的疑问又冒了出来，却被她用‘女儿不过是长大了’‘不过是被西方人的饮食生活习惯影响’的理由打消。
而现在，有人却对她说，她的亲生女儿在孤儿院？
孙夫人颤抖地打出几个字：“你、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邮件还没编辑好，那边发过来见面邀请：“老地方，不见不散。”
孙夫人思前想后，终于下定决心，她偷偷将自己的头发和周心怡的头发分别包好，并做好标记，邮寄给了一家鉴定机构。
她纠结了二十多年，是该得到确切的答案了。
顾迟盖上电脑，塞入背包，走到余知非面前说：“舅舅，我有事出去下。”
几名保镖默不作声地跟着顾迟进入电梯，寸步不离。
自成功申请专利后，顾迟作为高科技人才，被国家视为‘珍宝’，自然要保护起来，尤其是对方在升级现有网络、研发5g、人工智能、建设新一代互联网等方面，均提出了切实有效，又经济省力的计划。
要知道，每年政府都要向m国支付互联网地址租赁费、域名解析费、信道资源费、网络建设专利费等等，总数额高达数千亿。
要不是顾迟严词拒绝，他们真想把他关进铜墙铁壁里，严密保护起来。
余知非默了默，看着顾迟的背影，心里七上八下的，不太安宁。
这段时间，他们之间的交流除了工作，还是工作，虽同吃同住，却总感觉距离他很远。
凭对方的头脑，财富、权势、名望全都唾手可得，而自己又有什么值得他留恋呢？
仅仅是‘舅舅’的身份吗？
余知非陷入自我怀疑和否定中。
他想了又想，也找不出像样的理由，去干涉、入侵、占据对方的私生活。
尽管，现今的社会对同性恋的接受度比起几十年前，宽容了不少，但私下的指指点点、极端的咒骂、异样的目光，还是存在，尤其是继父和母亲，怕是很难接受。
余知非不想把对方拉入糟糕的、备受质疑和谩骂的处境中。
但他又忍不住想亲近对方，想和对方拥抱、亲吻、做更亲密的事。
坐上车后，顾迟拿出手机给孤儿院的同伴们发送聚餐邀请，同时对脑海里的089说道：“儿砸，想吃什么？”
089兴奋地搓搓手，探出一根数据线，侵入顾迟的手机，翻找起还没有吃过的餐厅。
089笑眯眯地说：“这家吧，小爸爸，我想吃炭烤小羊排。”
顾迟瞄了眼089选中的餐厅，评价挺高，菜色看上去不错，就是有点远，“那你定吧。”
等089定好包厢，他立刻把定位发给小伙伴们，而后，直接往他们的账户上转了几千块钱。
邢卓是他们这群人中，唯一读完了大学的人。
他们的真实年龄，比身份证上的数字要小两到三岁，因此，差不多高一高二的时候，他们就失去了孤儿院的资助，只得辍学打工养活自己。
事实上，林家明的捐款是指定了受益人的，不管怎样，邢卓都是他同父异母的亲兄弟，他唯一能做的就是资助其完成学业，可邢卓对此一无所知。
因为，他从未收到过那笔钱。
他也没有机会知道，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人不求回报的，真心希望他能活得好好的。
父母是孩子最好的老师。
没有父母的言传身教，孤儿们只能从电视上、从接触到的大人身上、从书本上、从天马行空的想象里，提取‘元素’，来构建自己的世界观和是非观。
他们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有些心理问题，父母双亡的还能安慰自己，若是父母还在世，一定会对自己很好的。
而那些被抛弃的孩子们，多多少少都有些自卑和自我厌弃，‘被需要’和‘被肯定’，是他们赖以生存的精神食粮。
过去的、现在的、将来的无数个日夜里，不管是夜深人静时，还是身处繁华喧嚣中，他们都会不受控制地拷问自己：
我有那么惹人厌吗？
为什么不要我？
既然没人在乎，那么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活得像个人，或像条狗，都没人在乎。
孤儿院的现任管理人性情暴躁、反复无常，或许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智力低下，她格外看不顺眼那些聪明活泼的健康孩子，轻则打骂，重则体罚，根本无心管理经营。
她的放纵和疏忽，致使孤儿院里的管理人员肆意妄为，侵吞捐款、克扣日常开销、虚报年龄等问题层出不穷。
这十多年来，他们吸食着孤儿们的鲜血，买房买车，旅游出国，逍遥又快活。
而邢卓等人，却不得不‘提前’成年，放弃学业，只为赚钱养活自己。
顾迟和孙夫人碰面时，支付了巨额保释金的陆洪安被手下接走了，他骂骂咧咧道：“查到举报人是谁了吗？”
手下战战兢兢地说：“老、老大，还没查到，那位出事了。”
某某现在自身难保，最先下场的水军企图以‘视频造假’为由洗白，但全国几十亿的民众不是傻子，你说‘造假’，可大部分人就是不信，那么高清的视频，哪里假了？
水军没蹦跶多久，就被顶级黑客挖出其收钱办事的转账记录和聊天截图，就连某某在餐厅吃饭非礼女服务员、在ktv搂着小姐唱歌、和其情妇深入交流的火热视频，全被扒了出来。
网友们硬气了：来，给你话筒，继续狡辩啊。
陆洪安当机立断，立即清理与某某有关的痕迹，生怕被牵连。
他的命令刚交代下去，专案调查组那边就查到了某某与陆洪安的金钱来往，奇怪的是，这些证据竟堂而皇之地储存在桌面文档里，就不怕有朝一日，东窗事发？
于是，刚回到别墅，屁股都没坐热的陆洪安又被拷走了。
常年受到陆洪安好处关照的老朋友们，还想帮一把，还没打点好关系，也被拷走了。
至于那些非富即贵的家长们，在收到其儿女的不雅视频和照片后，纷纷暴走，可想而知，陆洪安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
听089汇报完网络上的动态，顾迟缓缓说：“清理下垃圾数据吧，儿砸，你胖了。”
089如遭雷击：“……”
它哼哧哼哧地爬起来，把自己关进了小黑屋。
包厢内。
孙夫人坐立难安，不时抬眼看向滑动门，脸上交织着后悔、激动、不安、难过。
意外没降临在自己身上时，心里都抱有侥幸，都会往好的方向想，厄运一旦来临，又悔不当初。
从家里到咖啡馆，再从咖啡馆到餐厅，一路上，她翻来覆去地回想着这二十年来的‘不对劲’，恨不得抽自己耳光。
门外传来散乱的脚步声，有人说，“这里的消费怕是不便宜。”
同伴无所谓的说，“怕什么，又不是我们请客。”
房门应声滑开，两男两女出现在视野中，脸上同时露出惊喜又克制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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