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说不出口的痛

同一片黑暗之中。

        姜正霆刚从左蔓病房出去没多一会儿，等他再回去的时候，还没靠近病房就听到里面传来嘈杂混乱的声音。

        他脸色突变，直觉有事情发生不妙，立刻让杨川推着自己快点过去，就跟从病房里捂着脸哭出来的护士撞个正着。

        “怎么回事？”他问。

        护士松开捂在脸上的手，五根鲜红的手指印在脸上，让人难以忽视，她委屈的流泪说：“刚才少夫人忽然动手打人，像发了什么疯一样。”

        姜正霆没等护士说完，就急切推门进去，看到左蔓手里拿着水果刀冲着众人比划。银色的刀刃在月光下闪着寒光，很容易就伤到自己。

        他紧张上前，“左蔓，你这是干什么？”

        正是姜正霆这一出现，屋里的人都齐刷刷看了过来。左蔓趁着这会儿，抓住其中一个最靠近自己的男医生，将冰冷的刀刃抵在男人脖子上，双眼涣散，语气重复，“姜正霆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左蔓这个称呼让姜正霆目瞪口呆，他激动的站了起来，“左蔓，你干什么，快把人给放了！”

        “你们这群人都是姜正霆的狗，我现在就把姜正霆杀了，因为他该死，他该死！”左蔓抵在男医生脖子上的刀刃一用力，刀刃轻易就划破男医生的脖子，留下一道鲜艳的血红。

        “姜太太，我不是霆少啊。”男医生吓得满头大汗，连说话声音都在打颤。

        “左蔓，我才是姜正霆，你快把人放了。”姜正小心翼翼的霆试图向左蔓靠近。

        “姜正霆？”左蔓那双迷蒙的双眼看着姜正霆，似是在努力想什么。她又确定似的看了眼男医生，摇着头呢喃：“你不是他，你不是——”

        “我就是，左蔓，把无辜的人放了。你有什么恨冲我来就好了，别伤了别人好吗？我求你。”姜正霆声音哽咽，没想到左蔓会变成这样，竟完全一副不认识自己的模样。

        “霆少，姜太太有神经衰弱症状，现在应该是因为遭受到小少爷的离世，刺激太大造成的。我们这边已经通知精神方面的医生了，估计还是要送去专门的精神医院才行。”旁边有医生小心翼翼的回答。

        “闭嘴。”姜正霆出口呵斥。

        姜正霆话音刚落，那边被左蔓抓住的男医生，吓得连声呼喊：“霆少！”

        “左蔓！”姜正霆大声一吼，跟杨川使了个眼色。

        左蔓还没反应过来，杨川已经上前抓住她手腕一掰，水果刀‘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姜正霆趁着这会儿，毫不犹豫的冲上去抓住左蔓，“你冷静一点，知不知道。你自己看看我，我才是姜正霆！”

        “姜正霆？”左蔓嘴里呢喃着这个名字，用力摇晃了晃脑袋，凌乱的记忆有一瞬的聚拢。

        她猛地推开姜正霆，再次捡起那把水果刀抵在姜正霆胸前，眼神之中蕴藏着滔天恨意，“你还敢出现，是不是以为我不敢杀你？”

        “少夫人，你不能那样做！杀害小池少爷的凶手不是少爷啊。我发誓，我一定会尽快找到凶手给小少爷报仇的！”杨川说话间，还想像上一次一样试图偷袭。

        “别过来！”可这一次，左蔓显然有了警惕，她紧紧抓住姜正霆，尖锐的水果刀刺进了他胸膛一点，看得众人胆战心惊，杨川更是吓得满脸毫无血色。

        “少夫人，不要冲动，霆少已经本身很重的伤了。”

        左蔓低低冷笑两声，“你以为我不知道吗？你们现在是不是都已经打精神病院的电话了？已经觉得我是个疯子了？”

        姜正霆闷哼一声，垂眸看着胸前溢出的鲜血，虚弱道：“我不会让那些人将你带走的。”

        “你知道不知道自己都有恶心，虚伪的面孔让我每次看到都想吐。既然你这么愧疚，那就去死吧，去死吧——”左蔓情绪激进，眼神一狠，握着水果刀的手用了几分力。

        杀了他，杀了这个该死的男人，为小池报仇。

        这个念头在她脑海中像催眠般，一遍遍浮现响起。

        就听到‘噗嗤’一声闷响，众人诧异目光下，亲眼看着那把水果刀插进了姜正霆胸口，顿时，鲜血从他伤口中喷到左蔓脸上，浓重的血腥味在那一刻冲进她鼻息下。

        “霆少！”杨川惊呼的同时，再顾不上左蔓是不是还在生命，猛一把将她推倒在地。

        “快救人！”有医生反应过来，连忙大声呼唤。

        也就是在这时候，心理科的医生赶了过来，几个穿着白大褂的医生护士，不予余力的将左蔓摁在地上。

        “不要动！”

        左蔓本就气息不稳，一直隐隐作痛的脑袋更是让她意识模糊。她只能感觉到周围嘈杂的现场，跟一个个不同的面孔。

        这些人似乎生怕她会再发疯一样，一阵阵打在她身上。连打两针，她彻底物理的瘫痪在床上，听着那些医生的窃窃私语。

        不知道这样过去了多久，在外面寂静的走廊，传来手杖敲击在地面的声音。紧接着，外面响起恭敬的唤声：“老爷子。”

        随着这一声话落，病房门被打开，姜老爷子在管家的搀扶下缓缓走进来。他那双平日总是炯炯的目光一片晦暗，似乎满眼忧伤。

        他在管家拉开的椅子上坐下，沉默望着安静躺着不动的左蔓，许久，才开口问：“听说你又把姜正霆给刺伤了？”

        左蔓努力挣扎着想要起来，可双眼皮却异常沉重，让她睁开都很艰难。而姜老爷子似乎也看出了她的困难，就见他伸出那只干枯的手示意她别动。

        “我看你现在一时半会也没法恢复正常了，关于小池这件事情我都知道，是姜正霆大意才会导致这样的结果。如今，你们之间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吧。”

        姜老爷子轻叹口气，在外人表情极少的暴露了自己情绪。

        管家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左蔓，小心翼翼的搀扶着姜老爷子出去。等身后的门关上后，管家才问：“大少爷现在情况不明，还在手术抢救当中。少夫人也意识不清，根本无法主持小池小少爷的葬礼，那这葬礼什么时候举办？”

        说起小池。

        姜老爷子脑海里出现那个乖巧懂事，却又异常聪明的孩子，悠悠的又叹了口气，“明天吧，已经都差不多了。”

        “可少夫人跟大少爷都到不了场，会不会不大好？”管家试探性的问。

        “那你还有别的办法吗？”姜老爷子转头反问管家，问的管家哑口无言。他无奈的揉了揉太阳穴，又长长的叹了口气。

        自己当初让左蔓跟姜正霆复婚，本来是出于好心，却没想到弄成这样不说，还连带着小池出了这种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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