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一家三口行至后院。漠北的天气砌不了花园子。但将军府的占地面积不比京中豪官显贵的宅邸小。全因花园子变作了练武场跟马场。
田橙随父母进了正院，这毕竟是她的婚事，她不想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
盛颜发现田橙跟了进来也没拦，至于田有光，从来都是田橙要什么他给什么的。
到了中厅，盛颜让所有伺候的人都下去，随后将门窗一关，道：“阿橙这婚事……”
原本已经坐下的田有光忽地又站起来，在厅堂中来走了几趟，才温声对盛颜说：“颜颜，阿橙这婚事不能结。”
田橙抖了抖。这么久了，她还是不能习惯像头壮黑牛一般的田有光温声细语地唤盛颜“颜颜”。画风完全不搭。
“哦？为何？”盛颜问。
“那小子长得丑！”
田橙：……？
穿越前辈们不管是先爱后婚还是先婚后爱，对象可都是帅哥，到她怎么就变了？
盛颜看了田橙一眼，确定女儿没什么大的反应后才说：“皇后娘娘曾在信中与我说，安平郡王只是瘦削些，但为人清正有礼。是个好郎君。”
“只是瘦点？但我听说他形如恶鬼。”
“你见过？”盛颜挑眉问。
田有光抓了抓后脑勺，回：“那倒没有。只我上次回京述职。听人提起过。”
盛颜又瞪了田有光一眼，把堂堂的大将军瞪得瑟缩一下，乖乖坐回椅子上。
她无奈揉着太阳穴，心下叹息这当爹的心太粗。
哪个小姑娘不爱俊俏的少年郎。偏田有光还一个劲在女儿面前说她未来的夫婿丑，这不是让女儿更加不安嘛。
盛颜不理田有光，转过头跟田橙说：“娘是信得过皇后娘娘的。她夸过的，不会差。”
田橙知道现在的皇后娘娘是盛颜的闺中密友。二人关系一直很好。盛颜嫁到漠北之后，也常有书信来往。
盛颜是盛老太傅亲自教养长大的，跟一般的闺阁女子自有不同。她说信得过，应当就是信得过的。
“娘，女儿都听您的。”
盛宴欣慰，仔细回忆了一下与皇后书信来往中有关于安平郡王的消息。竟发现虽是词句间偶然提及，消息也多有细碎。但透露的却是不少。
这是巧合还是有意为之？
盛颜想了一会，后将记忆中关于安平郡王的消息整合了一遍，说与父女两知晓。
“安平郡王，姓苏，名青。乃青阳长公主跟乌台苏家苏悟山之子。弱冠之年，任大理寺卿。”
田橙迅速将盛颜曾要求她记下来的世家以及各勋贵之间的人物关系网理了一遍，再将苏青往这张网中一放。
哦豁！他这未婚夫来头不小。娘是皇帝的姑姑，爹是世家精心培养的宗子，可惜这二位都去的早。
不过这苏青自己应当极有本事。本朝惯例，公主之子不袭爵。也就是说这郡王位是他自己挣来的。何况他才二十岁，就当上了大理寺卿。位列九卿呢。妥妥的前途无量啊。
这么一划拉，田橙就觉得这大腿略粗，得抱。
盛颜见田橙眼珠子滴溜溜地转，就知道她这女儿心里有盘算。喝两口茶，等田橙算完了才再开口：“阿橙，世间俊俏的郎君千千万万，但好郎君，却是万里挑一。”
盛颜在好郎君的“好”字上，加了重音。她看了一眼讷讷坐着不说话的田有光，语重心长地说：“一个女子嫁人后过得好不好，跟郎君俊不俊俏，实在没太大的关系。”
田有光听后想要反驳，凭什么她闺女就不能找个又俊俏又有为的郎君。但盛颜及时伸手拍了拍他，就又把他拍安生了。
田橙想捂眼，她爹实在太像被她娘驯服的大狗狗了。
盛颜把该交代的都交代后，就让田橙回自己院子里去。临到离开前，又叫住了田橙，“阿橙，若那安平郡王实非良配，你爹和我自会为你周旋，你无需忧虑。”
田有光赶紧保证：“阿橙，一切都有爹呢，你别怕啊。那小子要是真不好，爹一定会想法子让皇上收回成命的。”
田橙心里满满的，沉沉的，眼中泛上一层水光，回看着田有光跟盛颜说：“女儿知晓的。”
回到自个的院中，金银跟宝珠早已烧好了水等她。沐浴过后，田橙只着了一件轻薄的寝衣躺在床上。
此时外面的日头已经落下，屋内撤走了冰也不再闷热。她就这么躺着，倒也舒服。
系统：宿主如果肯努力，现在一定有了成绩，就不会被这个世界上位者随意处置。
田橙：成绩？什么成绩？靠做饭好吃吗？
系统：积分可以兑换优质农作物，宿主如果多赚积分，不将积分兑换成上网时长……
田橙：那你把杂交水稻换给我。
系统：可改变现有世界运行轨迹的超时代产物不可作为奖励兑换。
田橙：那你费什么话。种出来的东西好吃最多富几个人，又不能养活许多人。皇帝还能因为我种的东西好吃就改变决定？别傻了。
就这么一会，田橙已经将赐婚这事琢磨的差不多了。站在皇帝的角度，大将军家没有小将军，只有她一个女儿。且田有光疼妻爱女那是出了名的。那么，把将军的女儿嫁给自己人，就很重要了。
苏青年少有为，从皇帝给他封王并让他任大理寺卿来看，苏青明显就是皇帝的自己人。
其实最好的办法是将她弄进后宫。但皇帝没有这么做。是觉得她爹娘不会同意？又或者是这位杀的菜市口半月散不去血腥味的铁血君王不屑于靠后宫平衡前朝？田橙猜不透也就不再去想。反正现在嫁郡王可比嫁君王好多了。
“娘子？”金银跟宝珠见田橙蔫蔫地躺床上不说话，都以为她在忧虑被赐婚的事。
“嗯？”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田橙反应过来。见金银跟宝珠两姐妹都担忧地看着自己。
“怎么愁眉苦脸的。难道我刚才听错了？要嫁人的是你们不是我？”
“娘子！”宝珠气得跺脚。她跟姐姐在这担心得不行，田橙还有心思开玩笑。
金银松口气，放下心来。她家娘子时常不言不语，往榻上一躺就是大半日。起初金银还以为是娘子渐渐大了，心思重了。还专程回报过夫人。后来才发现，娘子就是个万事不过心的主，不言语那是她在发呆歇息。
田橙弯起眉眼，摆摆手让她们出去之后又慢慢想了一段时间。直到确定自己将这事理的差不多之后才放下心来。
如果现有的情报无误，苏青确实是个不错的选择。至于长得丑嘛，反正把灯吹了，一闭眼也就过去了。
想清楚之后的田橙就又有了闲心，在脑瓜里主动跟系统聊起了天。
田橙：小十四，你为什么一定要把我培养成厨神呢？
系统：这是我的程式设定。
田橙：哦，那我要是不能达标，你会怎么样？
系统：我的程式设定是辅助宿主成为厨神。
田橙：也就是说就算我成不了，你也不会怎么样对吧？
系统：……
田橙想了想，觉得也是。总不能成不了高考状元就去告教材出版社吧。
田橙：那我就放心了。厨神什么的，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我不会努力的！
系统：……第101次想要格式化自己。
半个月后，京城。
皇帝跟苏青商议完公事之后，谈起了对方的婚事。
“去宣旨的人的人已经回来了。大将军月余之后便会带着家眷回京。”
苏青眸光微动，却没什么其他的表示。好似皇帝刚才说的跟他完全无关似的。
皇帝被他这八风不动的模样气笑，“人是你让朕给你选的。你好歹上点心。”
苏青拱手行礼，语调依旧清冷平缓：“臣必会以礼待之。”
皇帝能不知道苏青什么性子？苏青说以礼，那就是真的礼，没有情的。要是放在别家，应该可以，但要是放在田有光身上，皇帝觉得恐怕不大够。
他闭了闭眼，想起田有光的模样以及京中关于大将军跟将军夫人的传闻，怕苏青挨他未来岳父的打，便想着多提点两句：“将军夫人当年颇有美名，是盛老太傅亲自教养出来的。皇后同朕说过，将军夫人教出来的孩子，不会差。且大将军对家眷珍之重之，你……”
皇帝在这说了一大堆，苏青依旧挺直着背站在那一动不动，神情淡漠，像是一根杵在御案前的木头。
皇帝说不下去了。他真是担着表哥的名，操着爹娘的心。
“行了行了，你去吧。记得这两个月吃好点，多养养。免得吓到人家小娘子。”
苏青行礼后退出。对于皇帝让他“吃好点，多养养”的嘱托，他全没放在心上。
迎娶田橙，是现下稳定朝堂局势的一步妙棋。他会以正妻之礼待她。至于其他的，他给不了。
苏青大步走在出宫的宫道上。他背脊挺直，仪姿极佳，端正清逸的气质，一看便知是世家出身。可惜极好的姿态却没有一副与之匹配的容貌。
他颧骨凸起，脸上没有一丝多余的肉，皮色暗淡青黄，眉目间隐有丝丝戾气，神色沉肃。一阵风来，吹起他过于宽大的官服，露出广袖下如枯枝的手，形似鬼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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